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还是就学着小九说的,是要弄些皇祖母欢喜的东西,要不每年都是那些金如意或是寿礼什么的,我都腻了。”和婉难得同意永玧的主意,实在是因为这两天忙得不行。皇父跟额娘明面上是在忙着皇祖母万寿的事情,其实是在想着什么时候离开紫禁城。不过这件事这次就是和馨都不知道,他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叫所有人知道。
“姐,就让我去做好不好?”永玧来了兴致,既然都说自己说得对,那就是说自己说的肯定可以成为真的,再说额娘也一定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至少在宫里,自己是额娘最小的阿哥,可也是最能出点子的阿哥。
“嗯,你去做,但是不许闹出格。要是惹出什么纰漏来,我可不给你收拾后来的事情。”
和婉点头:“你先出去,姐姐跟四哥有事儿要说。”和婉决定给永瑜透风,这件事最多三天的时间,皇父甚至连这次皇祖母万寿都不愿再管,巴勒珠尔说得很清楚,皇父是希望早些离开紫禁城的。
“好哦。”永玧兴高采烈拍着手出了花厅,花厅里面又只剩下姐弟三人。巴勒珠尔知道今天他们要说什么,所以特意留在宫中办事,只是单请永瑜过府也是跟多尔济商量以后的接过。多尔济这个人看上去憨厚老实,其实也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身份既是额驸又是蒙古亲王,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收敛锋芒。面上都是听着别人的话,内里还是自己拿主意的。就好像这件事,巴勒珠尔多少都要问过多尔济才能最后决定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姐,你们好像瞒着我好多事情。不止是你,还有和馨。”永瑜喝了口奶酒,语出无意一般坐在一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腰间荷包里的鼻烟壶,这只内造鼻烟壶是早年造办处制成的。这些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精细的活计,额娘给自己的时候说是皇玛法时候的旧物。
“能有什么瞒着你,姐就是想要问问你。这个家,你是不是可以担得起来?”和婉很刻意地看了一眼和馨,和馨故作无知的样子拿着自己没做完的针线煞有介事地做着。
“担起什么家?”永瑜看着和婉:“姐姐这话说得有些蹊跷,我倒真是不明白。”
“不止是咱们这个家,还有整个大清基业,爱新觉罗的未来,大清的未来都在你的掌握中。你能做到?”和婉定下心,这话迟早要说。额娘面上不好说,是因为内里还有皇父在里头。毕竟那是皇父该说的话,可是额娘也要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可以做到。
“姐这话我倒真是不明白了,皇父英明睿智,我岂能与之相比。”永瑜看看她又看看和馨,好像这件事两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皇父总会老去,就好像康熙爷何等圣明,不也是要将大位传给玛法,而玛法何等刚毅英明的人,不也是要把将大清江山传个阿玛。至于皇父把这江山传下来,也是要给你的。”和婉看着他:“这件事,你想过没有?”
永瑜迟疑了一下,没说话。和馨依旧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真是没人比大姐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也难怪额娘要把这件事教给她去做。
正文 第九卷 团圆 第八章 不言而喻
第九卷 团圆 第八章 不言而喻
和婉见状反倒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看着和馨若有所思。如果这句话继续说下去的话,恐怕第一个出事的就是永瑜,自己可以说成是试探心思。但是永瑜并不知情,一旦说出真话,和馨不说外面听见的人会不说。哪怕是皇父已经有了要走的心思,也不会答应自己的儿子在得到大位之前,有任何僭越的心思,君父这个位子是谁都会垂涎三尺的。
“这话是姐姐问得唐突了,你就当是姐姐什么都没说过。”和婉自顾自笑道:“赶明儿我到额娘面前请罪去,哪有这样说话的。”
“姐,有什么你直说吧。我想我还是可以承受一二的。”永瑜看着胞姐:“从小到大,姐姐对我从没有过半句虚言,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有多大干系,我只想问姐姐一句话,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要紧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是瞒着我一个人?”
和婉愣了愣:“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你是阿玛额娘身边最得力最孝顺的皇子,能有什么瞒着你一个人?况且有什么,皇父还不是第一个告诉你知道?”
