到中年了。而胤禛这几年身体也是大不如前,要不新选进的那么多答应常在为何只有一个谦嫔有了身孕?就算是皇帝每次临幸妃嫔有意要播下龙种,可是天不遂人愿的。到了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子嗣繁茂?先帝爷二十四个阿哥,皇上呢?连先帝爷的一半都没有,那些当初争夺储位不遂的人都是在等着看皇上的笑话的。
两人心事重重慢慢用着丰盛的晚膳,这样子的静谧让守在外面的太监宫女都有些发自内心的害怕。皇帝越是沉默越是叫周围这些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高无庸带着几个皇帝身边最为亲近的太监宫女守在外面只待皇帝已有吩咐也好当差,奇怪的是整整一宿都没有听见皇帝发一句牢骚,这让这些人越发害怕起来。皇上这样子安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奴才给主子请安。”胤禛刚放下手里的朱笔,内务府新制的眼镜有些碍眼。好容易取下来想要松快一下,内务府总管海旺已经拿着一本鲜艳的奏本跪在当下:“恭请皇上圣安。”
“嗯。”喝了两口奶茶,皇帝挑起一侧眉头:“朕让你办的差事如何了?”
“皇上请看。”海旺呈上手里的奏本:“奴才担心钦天监有时候几人各有各的见解,特地命人拿出去算了好几次,跟上次居然说的是一样。”
胤禛的眉头皱得越发紧,自己跟老十三也是在皇父手里就看过不少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这次跟他们所看的出入有这么大,明明是万无一失的就是会叫人心底隐着不安。是不是两人都是举重若重的脾气才会对此事这样子的小心翼翼,以至于不信任下人办事?
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潜邸 第二章 入侍皇后 15
“拿给朕瞧瞧。”皇帝伸过手,接过梅红隐着五瓣花萼御制薛涛笺:“谁看的?监正?”
“皇上教给奴才办事不得偏听偏信,兼听则明这是皇上教诲奴才的话。”海旺肃穆着颜色,皇帝面前尤其是像雍正爷这样最是讲究细枝末节的君王面前,当差自然是更加谨慎小心才来得长久。
“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薛涛笺上写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叫人不能放心。富察家的生辰八字跟弘历倒真是相合,而且吴札库家的也和弘昼是十分想和。要是还能有一个更好的八字是不是叫人更加安心?皇子拴婚历来是皇家最为慎重的事情之一,事关重大不可轻视。每一家秀女的选拔和指婚又跟朝局紧密相关,这也是必须要权衡利弊之一。哪怕只是一点顾虑不到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这可是因小失大的事。
“海旺。”“奴才在。”海旺看着皇帝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心下自是惴惴。
“看怡王在哪里,若是婶子不出大碍就让到这边来。不要那么多的规矩礼数,怡王的轿辇直接抬到正大光明殿这边来。不要叫他太过劳累,身子只怕吃不消。”哪怕一母所生的允禵都不能像允祥这般让自己放心,实在是古今第一贤王。若是人人都能如允祥这般公忠体国,自己这个皇帝也不用这样殚精竭虑,每日批折看折到了三更以后都不能安心歇息,还不是因为先帝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空有着盛世之称的空壳子。
海旺呈上的东西顺手放到一边,提着朱笔蘸了蘸研好的朱砂。打开手里的奏本,只是看着心里却在思忖着刚才一直都无法放下的心事。怎样才能万无一失,才能让手里所掌握的大清国渡过目前这样的暗潮汹涌。总不能祸起萧墙,再给儿子留下一个破败的江山。那样真的是到了九泉之下都无法去向先帝交待,更无法面对大清国的列祖列宗。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些,本来就是阴鸷的性子就越发显得压抑起来,而肩上本来就不轻的担子越发重了许多。这种时候最是需要像允祥这样的人来跟自己一起走过心底最是难受的时候,可是允祥的身子又能够拖上多久?听得太医说奏报,允祥旧年间在养蜂夹道被先帝严厉管教时不慎染上的旧病还在时时复发,这是不是不祥之兆?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要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天底下至高至寒的位子上,孤独终老?
“主子,您要的东西。”熹妃身边的掌事宫女福妞拿着一个紫檀镶螺钿的匣子过来:“您看是不是这个,奴才记着上次皇后主子让送来的就是这个。”
钮钴禄氏挑开匣子看了一眼:“就是这个,那天还是叫那个娴雅送来的。”随后让福妞将匣子放到炕几上:“福妞,你看皇后会把谁指给弘昼?”
