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是……一伙的?”
“对不起。请听我解释。您的敌人们知道某个马德莱娜·费雷尔乘船来巴黎,为了向您提交一份有‘爪子’的某些成员姓名的名单。”
他从西服小口袋里抽出一张叠成四折的纸。
“这份名单,就在这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手抄件。”
检察长呆住了,他打开纸,慢慢地念着上面的名字。
“真正的名单呢?”他问道。
“我应该把它交给‘爪子’的头领。”
检察长皱起了眉头。
“是这样。先生,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是个冒险的中间人,为了……”
假公证员暧昧地笑了笑。
“……言归正传。完全是出于凑巧,我与一位属于‘爪子’集团的小伙子认识了。多亏了他,我才得以被这可怕的集团所接受,而且他们委派我在马赛等这位马德莱娜·费雷尔,然后在得到这份名单之后消灭她。这就是我所干的。”
法官惊愕地看着这位始终在微笑着的神奇人物。
“我能相信吗?……”他说。
“不能。她并没有死。”
于是罗平详细讲述了马赛的这次轻率行动。攀尚·萨拉扎非常感兴趣,他给这一叙述打的简短评语是:
“让人震惊……难以置信……不敢想象……”
“我明天早上去找她,去她躲的那家寄宿小旅馆……”假公证员结束道,“她有点轻咳。好像水比较凉。不过她完好无损。她并没有把我以您的名义交给她的支票吞掉。”
“我马上再开一张。”
“噫!不用着急。抓紧时间先调查吧。”
“不行。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并且现在还有生命危险的人应该是我特别看重的。”
萨拉扎从写字台的一只抽屉里取出支票簿,龙飞凤舞地把它填好。然后把它交给了来访者。
“当然写的是执票人了。”他提醒说。
他又一次地研究这份名单,而且很投入,只是他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我想这些名字指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角色。没有人,我想,会知道头领的真实身份。”
“肯定没有人。所以我就想,目前决不能进行逮捕。既然我有幸属于这个团伙,就请您给我自由决定权。我将利用他们的信任了解更多情况。我会向您传递信息的。一旦可以有效地进行干预的话……”
“您清楚您干的是什么嘛!”
“我知道。只要稍有差错,我将会被判刑的。”
检察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我想握一握您的手,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我保留向您提问的权力。您的隐匿姓名的身份肯定是您的最好的自我保护。但您配得上我的致谢。”
他们在写字台的上方相互热情地握了握手。
“我要为她报仇雪恨。”他终于说道,“在保证严守秘密的情况下,我跟您谈一些极秘密的事情。我想辞去我的职务。我们要和胆大妄为的敌人进行较量。我所处的位置让我知道,我们的法律手段是如何地苍白无力。那么我将重获自由,而您的榜样作用只能更加坚定我的决心。您不能孤军作战……决不行!我要帮助您。我很富有。我的财富可以由您随意支配,与您并肩战斗我感到十分荣幸。”
“还真不错,”罗平在想,“尽管有点夸夸其谈,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职业造成的。再说别人杀害了他的妻子。他的举动真的完全像我认识的某个人。这令人肃然起敬。我所希望的,是不要让他总是跟脚,因为也许他有良好的心愿,可他只是一个法律界人士,而不是实干的人。”
他鞠了一躬,然后十分强硬地说:
“我向您提出了一个同盟条约,检察长先生。我接受它。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工作,就在这里。要牢记:费雷尔夫人的电话已经被偷听。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或者是敌人在现场,在阿尔及尔,或者他就在这里。也就是说,他肯定是在通讯的任何一端。可是如果他是在阿尔及尔,他就不会让费雷尔夫人登船。”
“这是不言而喻的。”
“那么……”
假公证员用手指了指电话机,总结道:
“您这里是隔墙有耳,检察长先生。”
“啊!”樊尚·萨拉扎喃喃道,“我真的无法相信……”
“但这是很显然的。您一共有几部机子?”
“三部。整栋房子有九间屋。这里有一部,另外一部在我秘书们的办公室里,第三部在配膳室。是朱尔·乌伯莱,我的随身男仆,接我的大部分电话。”
“那么您有一个小的总机,人们可以随意地把电话接到您呆的地方?”
“完全正确。”
“可是人们也可以用这部总机听您的对话呀。”
检察长在这显而易见的事实面前软了下来。
“我非常相信我身边的人是忠诚的。”
“您一共用多少人?”
