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4+case+of+reincar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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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4+case+of+reincarnation-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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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爬上车站月台,并走向距离最近的一条长椅。虽说稀稀疏疏站在月台上等待电车的乘客几乎都是成年人,但那条长椅上却坐了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少年。少年戴着一顶绣有某大联盟球队标志的棒球帽,帽檐压得低低地。他将全身的重量完全交给椅子,似乎在对着轨道发呆。
  我弯腰坐在同一条椅子上,与那名少年间隔一个人的距离,并将旅行袋放在两腿间的地板上。我抬起头仰望天空,薄薄的乌云遮蔽了全个天空。太阳光在云层后方胡乱反射,让人很难以天候来推测现在的时间。这到底是上午、下午,还是中午呢?只见一种暧昧的灰色把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全都掩蔽起来。
  「……今年冬天好像冷得特别快啊。」
  我横过头,身旁那位少年也模仿我抬头眺望天空。
  「再过一个礼拜,搞不好这里就要下雪了。刚好是白色圣诞啊。」
  他的脸微微抽动,以侧目瞥着我。少年的眼珠就像秋天的阳光一样。呈现出鲜明的淡棕色。
  「你、你是——」
  少年将遮住眼睛的棒球帽摘下,露出细致的亚麻色头发。
  「该说我们是初次见面吗?我叫葛峰昂。」
  少年跟那位将残酷现实披露在我面前的少女——葛峰圣长得非常相似。
  「……」
  「希望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我并不是来这里阻止你搭电车,也没有要绑你回去。我只是想跟你稍微聊聊而已。」
  葛峰昂说完后,将棒球帽挂在手指上转动着。
  「……你要我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反正我说我的,至于要不要听就是你的自由了。如果你有兴趣想要发问,我也不反对。反正离下班特快车进站还有三十分钟,就当作是消磨时间吧。」
  他将棒球帽放在一旁,从上衣口袋取出眼镜盒。玻ё叛劬兄械难劬导觳橥瓯虾螅侄宰啪灯灯⒁允镁挡疾脸劬瞪系脑辔邸
  「我只要看到眼镜脏了就会忍不住想擦。虽说这跟是不是装饰用的眼镜无关,或许正因如此我反而更在意我的眼镜……」
  「……既然你没近视干脆就别戴好了。」
  「那可不行喔,这已经变成我身上的一种记号了。」
  相对于我的嘲讽,昂则是很有礼貌地解释着。
  我在打量他的同时,不知不觉被一种不安所笼罩。他的表情总是那么暧昧难辨,就算在这种近距离下观察依旧保持着朦胧与模糊。如果对他吹口气,似乎还能将某种烟雾般的气息给吹跑。他长着颜色少见的头发与眼珠,这使他身上的非现实感又更加深了一层。昂把平光眼镜擦拭完毕后,这才终于踏回现实世界的地平在线。
  「……要在这里等你出现比想象中要容易。你先是在房间里自闭了两、三天,接着就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或海边闲逛。当你终于发现不管是在人潮汹涌或人迹罕至的地方感慨都无法弥补心中的孤独与寂寞后,你才会认清自己真的陷入了完全的孤独当中。然后,你会开始考虑利用电车或快速巴士离家出走。因为要搭快速巴士得前往邻近城市的大型转运站,所以你最后还是选择爬上这座月台。幸好我就坐在离楼梯最近的长椅上等你。我从昨天就开始来车站报到了,本来以为你应该会在明天或后天出现,结果比我想象中还要早。」
  「……你满意了没?」
  我死命握紧拳头,摆出这辈子从未摆出过的打架预备姿势。
  「你很开心吧?像这样……任意批评、分析他人的行动,然后又躲在旁边观察是否会如你所料……」
  「不,一点也不开心。应该说我很失望才对。就像『结果,真的是如此啊』这种感觉吧。」
  昂似乎非常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真是又深又长。
  「……其实,我比较希望你出现出乎意料的举动……你刚才说我『任意批评、分析他人的行动』,我想应该不是只有我吧?你自己不是也对批评、分析他人感到乐在其中吗?」
  「……你在胡说什么?」
  这世界上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一旦说出口就会让你完蛋。例如『真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之类的。
  「你这个局外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而上述那句话应该也归类在内吧,就算朝对方大吼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帮助。不过即便我很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忍不住对昂疯狂喊道。
  「我对你并不了解,这点我很清楚。我能确定的,就是我这个人并不聪明也不愚笨,应该算中等吧。」
  葛峰昂以茫然而无表情的态度回答道。
