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们一起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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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我们一起毕业-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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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暖暖拿出写着地址的小纸条,按着记忆中的地图位置寻找着。
    在破烂不堪的居民楼间穿梭,看着聚集在门口穿着睡衣,边打麻将边骂着粗话的妇女,赤裸着上身蹲在路边抽烟的不良少年……
    越往前走,她的心越是一点点的往下沉。
    地址上没有确切的门牌号,夏暖暖想了想,鼓起勇气拦住了路边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她问:〃黎菲儿家在哪里?〃
    噢,穿过这条巷子,朝左拐,继续往前走,路尽头有个铁门,进去就是了。
    少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清楚就再问吧,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她。
    噢,谢谢。
    夏暖暖点点头,对黎菲儿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有种预感,这个女孩骨子里应该流淌着和她相似的血液。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耳边忽忽的声音,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跳。
    夏暖暖敲响了锈迹斑驳的铁门。
    一连敲了几次,门里终于有了轻微的声响,却一直无人出来开门。确定屋里有人后,她再次敲响了门。
    〃进来吧……门……门没有关紧……〃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穿过空气,隐约飘来。
    夏暖暖轻轻的推门而入,空荡荡的院子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迎面扑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翼。几间低矮破旧的瓦房,在落日的余辉中,愈发显得陈旧颓废。
    夏日的天空仿佛飘起了雪,夏暖暖每向着屋子走近一步,身体就更加剧烈的簌簌颤慄着。
    噢,黎菲儿,但愿我走错了门!
    〃你……你找菲儿……〃
    夏暖暖刚进房门,就听到虚弱的询问。
    噢,她淡淡的应着。
    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昏暗。中药味混迹着一大股子霉菌腐烂的味道,让人呼吸难过。夏暖暖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生怕碰到什么东西。
    〃菲儿……还没,还没回来呢。她要晚上才回来。〃
    好半天,夏暖暖终于适应了屋里的光线,这时她才看见屋子角落放着一张破旧不堪的木头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破旧的棉被里露出头来,布满皱纹的似毁容般的脸,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为什么不开灯呢?〃夏暖暖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走上前去,在老人的身边蹲了下来,又接着问道:〃婆婆,您饿了吗?要不,我出去给你买吃的?〃
    〃电费没交……断掉了……好姑娘……去把药给我端过来行吗?婆婆不饿。〃
    好姑娘,好姑娘,好姑娘。
    噢,终于有人这么叫她了,这三个字呵,她等待了十六年。
    夏暖暖眼泪忍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于是赶紧站起来,趁着去拿药的瞬间,擦干了眼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像墨水般扩散到空气里,无所不在的侵袭。
    不多时,房间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被抽走了。黎菲儿却还未回来。婆婆吃完药就睡着了,发出不连贯的轻微鼾声,偶尔,她喘不过气来,夏暖暖都紧张得不得了,仿佛床上的人随时会死掉。
    在黑暗中干坐着,呼吸着空气里奇怪的味道,夏暖暖觉得从未有过的压抑,仿佛下一秒就会闭过气去。
    伊夏,这样的处境多么像曾经的你。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黑色影子闪进门里。
    〃奶奶,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夏暖暖欢喜的站了起来,却将刚归来的女孩吓了一大跳,她像猫一样机警的跳到一边,口中嚷着,你是谁?
    第14节:(二)最初的记忆(5)
    〃是黎菲儿吗?你别怕,我是你的同学。〃夏暖暖慌忙解释着。
    噢。
    女孩淡淡的应了声,绕开了她。黑暗遮掩了女孩的表情,只是从她冷漠的语气中,夏暖暖听出几分的不乐意。
    夏暖暖突然对自己的突然到访心生内疚。就好象自己偷窥了别人的隐私般的不自在。
    不久,她看到女孩小兔似的跳来跳去,翻箱倒柜。可是响声却很轻微,显然,她怕惊醒了床上的病人。
    〃找到了,还好剩下半截。〃女孩满心欢喜的说着,用火机点然了蜡烛。烛光一点点的淹没了空气,房间顿时有了些生气。
    夏暖暖好奇的望向女孩,正好与女孩的目光对上。两个人都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是你。〃夏暖暖小声叫了起来,接着,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道:〃你的头发……怎么?〃
    〃呵呵,你说黄发对吧,那是假发。对了,你来这里,该不会是这么快就找我还钱了吧?〃昏暗的光亮中,女孩漆黑的瞳孔里折射出一点高光。
    〃怎么会呢?〃夏暖暖突然感到尴尬,赶紧扯开了话题:〃黎菲儿,你干嘛不去学校呢?〃
    〃噢,我不喜欢那拘束得让我抓狂的破地方。再说了,你看看我的家,我能安心坐在教室里听课吗?〃黎菲儿环视了四周,话语中有些无奈。
    〃噢。〃
    隔了几秒,夏暖暖淡淡的回应了声。头顶仿佛有雪花飘落,心尖是隐忍的疼痛,她发现自己仿佛成了哑巴,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该死,她这是怎么了,至少要说点安慰的话啊!
