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奴才还在担心,高恒手里还是豢养了不少死士。”傅恒有些担忧:“奴才带来的亲兵只怕不够资格护驾,主子可是再看看等回京在办?”
弘历冷漠一笑:“留着做什么,给朕活打了脸去?还是等着有人给朕撞金钟,玩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来。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高家纵然有罪,只是高斌为河道总督时总是有功于社稷。”傅恒磕了个头:“主子看在昔日的功劳上,放高恒一条活路。”
“朕放了他?”弘历冷笑着看向傅恒:“高恒手下的人绑架婉格格,那是朕亲封的和硕公主。他不肯放过朕,不是朕不肯放过他。”
傅恒听见这话,即便是数九寒冬已经是汗湿衣襟了。婉格格是和亲王的掌上明珠,和亲王又是皇太后膝下最宠爱的孙女儿,只要是有丝毫不妥只怕皇太后都不肯饶过谁去。高恒太糊涂,怎么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即便是不知道来者是谁,也不能看到一个略微平头正脸的小丫头都不肯放过。
而婉格格那个模样还真是天下难得,生得明眸皓齿明慧可人。几乎要将皇后身边的和敬公主压得没有可以喘息的余地,也难怪才一进宫就是养在娴贵妃身前,更是敕封为和硕公主。这是宗室格格最高的名位了。
皇帝的话不是带着怒气,却让傅恒不敢再为高恒求饶。只是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皇帝转过身:“你带着朕的亲笔信到姑苏去,和亲王在那儿等你。有什么事跟和亲王计较,他是个牛心左性的人。你要是惹恼了他,谁也救你不得。”
傅恒猛然想起一件事,这是自己在无意之中得罪了弘昼才引起的**烦。自己跟高恒曾算是同气连枝,而弘昼对这个女儿又是疼爱有加。要是有丝毫不妥还能饶过谁去,弘昼见着自己想起来还不找件事把自己绕进去。那时候自己就算是皇后的亲弟弟也抵不过先帝的龙子龙孙,皇帝的亲弟弟利害。
“行了,你先走吧。朕有事会叫人送信给你。”弘历摆摆手:“有些事放在心里,不要四处嚷嚷。嚷出来没人救得了你,哪怕是你是椒房贵戚是皇后的弟弟也没用。”
“奴才记下了。”傅恒又请了个双安,把瓜皮帽搁在一旁磕了个响头后倒退着出了隔间。
“行了,出来了。”弘历朝屏风后笑道:“听见了,永瑜在额娘身边壮实了好多。你能放心了。”
“是,主子也放心了。”娴雅看见弘历脸色有些郁郁,在屏风后听见的话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时候所差的不过是一把点火的柴火而已,只要能在皇帝心头适时点上一把火就足够让高家所有人从此销声匿迹,甚至是树倒猢狲散。
弘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娴雅:“这封信收好,不要叫人看见。”
娴雅将火漆封复又封上:“主子把这东西放我这儿,也不怕我看了去?”
“就是这会儿给你看你也未见得会看了去,难道这些日子朕还不知道你?”弘历手指划过她的脸:“说胭脂店的老板还真是没看错,字字句句全在褃节儿上。你是个懂规矩知进退识大体的人,先前倒是错待了你。”
娴雅抿嘴一笑:“主子这么说买就是生出想看的心也不看了,谁叫我懂规矩识大体来着。”说着将这封信拢进自己的袖内:“咱们这会儿用了饭是在这儿呆着还是出去遛遛?”
“出去走走,到底是江南。要是在京里,这会儿就是笼着玄狐貂褂坐在养心殿里,等着地龙烧热了不出门。”弘历笑着掠过娴雅额前的发丝:“那会儿就跟在承乾宫和杏花春馆一样,是不是?”
娴雅打下弘历不老实的手:“这么着说笑,等会给人瞧见了只怕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能说什么,被人看见也无碍。你是我们家内掌柜的。”弘历手环上娴雅的腰:“在江南办完了要办的事儿,只怕回宫以后又不得自在。”
“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娴雅笑着解下弘历的手:“偏巧您做的是这世上最不自在的差使,没法子谁让这天底下只有您一个人才能做这个差使呢。”
“赶明儿要是永瑜有这个出息劲儿,也让他干这个差使好不好?”弘历伏在她耳边道:“要是你能多生几个的话就更好了,圣祖有三十五个儿子。皇父也有十个,我可只有这几个呢。”
“好多人排着队想呢,我可是没这么大福的。”娴雅早就不把富察氏那句不宜子孙萦绕在心间,安安说得对:知道是谁不宜子孙,生了三个死去两个。
“生再多都不跟你相干,你生你的就行了。”弘历笑着把玩着她的耳坠:“瞧瞧婉儿和永瑜,就知道会生出多灵秀的孩子来。这还不足?”