“六个。一对夫妇:朱尔和吉尔贝特·乌伯莱。朱尔就是给您开门的那个用人。吉尔贝特曾经伺候……我的妻子。他们在我家里已经有十二年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他们。欧也妮·米利耶是我的女厨子。她快七十岁了,曾在我岳父家干了二十多年。她是忠心不二的。还有我的司机,保尔·克鲁阿赛。在绑架的那天晚上,就是他的喊声引来了巡警干预的……”
“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噢,是的!我的两位秘书。吕西安·杜布瓦现在正在法院。他跟我已经有五年了。另一位就是雷蒙·鲁维尔,您刚才在客厅里碰见的那一位。我用他也有三年了。从他们那儿我得到最好的情况,这两个人对我始终是忠心耿耿。”
“这并不妨碍‘爪子’得到情报。”
他们都不说话了。检察长在思忖,无益地尝试着打开束缚自己的圈子。他不时地望着刚刚十分有力地向他指出危险就在他身旁的这个人。假公证员对自己的胜利感到满意,让目光随意地在充斥了工作室的书籍和文件夹上浏览着。
“我还没有完全被说服。”法官继续说,“现在我应该怀疑……”
“是的。六个中的哪一位?”
“我总不能把他们全赶走吧。”
“千万不要。恰恰相反,就像您什么都不怀疑一样。今晚,我得向将要成为我的头领的人报告我的出击情况。我将把真正的名单交给他。第一次,我亲身参加,这也是我希望的,将要进行的审判。毫无疑问,我将会得到点新东西。您同意我们明天早上十一点,仍在这里碰面吗?”
“随您的时问。我白天是不外出的。”
罗平站起身来。
“嗯……如果我有事找您呢?”检察长问。“很可能会有意外事情发生的……”
“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您有危险呢?”
“危险也是预料之中的。明天见,检察长先生。”
检察长陪他的来访者一直走到大门口。在大厅里,他们碰见了雷蒙·鲁维尔。罗平轻轻地拍了拍他的皮包。
“这份遗嘱提出了许多问题。”他一边忧心忡忡地说,一边向秘书打着招呼。
“这么说可能是他?”当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樊尚·萨拉扎叹息着说。
“嘘!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知道的。对他们全体都客气一些。”
罗平轻松地走下台阶,但是在经过门房时,他又恢复了令人尊敬的公证人的神态。
“我并不把这个鲁维尔放在眼里。一个正派的秘书不会有这种击剑教师的行为举止的!我还得好好练练体操和剑术,以备不时之需!”
塞巴斯蒂安在红衣主教饭店等着拉乌尔先生。
“那么,”拉乌尔高兴地问道,“另外一位打手呢?”
“他去执行任务了。他们认为我完全可以不需要他了。”
“他们这是信任谁呢?是你还是我?”
“是我们俩。”
“我有小小的运气,被接受啦?”
“很大呢。非常之大。这可以说是完全决定了的事。”
“太好啦。跑堂的,来一杯咖啡。”
“那么快一点。我们得赶路的。”
“让我喘口气嘛,真见鬼!你挪一挪。现在我也要坐凳子呀。”
拉乌尔先生友好地掐了掐塞巴斯蒂安的胳膊。
“祝贺你。”他说,“你们的马赛行动进行得十分严谨!……你们一共几个人?我只看见了你。”
“我们一共三个。只是您不认识另外两人。”
“你们一直跟着我吗?”
“没有。我们接到的指令是从七点半开始监视法老饭店。在您未见到马德莱娜·费雷尔之前,那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况且,我们在那里主要是为了在必要时帮您一把。”
“超我的车的那辆车,是你们的吧?”
“是的。”
“那么在悬崖上的马路上与我相遇的车,也是你们的啦?”
“是的。”
“那么,你们可以看到我并没有拖泥带水。在那儿,我漂亮的夫人!当场就是两个空心跟斗。一阵阵鼓声咚咚,是为艺术家准备的。好啦!已经开始啦!……不,塞巴斯蒂安。其实,我并不想开玩笑。事实上我并不满意。你知道为了不畏缩,我时时刻刻都在重复着:这个女人叛变了。这个女人叛变了。”
“是的。”塞巴斯蒂安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处罚叛徒。这是义不容辞的。但尽管如此,也仍需要坚强的意志。《小马赛人》第二天就报道了马德莱娜·费雷尔的失踪。她的帽子被打捞了上来。那么还有她在旅馆的衣箱。在搜寻她的尸体的同时人们做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啊!行动策划得很周密。就凭这一点,头领也是不可击败的!……上路吧,……妈的,咱们可别忘了黑眼镜……一般的小心,很快它就没有用啦。”
拉乌尔先生付了帐,跟在塞巴斯蒂安后面出来。他坐在他旁边,戴上眼镜。塞巴斯蒂安检查了一下,它确实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