“姐,我在宫里住的时候比所有人都长。皇父额娘是什么脾气,难道我不知道?只是最近林林总总总有不少闲言碎语传进来,我在重华宫从不说这些。有些事情到底是自己兄弟姐妹才能说,说是我这个阿哥什么会继承大位。太和殿那个九龙宝座谁不稀罕,只是大姐,我们都是一起长大。有什么我也不想瞒着姐,我自信倘或是我坐了皇父那个位子。不说能胜过皇父,也不会让列祖列宗为爱新觉罗家有我这般的子嗣而羞惭。”永瑜忍了很久还是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和馨,这话我知道你在清楚得很。就像永珑凡事都不会瞒着你一样,我也不会瞒着大姐。既然我说出来,也知道这话传到皇父耳朵里会是怎样的结果。不过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觊觎皇位而已,或杀或剐我也只有认了。”
“四哥这话偏心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我就不能听四哥这番话?是,从小我就跟六哥最好,有什么他都不瞒着我。只是四哥,我也记着你从小对我的情分。你去问问,什么时候我说过一句四哥的不是?当初我跟多尔济从蒙古回来,是四哥第一个去接的我。还跟我说了好些话,要是没有四哥六哥护着。恐怕阿玛额娘面前没有那么轻易过关的事情。今儿这话,四哥说出来。就是信得过大姐跟我,我岂会轻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和馨笑着给他斟了一盏马奶酒。
和婉听到这话免不了微微一笑,也难怪皇父对和馨这个女儿始终是另眼相看,就算是曾经做出那么惊世憾俗的事情,跟多尔济不告而嫁,几乎是将皇室和蒙古八旗弄得颜面尽失,可就是这样子,皇父对她都没有过多责备半句。反倒是将她同样晋封为固伦公主,拨给的牛羊马匹还有庄园土地都是最好的,就连他们两人每年的年例都是上上份。如今想来并非全无道理,可见皇父看人的眼光还真是精准。不愧是太平天子这么多年,也难怪四海臣服。
“姐,你一个人闷在那儿笑什么?”和馨笑着推了她一把:“四哥这么误会我,姐姐都不提我说句话,方才还说呢。我跟六哥怎样是无话不谈,而四哥跟姐姐不也是姐弟情深来着、”
“你这嘴啊,我看素日多尔济只怕被你真是欺负的没边了。怎么就不见多尔济在皇父和额娘面前告你状来着,可见两人倒真是鹣鲽情深。”和婉笑笑,把弟妹两人来到内殿坐下:“四阿哥,这件事虽说是姐姐多嘴说了。只是你该心里有个准主意,有些事事儿是过去了,以后可不能再有这样的事儿出来。阿玛额娘面上不说,心里疼你还是疼得紧。出了这种事,额娘只说自己的不是,总是不能让你省心。”
和馨坐在永瑜身边:“四哥,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有时四哥总是娇纵四嫂了,我知道你们都说我自小就被娇惯坏了。只是四哥,再不是我都是女儿。阿玛额娘可以容忍我的娇纵,只是嫂子就不一样了。她是媳妇儿,额娘还是会好好跟她说,只是嫂嫂能听见去多少呢?事儿一件件出来,还有了六哥这件事。阿玛额娘当日在园子里把咱们召到万方安和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心里痛极了,谁也没法说出来。”
永瑜不语,和馨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父母确实不曾在面前说过倩儿一句不是,只是额娘也不像从前那样时时都把她找到跟前说话,还真是实情。
“这事儿我知道,额娘素来就不爱当面说人,这是咱们从小都知道的。先前的佟佳氏加上倩儿,两个人确实让皇父额娘操碎了心。总是我的不是。”永瑜在这件事上,与其说是纵容。不如说是淡漠,都知道他对倩儿跟对别人不一样。她到底是自己看上的第一个女人,从搬到乾西五所到后来的重华宫,都是她在陪着自己。哪怕是经过了佟曦澜那么大的事情,她都没有过任何不该有的举动,唯一不同的是他变得有些不知道轻重礼体起来。永珑的事情,虽说她不是始作俑者,可是在父母面前。这话是说不通的,永珑一样是父母的儿子,大清的皇阿哥。
“还有件事,你心里也该有个数。”和婉压低了嗓子:“也是跟四福晋有关的,上次她额娘过世的时候,你不是跟着她一块儿回去了。这些日子,郭络罗家自以为得了多大体面,有些张扬跋扈起来。这可是最要不得事情,早年的高家和富察家都还算是名门大族,后来就因为不知道自保,如今落得怎么样?郭络罗家自以为出了个亲王嫡福晋,又有可能将来正位中宫,便自居为皇亲国戚,阿哥,你不能不防。”
永瑜紧皱着眉头,不说是皇父容不得这件事。就是犯在他手里都是必死无疑。上次就是因为永璋的嫡福晋喜塔腊氏也是因为这个事儿,最后宗人府一道本子上来。那时候永璋刚得了大不是,原因就是佟曦澜的事情。没想到嫡福晋又出了娘家在外张扬跋扈的故事。后来干脆治了个罪,索性把永璋这一家给彻底削了宗籍才算是了局、
五叔对这件事格外恼火,因为富察家和高家的事情都是五叔经手办理的,加上又是宗人府宗令,皇家宗族事务都是五叔当家,这种时候就是皇父都要听他的。所以喜塔腊氏一族被废黜掉正白旗的身份,而且三阿哥嫡福晋早已是昨日黄花了。根本就不能再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倩儿这件事出来,要是被五叔知道恐怕不只是自己闹得灰头土脸,就是父母脸上还有五叔面上都无法过去。五叔早年荒诞无稽,尤其是做事的时候多是瞻前不顾后,所以皇父时时申饬,这两年上了年纪的人才也不曾做了什么叫人在看不惯的事情。只是五叔素来疼爱自己跟和婉,这件事就算是知道了也会维护自己一二。只是真叫五叔为难,也是给自己面上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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