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珠穆朗玛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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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去珠穆朗玛的尘埃-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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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活动的晓林、王骥、史迎春等此时此刻悲痛的心情无以言表。  真的无法相信啊,那样笑看风云,豪情万丈,代表中国把13面五星红旗插在世界之巅的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真的不愿意相信,那样了不起的雪山之子,就这样消失在雪山之间。  午饭时,大家经历了一顿出发以来最安静的午餐,很多人几度放下碗筷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帐篷被山风吹得呼呼作响,仿佛代表这圣洁的雪山寄托着哀思和怀念。  我突然想起来问:“吉吉呢?她人呢?”再坚强的人,都没有力量面对这样的伤痛吧,那种骤然失去亲人的痛苦,让她和他们11岁的女儿如何承受?那个和她一起手牵手登上峰顶的人没了,她之后该如何一个人去攀登生活的高山?  有人告诉我,仁那是前一天下午出的事,一大早吉吉因为别的事情乘车离开珠峰大本营要去樟木,她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晓林姐是最早知道的,这个参加过两次珠峰环保活动,同样坚强勇敢的女性已经泣不成声。前一天晚上她把下山休整的队员送回定日就从电话里知道了这个消息。早上她回来的时候和吉吉下山的车在路上相遇,两辆车停下来打招呼,晓林姐强忍住悲痛,和吉吉寒暄了几句,对吉吉的司机说:“你把她一直送回拉萨吧。”当时的吉吉很惊讶为什么要回拉萨,晓林姐实在无法面对吉吉说出这残酷的事实,只是坚持让吉吉无论如何留在定日等队里的通知。随即晓林姐上车回大本营,要把消息带给正在大本营的西藏体育局副局长、珠峰登顶活动的总指挥张江援以及西藏登山队成员。她一上车,泪水就忍不住喷涌而出,不忍回头再看吉吉一眼。  吉吉到了定日,知道了丈夫遇难的消息,伤心欲绝,马上赶往巴基斯坦。仁那的遗体在巴基斯坦被火化,那么开心的送活生生的人去出征,却只能带着他的骨灰回来。  晓林姐在说:“其实吉吉下到定日,原本还想再呆一天,等仁那的电话的,因为大本营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但是为了整个环保队的活动,她还是回到大本营来了,她没有听到她丈夫最后的声音……”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吉吉朴实腼腆的笑容,就在昨日她还幸福地微笑着和我们在一起谈论着珠峰的登顶和她的丈夫仁那。  那一天,每个人的脸庞都流满了泪水;那一天,喜马拉雅的山鹰在山谷中盘旋、低鸣。人在大自然的面前简直太渺小了,随便一次雪崩,一个暗裂缝,一次碎石滑落都会将人轻而易举地毁灭。但登山运动从来就没有因死亡而停止过,而是一天天发展壮大,人类接连不断的登上一座座险峰。人类注定要登上地球上所有的高峰,这似乎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注定会有一批又一批极优秀、极不平凡的人为此而生,为此而死。


第三部分魂归雪山(4)(图)

怀念仁那 安东摄    

  而我也永远无法忘记,1999年的8月和2002年的8月,那宁可打上封印也不愿再开启的记忆,因为仁那的死而在我面前再次清晰起来。雪宝顶山难中,我的社友慧霞因为滑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清楚地记得得知消息的那天我和王瑾一起在静园草坪痛哭流涕。半个月前还见到她灿烂的笑容,送她们一行登山队员上了西去的列车。以后每年我们曾经的队友都会聚在一起,给慧霞父母打个电话,寄张卡片,还成立了慧霞基金。而每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心情都特别复杂,也很紧张,面对痛失爱女的父母我们能说什么呢?  而在短短的3年后,又一次更大的山难夺去了5位弟兄的生命。这一次,我们已经几乎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悲痛。那段时间在学校里帮忙处理善后事宜,整个人处于精神恍惚状态。就在那之前半年,我们6名女队员去玉珠峰的时候,小林还作为教练陪我们一起去训练冰雪技术,这个瘦弱但性格坚强、真诚纯朴的男孩所表现出来的精神和品格,让我们非常敬佩和感动。回来后我们几个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每周一起打球、锻炼、吃饭、自习。他们登山队出发的时候,我们还送了幸运手链给他,没想到这一去竟是永别!  想到这里,想到仁那的离去,想到此时的吉吉,我已泣不成声。  在已故英国登山家马洛里的日记里,他写到:“作为一个人,他的岁月如草,盛开如田野里的花,当风儿吹临,他随风而去,但是,他曾盛开过。”  是的,仁那他曾盛开过,他在最高的山顶盛开,他代表人类不断攀登和超越的精神;他在他的亲人心中盛开,他是他们永远的怀念和骄傲;他在每个登山人的心目中盛开,他是永远开不败的丰碑。  也许和他深爱的雪山在一起,他就永远盛开。  而我挚爱的山鹰社朋友们,他们也盛开着,所有来过雪山的,留下的和离去的灵魂,一样的魂兮梦兮,与雪山不分彼此,魂梦相依。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和向往,而此刻,我的心念无比简单,出发前晓林队长就说过:“我们是要以登山的精神演绎环保。”仁那的遇难更加激励了我们,我只希望自己明天可以支撑住,去到更高的地方,努力完成登山英雄曾热衷的环保登山的遗愿。


