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逆流成河 作者: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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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逆流成河 作者:郭敬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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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湘湘。  

    易遥抓起手机按了挂断。然后迅速拨了自己的号码。  

    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的同时,易遥看见了出现在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易遥。  

    不是遥遥。  

    是易遥。  

    尽管连自己也会觉得遥遥这个名字恶心。可是,恶心总是要比伤心好吧。  

    易遥挂断了打给自己的电话,抬起头看到齐铭。  

    易遥把手机递给他,“刚顾森湘打你电话,响了一会就挂了。”  

    齐铭把手机拿过来,拨通了顾森湘的号码。  

    “喂,你找我啊?”齐铭对着电话说话,顺手把饭盒放到桌上。  

    “你干嘛挂我电话啊?”电话里传来声音。  

    齐铭回过头看了看易遥,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哦,不小心按错了。我先吃饭,等下打给你。”  

    挂掉电话之后,齐铭一声不响地开始埋头吃饭。  

    易遥站起来,盖上盒饭走了。  

    齐铭也没抬头,继续朝嘴里扒进了口饭。  

    易遥走出食堂,抬起袖子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一脸平静地走回了教室。  

    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内心里持续地放大着。  

    该怎么去解释这种不按呢?  

    不安全。不安分。不安稳。不安静。不安宁。不安心。  

    身体里像是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着时间分秒地流逝,那种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身体里跳动着。格外清晰地敲打在耳膜上。对于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到来的爆炸,所产生的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世界就会崩裂成碎片或者尘埃。  

    其实身体里真的是有一颗炸弹的。不过马上就要拆除了。  

    但是电影里拆除炸弹的时候,剪下导线的时候,通常回有两种结局:一种是时间停止,炸弹被卸下身体;另一种是在剪掉的当下,轰然一声巨响,然后粉身碎骨。  

    易遥躺在床上,听着身体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安静地流着眼泪。  

    齐铭埋头吃饭的沉默的样子,在中午暴烈的阳光里,变成漆黑一片的剪影。  

    这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易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倒是林华凤坐在桌子边喝粥的时候,发出了一两声叹息来。  

    易遥皱了皱眉,本来没想问,后来还是问出了口:“妈,你怎么了?”  

    林华凤放下碗,脸色很白。她揉了揉胸口,说:“人不舒服,我看我是发烧了。你今天别去学校了,陪我去一下医院吧,我等下打电话给你老师,帮你请个假。”  

    易遥点点头,然后继续喝粥,喝了两口,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说:“今天不行。”  

    林华凤本来苍白而虚弱的脸突然变得发红,她吸了口气:“你说什么?”  

    “今天不行。”易遥咬了咬嘴唇,把筷子放下来,也不敢抬起眼睛看她,顿了顿又说,“要么我陪你到医院,然后我再去上课。”  

    “你就是恨不得我早点死!我死了你好去找那个该死的男的!”林华凤把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头发蓬乱地顶在头上。  

    “你不要借题发挥,”易遥平静地说,“我是今天有考试。”想了想,易遥有说:“话又说回来,出门走几分钟就是医院,我上次发烧的时候,不是一样被你叫去买米吗?”

    话没说完,林华凤一把扯过易遥的头发,抄起筷子就啪啪地在易遥头顶上打下去,“你逼嘴会讲!我叫你会讲!”  

    易遥噌地站起来,顺手抢过林华凤受里的筷子朝地上一扔,“你发什么疯?你有力气打我你怎么没力气走到医院去?你喝杯热水去床上躺着吧!”  

    易遥扯过沙发上的书包,走到门口伸手拉开大门,“我上午考试完就回来接你去医院,我下午请假陪你。”  

    说完易遥关上门,背影消失在弄堂里。 
 林华凤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把碗收进厨房。  

    刚走进厨房门的时候,脚下的硬塑料拖鞋踩在地砖上一滑,整个人朝前面重重地摔下去。  

    瓷碗摔碎的声音,以及两只手压在瓷碗碎片上被割破时林华凤的尖叫声,在清晨的弄堂里短短地回响了一下,就迅速消失了。  

    易遥走进弄堂口的时候看见了跨在自行车上等自己的齐铭,他看见易遥走过来,就顺过背后的书包,掏出一袋牛奶。  

    易遥摇了摇头,“我真的不喝,你自己喝吧。”  

    齐铭一抬手把牛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你发什么神经!”  

    齐铭扭过头,木着一张脸跨上车子,“走吧,去学校。”  

    易遥转身把自行车转朝另一个方向,“你先走吧,我不去学校。”  

    “你去哪儿?”齐铭转过身来拉住易遥的车座。  

    “打胎!”易遥丢下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易遥大概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一个护士。她取下口罩看了看易遥递过来的病历,然后问她:“今天的最后一次药吃了吗?”  