福妞在熹妃身边已经快有五年功夫了,熹妃的心思没有福妞猜不到的。口里说的是弘昼如何如何,心里还是惦记着裕妃身边的亲生子弘历才是真的。只是宫里规矩大,宫妃是不允许抚养亲生子的。倘或是公主或许还能养在什么身边,只是皇子除了八阿哥是个异数以外好像没了旁人是由皇帝皇后亲为照料的。
想了想,福妞也不及答话只是给熹妃倒了盏清凉润嗓的金银花露:“奴才听皇后那边的钏儿说,那天裕主儿带着五阿哥到皇后跟前请安来着。也不知道跟主子说了些什么,后来主子到了万方安和跟万岁爷一起用膳也没叫人伺候着。就连万岁爷身边的高总管和苏二总管都不在边上。”
“也就是说没人伺候了,这还有谁能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钮钴禄氏从来不爱打听这些跟自己干系不大的事情,有时候人还是安分守己些好。皇后纵然是大度容人,只是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子。能够在皇上这么一个难得伺候的主子身边数十年恩宠不倒,尤其是在无子的境况下与皇上先时宠妃年贵妃平分秋色就能知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再说皇后对自己跟弘历一向都是照拂有加,又何必去生事。总有一日会跟皇后平起平坐,那时候大家还要相见。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可以回身的后路。
“两位主子脸色都不好,用膳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福妞压低了声音:“主子想想,除了事关指婚大事还有什么不能被人听了去。偏偏这里面还有皇后娘家的人,要是不为着不能如愿皇后也不会失礼至此。”
熹妃微微一笑:“福妞,这次只怕你真的是说错了。”起身在宽敞的殿宇中散步:“万岁爷虽说性情急躁,只是这些小节之处却不是十分在意的。再说只是跟皇后一起用膳,没有旁人伺候就益发不去讲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了。定然是触动了什么心思,才是心里不痛快的。”
福妞将信将疑,熹妃不爱跟人计较。宫里常常都是和煦得不像是宫禁之所,因此不论是在紫禁城中的景仁宫还是圆明园的长春仙馆都是宫里规矩最松的地方。因此太监宫女都爱在这位主位下面当差,唯独美中不足的事儿就是出身太低。所以即便是在年贵妃薨逝之后,明明所出的四阿哥算是皇上膝下最为年长的阿哥,位份也没能再往上晋封一级。
“主子总是把事儿往好了想,要是裕主儿跟皇后说了什么。皇后如实转奏皇上,只怕好事儿就落不到四阿哥身上了。那时候主子岂不是白操了半世的心,奴才想起来就不服。”福妞蹲下身给熹妃捋了捋衣边的八宝坠子:“主子这么些年只有四阿哥一个亲儿子,虽说一直都是抚养五阿哥,而且五阿哥也是极孝顺的。可是隔了一个娘肚子,还是不及自己生的放心。是不是主子?”
正文 第一卷 嫁入潜邸 第二章 入侍皇后 16
钮钴禄氏看了福妞一眼,很想反驳了去。至少这些话不论是被宫里任何人听到都是不合时宜的,皇帝皇后对自己都是不错的。给了自己先时根本没有想到过的恩宠,皇上对自己没有宠没有爱也没有重视,只因为自己给皇上生了一个出息的儿子。
为了这个儿子,皇帝对自己已经是不错了,没有必要去寻求那些非分恩荣。让自己出事好说,若是误了儿子的前程就是自己的罪过了,吃斋念佛也挽回不了这样的过错。只是福妞说的并没有错,弘昼再好也是耿氏的儿子。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耿氏还是会向着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弘历。
宫里的生存法则一向就是如此,没事的时候大家可以和和气气甚至可以去构陷任何一个局外人。一旦跟自己利益息息相关起来,谁都不是谁的一辈子的同盟。有荣宠的宫妃可以依靠皇帝的恩宠,譬如说年妃。为了顾忌她的心思,连要法办年羹尧都可以延迟。若是没有君恩,又该如何?是不是要替自己和儿子的将来存点心思?
“福妞,才刚和你说到哪儿了?”钮钴禄氏扶着福妞的肩出了寝殿:“是富察家的还是皇后主子家的?”这两个都是第一等的,皇后要是觉着弘昼好自然也就是会在二人里面选上一个:“富察家的跟弘昼一边大,皇后娘家的到底是太小了。”
“看样子都不是。”福妞扶着钮钴禄氏走在甬路上:“只怕是那个高家的,五阿哥在万岁爷跟前说要个最标致的。”一面说一面自己先自捂着嘴笑起来:“万岁爷都不知道要拿五爷怎么办才好,教训了五爷好多话。主子忘了,那日五爷回来还叨叨的。”
钮钴禄氏笑起来:“还真是,怎么忘了这茬。”慢慢走着:“高家的是长得不赖,只是身子太弱了。总是听说传太医进来,这可不好。万岁爷子嗣不旺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会让皇子嫡福晋是这样的身子,再说高家的只是一个包衣。说出去也不好听,从圣祖爷开始还没有皇子嫡福晋出身包衣的。”
“主子说的奴才倒是没想到。”福妞掺扶着钮钴禄氏慢慢朝前走,皇后也由娴雅扶着往这边走来。自从跟皇帝说过那番话之后,一直有些郁郁不安。即使是怡王福晋进来陪着说了好些话,还是没能解了心结。谁说殇子之痛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慢慢淡忘掉的,只会在漫长的光阴中慢慢沉淀,却也是越陷越深最后成为一块埋在心底的疮疤谁也碰不得。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熹妃见了皇后,赶紧蹲下行礼。身边的福妞等宫女跪在路边给那拉氏见礼,那拉氏只是一点头伸手扶起熹妃:“这是怎么说的,起来说话。”
娴雅一个俏皮利落的蹲安:“熹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