第三部分 魂归雪山为了明天(1)(图)

朝霞照耀下的珠峰冷艳而不失俊美 王骥摄适应训练到一个冰湖 安东摄    

  珠峰顶上,所有的旗帜都低下了头。我们在半旗下向英雄默哀,希望我们的情意可以飘过关山到达他们的身边,希望我们的祝福可以给吉吉一份力量。  仁那的噩耗,在整个大本营弥漫了一种哀痛的情绪。而在这样的高度,任何一种心理打击带来的身体衰弱,可能都让人无法再支撑下去。  上午适应训练回来,出了一身的汗。但回来后得知仁那遇难的消息,痛哭之后,所有队员集合在国旗前面,摘掉帽子和墨镜,为烈士默哀。当时风也很大,部分队员像鸽子和晨晨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受风感冒的。  鸽子是美国环保协会在中国的工作人员,此行是作为环保志愿者参加的。这个女孩子非常勤奋和敬业,一路下来,每天都看到她写东西,上网传文件。文章里透着智慧和感性,更透着对环境的深入思考。其实那天因为仁那的事件,她已经很虚弱了,却坚持写稿。直到被发现坐在发稿的帐篷里一动也不能动,她自己后来说她当时很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王骥进来问她话,想回答,但觉得嘴唇沉重,抬不起头来,也说不出话。大家赶快叫来队医,把她放在床上,吸氧,测量体温。她想说些什么,说自己其实没事,但是,话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攒了一些力气,没想到是眼泪先簌簌地掉落下来。  这种状况显然已经不能留在山上了,大家把她抬上了车。一阵忙乱中,有人让我赶快到她帐篷里找她的电脑和证件,我冲进帐篷让赵大哥帮忙找了拿给她。记得给她的时候,她接过去抱在怀里,点点头但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电脑对于她来说一定是最重要的,她离不开的。  而一路上相伴,象老大哥一样热心照顾大家的晨晨,也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哭了很久,又在半旗下吹了很久,此时被诊断为高原感冒,队医的结论是必须立即下撤,对于有高山经验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结论意味着什么。对于晨晨这个深爱着大山、大自然,而且经历了严格的全国选拔幸运入选的安利的环保志愿者来讲,已经来到珠峰脚下但不得不放弃而被迫下撤,那种心情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自身也无法接受的。  但他坚决地服从了领队的决定。晨晨含泪收拾好了行装,向夕阳辉映下的珠穆朗玛深深地鞠了一躬,准备离开珠峰回到定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  然而,由于当日的突发事件,西藏登山队需要下撤处理相关事宜,剩下的车辆就只有一辆了。当队员们送晨晨来到这辆车旁时,发现这辆仅有的车上已经坐满了人,队医、鸽子等其他身体不适的队员,也有需要下山的记者,看到这种情况,晨晨没有任何语言,又吃力的拿起自己的行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第三部分 魂归雪山为了明天(2)(图)

八个人准备向6500米营地进发 姚哥摄出发前晨晨帮我整包 安东摄    

  眼泪再次在我心中翻涌,不仅仅因为逝去的英雄,更因为我们周围的这些可爱可敬的朋友。我爱雪山,更爱这些雪山上的人们。  仁那遇难对我们的珠峰清扫活动带来了很大的阴影。大家的情绪十分低落,而更重要的是藏队撤离,我们的高山协作少了很多,留在山上的都是半专业或非专业的环保志愿者。  庆幸的是我的身体还没有出现大的问题,所以我还被允许留在雪山上,有机会去完成最后的清扫工作。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都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未完成的垃圾清扫工作完成。  再多的伤痛也不能让我们忘记此行的使命。和仁那有深厚感情的馒头哥,无疑有着最深的难过,但是他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大将风度又让我们深深的折服。他很冷静表达了希望尽自己的努力配合主办方,完成最后的工作的意愿。当晚经过主办方多次讨论,确定了珠峰6500米清扫垃圾的攀登方案。  第二天一早10点准时出发,6500米攀登清扫队员包括安利志愿者馒头哥、老鹰哥和我,CCTV-新闻台摄像记者徐进、Northland的Burker、Pitorpan公司的凯文、主办方工作人员王骥、摄像师孟林,一共8个人。藏队在之前的下撤中就已经把8000米的垃圾带到了6500米,我们之中到达6500的人将把垃圾整理好,用牦牛队驮下山。不上6500米的人会清扫5800米的垃圾。而其余的环保队员在大本营周围进行垃圾清理。  明天是更大的挑战,我躺在帐篷里,听着帐外的风呼呼的吹,喜马拉雅的山神啊,明天给我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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