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4+case+of+reincar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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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田大介]+cutting+伤痕04+case+of+reincarnation-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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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轻轻点头后再度对空气说道。他到底是跟谁在交换讯息呢?当然,他现在身上并没有带手机,也不像装备有任何小型通讯装置。
  「嗯,那就先这样……不过,话说回来。」
  当他将目光转向通往上层的楼梯时,口气又恢复了自言自语时独有的那种暧昧。看来他跟某个对象的通话已告结束。
  「你跟我,实在是太相似了。正因为如此——」
  他在空无一人的楼梯转角处叹了口气。当他的脸色略微和缓后,才惊鸿一瞥地显露出——
  「——正因为如此,如果我们不处在平等的立场不就等于是耍人吗?」
  一种外观看似嘲笑、但眼神却包含了同情的神色——葛峰昂如此说道。


  2nd Cut
  一一默示


  1


  我孤单地独坐在森林中,将腰部靠在高度恰到好处的树根上。一大片鲜红色的彼岸花丛,刚好映入我朦胧的视野里。
  我抬起头,四周一片昏暗。浓密的树林像四面墙壁般将我团团包围,只有天顶处露出犹如骨骸般的白色月亮。那惨淡的月光就像被漂白的生物一样——
  「——好美的月亮。」
  一个平稳却又严苛的声音响起。我将目光转向正前方,在黑色树林交织成的暗幕缝隙中,有道白色的人影蓦然出现。
  对方使劲扯着身体从树丛后钻出,让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那人有着锐利无比的美貌,身上还缠着一袭白色男用和服与数只黑蝶。
  「晚安,相坂和也。」那位清秀的少年说。
  「晚安,西田贵流。」我回答。
  西田贵流引着几只在空中飞舞、游戏的蝴蝶走来。他赤脚踏过彼岸花丛,来到我身边。剎那间,我在他脸上发现一种被解放的微笑。
  「你知道彼岸花的花语吗?」
  我摇摇头。虽然觉得好像听过,但此刻却朦朦胧胧地无法清楚回想起来。
  「是『追思』,或是『悲伤的回忆』。『在不见绿叶不见红花的秋天原野上,孤芳自赏、独自绽放的曼珠沙华(彼岸花的别名),尽管有着艳如鲜血的火红,却又因缺乏叶儿相伴独自神伤』……叶落花开、花落叶发——或许就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习性,才会造就出彼岸花代表的花语吧。」(译注:此为现代日本诗人中勘助的诗句内容。)
  西田说完后摘起脚边的一束彼岸花,在手中转动、把玩着。
  原先在他身边飞舞的蝴蝶,也像是被花蜜吸引般轻飘飘地飞近这束红花。蝴蝶那漆黑的翅膀,在月色反射下发出冶艳的碧黑色光芒。
  「或许这束花就是你所丧失的记忆一部分喔。」
  西田在我面前停住脚步,如此说完后又把彼岸花展示给我看。
  鲜丽的黑夜蝶轻轻驻足于彼岸花锐利如剃刀的花瓣上,伸出如针般细长的口器开始吸食花蜜。
  嗡——突然有种沉重的疼痛涌上我头部。
  「看来我完全没有带给你启发嘛……呼呼,幸好你身边还有其它能仔细教导你真实的存在。这样一来我就能暂时安心了,你说对吧?」
  蝴蝶一只只聚集在花朵上开始吸蜜。
  我抱着头,因为疼痛感越发强烈。那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我的脑浆一样。
  「Wele to the crazy World.欢迎啊,相坂和也。」
  我好不容易勉强抬起头,结果却正对着夜蝶的黑色复眼。无数个投射在牠复眼上的相坂和也(自己),竟对着我犹如品头论足般打量起来……