  「然而只有一点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个人要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管对方的距离跟自己有多么接近,或者是情人、身体相互结合,甚至是心灵相通的对象……」
  「别再提那些迂腐的大道理了……」
  「这不是迂腐的大道理,而是我个人严谨的经验之谈。我到目前为止都无法理解我的亲姐姐——葛峰圣。就算她的DNA跟我完全一样,就算我多么地爱她,就算我们的肉体已经结合无数次,就算我自认我的心已经与圣的心紧紧相系。」
  葛峰昂态度平静地述说下去。


  2


  一列快速电车驶进车站,站在月台上的旅客几乎都被车门吸了进去。此刻依然留在月台上等待的,只有一名打算离家出走、对现实缺乏反省能力的愚蠢家伙,以及另一名长相如同童话故事中小王子般的少年而已。
  「你知道亚当与夏娃吧?」
  两位少年其中之一——亚麻色头发并戴着眼镜的葛峰昂,对另一名兴趣缺缺的少年——也就是我,突然提出这个天外飞来的奇怪问题。
  「亚当与夏娃。据说亚当是以黏土捏出的第一个人类,而夏娃则是以亚当肋骨制作的第一名女性。」
  我因为无法理解对方问问题的用意,只能反射性地点点头。昂则用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继续对我述说道。
  「世界上第一个出现的人类是男性——果然很像父权社会宗教会有的世界观……这个故事其实隐藏了另一个秘密,那就是关于人类的复制。」
  古代宗教故事可以一下子连结到尖端科学吗?我不禁浮现如此的疑问,但开口打断对方的冲动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葛峰昂此时简直就像个正要推测重大事件的预言家,让我不太敢阻挠他。
  「所谓的复制,就是制造出一群拥有几乎相同基因的个体。为何会说『几乎』相同?那是因为在复制途中基因活性依旧会有所差异而导致……算了,这部分略过不谈吧。
  以亚当肋骨所创造的夏娃,换句话说就跟亚当的复制体没有两样。只不过,亚当是男性,而夏娃却是女性。利用同样的基因是否能创造出性别不同的复制体——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虽说用女性基因要复制男性几乎不可行,但相反地,用男性基因复制出另一个女性就容易得多。
  由于决定性别的性染色体,男性是XY,女性是XX,所以要用男性复制女性时,只要把Y染色体去除,倍化X染色体就行了。(XY…Y)×2=XX;算式就是这么简单。」
  即便是在同卵双胞胎中,也出现过生下一男一女龙凤胎的例子。那种场合基本上受精卵的染色体组合都是XY——我的脑袋里不知何时装了上述的知识。只不过,这种同卵双胞龙凤胎的例子非常罕见,就算顺利生下来,女婴那边也多半会罹患先天性的重大残缺。
  「换个话题吧。我与圣的母亲,在怀长男时因运气不好而得到怪病、流产,之后就再也无法怀孕。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葛峰产业在当时还叫做葛峰制药工业。」
  昂稍微停了一下,似乎在等待我完全吸收他说的话。
  他刚才说,十九年前。如果他没说谎的话,我眼前的葛峰昂与姐姐(?)葛峰圣,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人世的……不,那种事其实不难,何况我也亲眼确认过了。只要想起之前见过的异常光景,就不会有任何疑问了。
  昂大概认为我已经整理出结论,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没错,葛峰昂与葛峰圣,就是利用已经流产的葛峰家长男DNA所复制出的一对双胞胎。这对姐弟是在试管中受孕,利用人工胎盘与人工羊水培育长大,可以算是现代的何蒙库鲁兹吧。」(译注:Homunculus。传说中欧洲中古时代炼金术师创造出的人工生命体。)
  他说道。
  「……」
  我哑口无言地凝视着眼前这位少年的脸,想找出一个礼拜前那位负责当白兔的少女,与这位五宫酷似到恐怖的少年到底有什么相异之处。(译注:WhiteC Rabbit。艾丽斯梦游仙境中引爱丽丝入神奇国度的角色。)
  「直到约两年前我才知道自己出生的真相。姐姐与我都从小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母亲也毫无保留地爱着我们,所以我从来不把这件事当作什么耻辱。我甚至还找姐姐讨论,决定谁才是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听起来很温馨吧?况且得知这件事以后,还让我们觉得自己是上天特别选中的对象,足以向他人炫惧。对于心灵能相联系、互通的我们来说,这种奇妙的能力更让我们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
  「心灵相联系?」
  「是啊,没错。我跟姐姐的心灵能够互通,思考与情感也能轻易地共享。这或许可称得上是一种性能稍差的心电感应吧。可能是由于我们是复制体,或是被植入了其它因子所致,真正的成因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从有记忆起就一直是这样了。用餐的时候我们能在心中讨论美味或难吃。晚上睡觉时也会梦见相同的情节。为了确认我们的心是否相联系,我们还会交替玩着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就连之前要破坏你跟西周澪的感情,也是利用这种能力来掌握时机的。」
  「……咦?」
  「不然的话,我们就无法在你跟她身处同一间咖啡厅的情况下,躲过她对你的注意力,偷偷把你带出去了。」
  「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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