    易遥摇摇头。  

    护士转身走进房间里面,过了会拿着一个搪瓷的茶盅出来,递给易遥,说:“那现在吃。”  

    易遥从口袋里拿出最后一次的药片,然后捧着那个杯口已经掉了好多块瓷的茶盅,喝了几大口水。  

    护士看了看表,在病历上写了个时间,然后对易遥说了句“等着,痛了就叫我”之后,就转身有走进房间里去了。  

    易遥探过身从门缝里看到,她坐在椅子上把脚跷在桌面上,拿着一瓶鲜红的指甲油小心地涂抹着。  

    易遥忐忑不安地坐在昏暗的走廊里。  

    那种定时炸弹滴答滴答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易遥用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顾森西在易遥的教室门口张望了很久,没有发现易遥,看见坐在教室里看书的齐铭,于是扯着嗓子叫起他的名字来。  

    齐铭走到教室门口,顾森西问他:“易遥呢?”  

    “生病了,没来上课,”齐铭看了看顾森西,说,“在家休息呢。”说完就转身走回座位,刚走了两步,就听见门口唐小米的声音:“休息什么啊,早上来上学的路上还看见她生龙活虎地骑自行车朝医院跑。”  

    齐铭回过头,正好看见唐小米意味深长的笑,“那个,医院。”  

    顾森西看了看唐小米,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齐铭走到唐小米面前,低下头看着唐小米,“你不要乱讲。”  

    唐小米抬起头:“我讲错了什么吗?生病了是该去医院啊,在家呆着多不好。只听过养身子,但没听过养病的,把‘病’养得越来越大,怎么得了!”  

    说完撩了撩头发,走进教室去了。  

    齐铭站在教室门口,觉得全身发麻。  

    就像是看见满地毛毛虫一样的全身发麻的感觉  

    易遥掏出口袋里正在振动的手机,翻开盖子,看见顾森西的短信:你又去那里干嘛!!!  

    连着三个感叹号。  

    易遥想了想,打了四个字“你别管了”就发了回去。看见信息发送成功之后就退出了画面。  

    安静的待机屏幕上,一条齐铭的信息也没有。  

    易遥把电源按钮按了下去,过了几秒钟,屏幕就漆黑一片了。易遥把手机丢进包里的时候,隐隐地感觉到了腹腔传来的阵痛。  

    “阿姨,我觉得……肚子痛了。”易遥站在门口,冲着里面还在涂指甲油的护士说。  

    护士回过头来看了看易遥,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还剩三根没有涂完的手指,于是对易遥说:“才刚开始,再等会儿。还有,谁是你阿姨?乱叫什么呀!”  

    易遥重新坐回长椅上,腹腔里的阵痛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往上涨。  

    又过了十分钟,易遥重新站在门口叫着“护士小姐”。  

    护士涂完最后一根指甲,回过头来看看易遥满头细密的汗水,于是起身从玻璃柜里拿出一个小便盆一样的东西递给易遥,“拿着,去厕所接着,所有拉出来的东西都接在里面,等下拿给我看,好知道有没有流干净。”  

    之后她顿了一顿,说:“没有流干净的话,要清宫的。”  

    易遥什么都没说,低头接过那个白色的搪瓷便盆,转身朝厕所走去。  

    易遥做在马桶上,一只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拿着便盆接在下面。  

    易遥满头大汗,嘴唇被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像是有一只钢铁的尖爪伸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抓着五脏六腑一起活生生地往身体外面扯,那种像要把头皮撕开来的剧痛在身体里来回爆炸着。  

    一阵接一阵永远没有尽头的剧痛。  

    像来回的海浪一样反复冲向更高的岩石。  

    开始只是滴滴答答地流出血水来,而后就听见大块大块掉落进便盆里血肉模糊的声音。  

    易遥咧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上午快要放学的时候,齐铭收到顾森湘的短信:“放学一起去书店么?”  

    齐铭打了个“好”字。然后想了想,又删除掉了,换成“今天不了,我想去看看易遥,她生病了”。  

    过了会儿短信回过来:“恩好的。帮你从家里带了胃药,放学我拿给你。你胃痛的毛病早就该吃药了。”  

    齐铭露出牙齿笑了笑,回了给“遵命”过去。  

    发送成功之后,齐铭拨了易遥的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  

    齐铭挂断电话,抬起头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白云依然自由地来去,把阴影在地面上拖曳着,横扫过每一个人的头顶。  

    易遥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是听见了护士推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她尖着嗓门的叫声:“哦哟,你搞什么呀,怎么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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