  ※  ※  ※


  「……」
  我睁开双眼眺望窗外,学校的后山已经消失在远方。本来只是想稍微闭目养神而已,没料到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真正的沉睡。
  「怎么了吗?」
  我将目光转向左侧,葛峰圣对我露出千金小姐般的优雅、沉静一笑。她以手指卷动、玩弄着波浪般亚麻色长发的其中一束,这种动作或许是她的癖好吧。
  「……不,没事。」
  我用力吐了一口气,兼具振奋精神与转换心情的用意,并在皮制的座椅上重新端正姿势。这套犹如沙发般柔软的车辆后座,温柔而稳重地支撑着我的身体重量。看来要让神经持续紧绷以抵抗身体的舒适姿态,对我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放轻松一点。就如同我先前告诉过你的,我没有加害任何人的意思——不管是你,还是澪同学。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圣露出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恶作剧般的微笑。
  我暧昧地点头回应着,再度将目光转向车窗外。
  我在葛峰圣的邀约下离开学校,一边注视她脑后轻飘飘长发上的蝴蝶发饰,一边跟在她后方前进。没多久,就发现有一辆只会在漫画或连续剧中出现的黑头高级车正等待我们大驾光临。我虽然无法辨认出车种,但至少能理解车头上那闪亮的金色标章,以及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黑色烤漆。此外,还有那名身着黑西装、皮手套的专属司机。
  圣自己动手打开后门,以微笑对我说了声「来,请进」。我并没有完全解除对她的疑心。眼前这种情况如果要问我古不古怪,我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况且,我也不清楚她展露在我面前的是否是她的真面目。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跟她走。因为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对那段丧失时光的好奇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上曾发生过已被自己遗忘的过去,就片刻难以静下心来,有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焦躁。假使我能够先安定自己的情绪,才有资格去充当他人的依靠,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有在森林里迷过路吗?」
  对于她突然投来的质问,我反射性地以一声「咦?」转过头。
  「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闲聊而已。你有在森林里迷过路吗?」
  圣再度重复刚才的问题。
  「森林?」
  「是呀,森林。不是比喻也不是暗喻,是现实世界中那种草木繁盛茂密的冷清森林。」圣回答道。
  「……我小时候曾在父亲的老家乡下迷路过。」
  不知为何对方会突然提起『森林』,我只好以肯定的口吻发表己身经验。
  「我已经不记得那次迷路的原因了……总之,我在森林中失去方向。虽然只被困了一晚,但遭寻获并带回家时依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甚至还有人谣传我被神隐了,因为附近的小孩好像也遇过类似的事。」(译注:日本传说人会在荒郊野外突然失踪是被超自然力量带走。)
  「你当时的感觉呢?」
  「感觉?」
  「在森林中会感到彷徨不安吗?」
  「……该怎么说?我找不出适合的形容词,毕竟已经过了十年了。不过……唔,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吧。」
  「你是指……自己似乎脚不落地,那种感觉吗?就好像脚被人砍掉了?」
  「——嗯。没错,很类似。我明明在森林里长时间步行着,身体却完全没有实际走过那么多路的感觉。刚发现迷路时我也曾哭泣、恐惧了好久,但最后自己的心情却异常祥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车辆在不知不觉中驶抵郊外,远方的田圃与空地显得十分醒目。在被染成一片赤红的东方天际,一眉鲜红的新月孤单地飘浮着。那简直就像是将夕阳渗漏出的鲜血凝聚在一起似地,变成了天空的一道伤口。
  「……你没想过或许那是一种『寂寞』的感觉吗?」
  圣以确认的口吻向我问道。
  「寂寞?」
  我被对方的问题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回问她。不过,当我理解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后,我便能渐渐体会她的用意。
  「……是啊,没错。那就是——『寂寞』的感觉。」
  这两个字就有如天启一般。
  当人「寂寞」时,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哭泣或呼唤、恳求他人。不过,上述反应是建立在『与他人还保有联系』的前提下。如果孤独的状态继续维持下去,人类会很快接受自己孑然一身的事实,并了解其实「寂寞」的感觉,就等于『与任何人都失去联系』之意。
  对喔。那种感觉——就是「寂寞」吧。
  「啊,到了。」
  车窗外的景色在不知不觉中起了极大的改变,看来我的思绪似乎比预料中更专注于这种自问自答中。
  车辆已经位于某座森林之中。
  太阳想必已没入西山,但眼前这种幽暗倒并非完全因失去日照所致。以常绿树筑成的天然屏障突然中断,地面变成了人工铺设的材料。一座黑色的建筑物则稳如泰山地盘据于前方。
  这应该是既视感吧。但比起我印象中的灰色外墙,这栋建筑物散发出比以前更深一层的不愉快气息。它向两旁舒展臂膀的姿态,宛如一只正张开黑色羽翼的巨大乌鸦,想将所有企图挑战它的存在都隐没于黑暗中。
  车辆缓缓地——或许车速并没有改变,只是远近感发生错觉——驶近了黑色建筑物。终于,一名全身黑衣、比暗夜更深邃的男子轮廓,以黑色建筑物为背景慢慢浮现。顿时,一种让我毛骨悚然、全身不自在的感觉涌上心头。
  车辆停了下来,我跟在圣的后头下车。黑衣男子露出轻薄的笑容朝我们靠近。
  「欢迎妳回来,葛峰圣小姐。另外——相坂和也,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遍。」
  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公务员典型的七三侧分黑发、黑框眼镜。另外还有以塑料成形的笑容假面具。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名男子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很虚伪。
  「……你是黑威兼互。」
  我记得这是那男人的名字。
  「没错,看来似乎没有必要再介绍一次?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场合下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比较妥当。」
  黑威露出更深一层的笑容。不过就算他的笑意比刚才丰富,轻薄的感觉依然存在。
  「别说废话了。」
  圣双手交叉于胸口前、站立在一旁,以冷漠的语气打断黑威的话。她的表情因不快而略显扭曲。
  「快带我们进去,黑威。」
  「我明白了。」
  黑威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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