娴雅笑得眉眼弯弯,只是这话应该让富察氏听见。要是知道皇帝跟自己这样子说话,只怕运醋的船儿早就翻了。什么魏莺儿更是会不遗余力的到了皇帝身边,只是这又跟自己什么相干。皇后不就是要往皇帝身边安插女人的人,余下的事情也就轮不到她来操心了。
“笑得这么好,干脆不出去了。”弘历订下的上房就在隔间内的套间里,不用出隔间就能毫无阻碍的过去,仿佛养心殿的东西暖阁一样随心所欲。
“那做什么?”娴雅还没领悟出红利想做什么,至少心头还在想着皇帝朝傅恒发脾气的样子。越是没有怒火的说话,越是这样子平静就能看出他心里有多烦。
“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穿那些繁琐的宫中袍褂,想要解脱开实在是《文》太轻而易举了。一路抱着《人》她进去,衣裳就是这么《书》脱了一路。到了宽敞的《屋》床榻边,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兜衣。没有人在外面守着,到了时辰会大叫:主子,是时候了。
弘历变得异常随性,就是娴雅也跟在宫里可以的压抑性子不一样。低低吟哦着,浓重的喘息和喘气交织在一处。
正文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二十章 高恒被缚
第三卷 贵妃生涯 第二十章 高恒被缚
换做平日娴雅说什么都不敢自己出门,男女授受不亲外加宫禁间门户森严别说是皇妃一个人出去就算是带着所有的宫女太监出门,没有皇帝准许是不许出顺贞门一步的。
只是闲着无事,弘历早早带着王庆等太监出去。雨芯伺候着娴雅早起盥沐过后,换了件民间妇人常穿的玫瑰紫月牙白两色的织锦夹袍,扶着雨芯的肩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这可是咱们第一次没了爷的跟着出来,倒还真是不习惯。”
“可不是,奴婢自打进了宫就没到过外面。”雨芯捂着嘴笑:“除了神武门连往哪儿走都不知道,别说这儿了。”
“要是咱们出了什么事,只怕都没人知道。”娴雅看出皇帝这些时候心思多有隐晦,只怕是为了前两天傅恒说的那件事,来来往往间总能觉察出有不少眼睛在明处暗处盯着自己。这人的底牌居然能够隐藏这么久,焉知不是忌惮皇权或是奢望皇帝在最后关头看在裙带份上放他一马。
就好比摸牌摸到最后一张,本来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就被这么个臭手翻出一张好牌来最后扳回败局,那可真是一翻两瞪眼白费了心思。
“瞧您说的。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儿。”雨芯一面说一面扭头看顾周围:“要是真这样的话,只怕爷就动了大气了。”
“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娴雅心里对于高家一门上下满是厌恶,从当初选秀进宫开始。就跟高芸嫣在一块儿,高芸嫣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看上去娇娇弱弱,而且常带着一丝谦恭小心的神色叫人见了不觉心生怜惜之心。其实高芸嫣骨子里却是不喜欢任何人能够越过她去,偏偏又是一个心比天高却又身微下溅的内务府包衣出身。虽说是初封即为贵妃,算得上比自己高贵不少。只是从头来看过,皇太后对于她的出身很是在意。尤其是上次大阿哥的事情简直是犯了皇太后莫大的忌讳,每次都会让太后想起当年的年贵妃。
“主子说笑了。”雨芯看娴雅穿着的同色斗篷上狐皮出锋出得很是齐整门槛这就是暖和:“还是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好,要是在外面买的只怕还真是遇不上这么好的皮桶子。”
“可不是,那天婉儿走的时候我就紧着五福晋带了两件好皮货去,她跟婉儿两个素来畏寒。”娴雅拢了拢披风,只是一瞬间眼角处出现了一匹黝黑的骏马。
娴雅本能地往边上一退,敢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纵马驰骋可见素日有多跋扈。此人不是高官就是首富,马上的人穿着一身极其华贵的海龙皮貂褂。这可是只有帝后才能穿用的服色,就算是高芸嫣也只是在那次皇帝命西洋传教士郎世宁绘常服像的时候才算是僭越了一次。
只是这民间怎么会有海龙皮褂,又是谁敢在这闹市上肆无忌惮的招摇过巿?
“你是旗人?”马上的人高傲无比看着有些惊讶却益发显得楚楚动人的娴雅,大清立国已过百年。便是旗下女子也是和汉人一般,两截穿衣三缕梳头压根看不出什么分别。只是旗下女子没有裹足的陋习,尤其是八旗世族还要学着穿花盆底的宫鞋更不可能裹足。因此能在一眼之间看到分别的只有是脚下。
由记事开始还从没人敢这样子跟自己说话,更别说是居高临下的神态夹杂不知天高地厚的桀骜不驯。娴雅正因为后退了半步,微微抬起头看着马上的人。一副高傲至极却又是带着三分晲视天下的神色,炯炯有神的目光里有着一丝叫人说不出口的厌恶。虽说是这个男人看上去比皇帝显得伟岸不少,只是那双眼睛看得就叫人不舒服。
反倒是马上的人瞧见娴雅丝毫没有寻常妇人家那种腼腆害羞的神情,一脸落落大方坦然相视的神色反倒是叫他没了主意:“你是旗下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雨芯抢先一步拦在娴雅面前:“是不是与你什么相干”
那人又是轻佻一笑:“我瞧着就是,瞧那双脚就知道了。要是汉人,哪敢这么着上街还不被人笑死。只是大爷我最是喜欢旗下女子。”有句话在嘴边没好说出来,旗下人尤其是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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