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1-八百万种死法:一人一个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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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1-八百万种死法:一人一个活法-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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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毛皮外套,还有些珠宝。”    
    “毛皮,”他说,“你是说那件兔皮外套?”    
    “她说是貂皮。”    
    “染过色的兔皮,”他说,“是我买给她的。我带她逛街,付的是现金。我想是在去年冬天。那邻居说是貂皮,我操,我倒想卖给那个邻居两件那样的貂皮,狠狠敲她一笔。”    
    “金说过那是貂皮。”    
    “跟她邻居讲的?”    
    “跟我讲的。”我闭上眼睛,想起她和我同坐在阿姆斯特朗酒吧时的样子。“说她来纽约时穿的是件牛仔外套,现在换成貂皮大衣,还说如果能重过这几年,她宁愿用貂皮大衣换回那件牛仔外套。”    
    他的笑声在电话里回响。“染过色的兔皮,”他很肯定地说,“比她当初走下公交车时穿的破烂值钱,但当赎金还不够。而且买给她的也不是什么男朋友,是我。”    
    “呃——”    
    “除非我就是她所谓的男朋友。”    
    “有可能。”    
    “你提到珠宝。她的那些都是假货。你看过她珠宝盒里的东西吧?没一件值钱的。”    
    “我知道。”    
    “假珍珠,一枚班级纪念戒指。她唯一一件不错的东西也是我送给她的,一个手镯,也许你看过?”    
    “象牙做的?”    
    “对,是老象牙,配件是金的,铰链和挂钩,虽然不多,但金子总归是金子,对吧?”    
    “你给她买的?”    
    “花了一张百元大钞。如果在店里,要想找到那种好货色的话,起码也得花上三百元。”    
    “是赃物?”    
    “这样说好了,我不买没收据的东西。卖给我的那人可没说手镯是偷来的,他只说打算卖一百块。我去拿照片时真该一块儿带走的。你知道,我买那手镯是因为我喜欢,送她是因为我不打算戴它。再说,我想戴在她手腕上一定很好看。果真没错。你还是认为她有男友?”    
    “我想是。”    
    “你听上去没那么肯定了。或者只是累了。你累吗?”    
    “累。”


《八百万种死法》 第四部分开往莱克星顿大道的IRT地铁(4)

    “敲了太多门的缘故。她这个所谓的男友,除了买实际上他没买过的礼物以外,还为她做了些什么?”    
    “他打算照顾她。”    
    “噢,妈的,”他说,“那是我做的事,老兄。除了照顾她,我还能做什么?”    
    我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结果没脱衣服就睡着了。我敲了太多门,和太多人谈过话。本来还想去找桑妮的。我已经给她打电话说要过去,结果却睡着了。我梦到血,还有一个女人在尖叫。我醒来时大汗淋漓,口腔深处有股金属味道。    
    我冲个澡,换上衣服。在笔记本里找到桑妮的电话,到大厅拨号,没有人接。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表,朝圣保罗教堂走去。    
    演讲人语音柔和,淡棕的头发,前额略秃,有张稚气的脸。开始时我还以为他是牧师呢。    
    结果,他是杀人凶手,还是同性恋,有天晚上突然失去意识,用厨房里的菜刀在他恋人身上连砍三、四十下。他静静地说,对事情经过他有模糊的记忆,因为他的意识时有时无。清醒时刀还握在手里,当时可怕的景象把他吓坏了,然后又沉入黑暗。他在阿提卡监狱坐过七年牢,出狱后滴酒未沾,至今已有三年。    
    听他讲话真叫人心里发慌。我不确定自己对他有何感觉。他能活着出狱,不知该替他高兴,还是为他难过。    
    休息时,我和吉姆聊起来。也许是受刚才那人经历的影响,或是念念不忘金的死,总之我开始谈到所有那些暴力,所有那些犯罪,所有那些凶杀案。“我受不了,”我说,“每次拿起报纸就看到一些该死的事情,都快把我逼疯了。”    
    “你知道那个老笑话吧?‘医生,我每次做这动作都会痛。’‘那就不要做这动作。’”    
    “怎么?”    
    “你应该不再看报。”我看了他一眼。“我是说真的,”他说,“那些报导也让我心烦,关于国际局势的报导也是如此。如果是好事,就不会见诸报端。但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也许是听到别人说的,总之我开始想,根本没有法律规定我非读那些垃圾不可。”    
    “不去理会它。”    
    “有何不可?”    
    “那是鸵鸟行径,不是吗?眼不见,心不烦。”    
    “也许吧,但我的看法有所不同。我想没有必要被那些自己无能为力的事逼疯。”    
    “我无法让自己对那些事无动于衷。”    
    “为什么?”    
    我想起唐娜。“也许我和全人类息息相关。”    
    “我也是,”他说,“我来这儿,我听,我讲。我保持清醒。那就是我和全人类的关系。”    
    我又倒了些咖啡,拿了两块饼干。讨论时,大家纷纷告诉演讲者,他们多么欣赏他的诚实。    
    我想,天哪,我永远说不出这种话。然后,我把视线转向墙壁。他们在墙上贴着标语,诸如“简便才易行”之类的金玉良言,一条标语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神恩赦我”。    
    我心想,才不呢,去它的吧。在失去意识时我才不会杀人呢。不要跟我说什么神恩。    
    轮到我发言时,我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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