    〃没事,你坐会儿。我去看看奶奶。〃黎菲儿若无其事的笑着,站了起来,眼睛停留在空空的药碗上。
    〃你喂奶奶吃的药吧!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夏暖暖。〃
    〃呵呵,夏天再给温暖,就得热死了。〃黎菲儿这样一解释,两个女孩都忍不住笑了。
    这样一笑,她们之间的距离仿佛也拉进了不少。弥漫在空气里的尴尬气氛,顿时跟着烟消云散了。
    夏暖暖觉得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女生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黎菲儿可以成为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噢,十一点了。我有点事,得离开一会儿。〃黎菲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惊叫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刚说完,夏暖暖就后悔了。该死,这不摆明着让她难堪么。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窘迫的打着圆场:〃呵呵,我也该回家了。〃
    〃我还有一场表演呢,之前突然想起忘了把药端给奶奶,所以着急着跑回来了。〃黎菲儿一点也不难为情的说道。
    〃哦,我改天再来看你还有奶奶。〃夏暖暖说着站了起来。
    〃谢谢。一起走吧。〃
    几颗星辰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像放飞进天空的萤火虫。白天的炎热已经散尽,凉风送来夏日里新鲜的空气。夏暖暖贪婪的吮吸着,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噢,那个房间多么的让人憋气。
    〃暖暖,我喜欢你。〃黎菲儿突然开口说道。
    夏暖暖转过头去就看到黎菲儿近在咫尺的脸,那一张在摇曳的灯光下,透出微微苍白的小脸。她感觉到有潮水正曼延过胸膛,在身体里膨胀,积出小小的水洼,倒影出细微的痛。
    噢,心尖也疼完了。
    〃菲儿,你的学费,我来出。〃夏暖暖脱口而出,在心里为自己的决定喝彩。
    有阴影落在黎菲儿明亮的瞳孔里,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噢,暖暖。〃黎菲儿伸出双手挂在暖暖脖子上,轻轻的喃声说:〃午夜诱惑,空了来看我吧。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夏暖暖用力的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抹掉了眼角疼痛的泪水。
    〖BT1〗7
    戴着黄色假发的黎菲儿不久淹没在了黑夜的潮水里。
    夏暖暖望着消失不见的女孩,仿佛全身的温暖都被抽干了似的,冷得簌簌颤慄。良久,她终于浑身无力的顿了下来,习惯性的用双手遮住了脸。
    转瞬,温暖的眼泪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BT1〗8
    跨上地铁的那一刹那,我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她。她穿着白衣蓝裙,胸前戴着的校徽告诉我,她是沐川中学的学生。就是那所学校,之前我拼命努力考上,却又被迫没去的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口疼痛得厉害。连呼吸都快闭了。
    有恨恨的感觉在我体内上窜下跳。我恨,我恨,我恨死了我的父母。为什么要去吸毒,为什么要丢下我。宁可死去,也不肯为了我戒毒。
    倘若一切都像从前,我也许仍旧像那个女生一样吧。穿着校服,骑着单车,穿梭在梧桐树明明暗暗的苍穹下。
    第15节:(三)青春,隐忍的疼(1)
    噢,我多么的想念过去单纯美好的日子。
    可是,现在之于我,却是遥不可及的远。这么这么的远,我即使搭上最高的阶梯,也无法触摸。
    是的,那个女孩脸上平静的表情刺痛了我。
    不过,当她挤过人群,将钱币塞进我手里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竟然开始喜欢她了,这个乖巧安静得让我心疼的女孩呵。
    事实上,我是故意那么做的。我喜欢开这样恶作剧般的玩笑。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会有个男人来替我给钱的。
    上帝作证,我不是个坏女孩。
    我想,我只是喜欢这样高调的被男人欣赏。
    哦,我好心的小姑娘,夏暖暖。抱歉,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从现在开始,夏暖暖你是我黎菲儿认可的第一个朋友了。我会保护好你的。宝贝。
    〖BT1〗(三)青春,隐忍的疼
    匆匆而去的夏天,接踵而来的是被飘满眼泪味道的秋天。
    来了又来了,去了又去了。
    但我知道,夏天还会到来的。
    就像我一直知道,我曾经那么那么的爱过你,在那个从来不曾抵达的夏至。
    〖BT1〗1
    夏暖暖第一次撒谎了,她告诉齐洛黎菲儿全家都搬走了,她也跟着转学去了北方。说这些话时,她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齐洛的眼睛,仿佛一碰到他的目光,就会泄露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这样啊。我会转告给班主任的。谢谢你。
    哦。
    夏暖暖简单了应了声,逃避似的走出了教室。
    狭窄的走廊里,吹过冷冷的风,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慄。抬头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听着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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