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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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看见白衣的寂寞-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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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真正的抽血不是这样。       
    早上醒来,没头没脑的迎上一窗的冷风,只觉得浑身酥软,筋疲力尽。血没有被抽光,真气已被耗散了大半。做这样浓艳的梦是需要有足够的体力。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抽走。      
    走了一步,眼泪掉下来。这是我的第一本小说,里面囊括了一年多来所有需要倾诉的情感,爱情啊,我是多么地向往它。它汇聚成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泪水,笑容和思绪,凝结成了这本书。    
    寂寞是一种自由,让眼睛跟背影远走。希望许多年以后还能翻出这本泛黄的图书,记忆,回忆当初的寂寞,希望可以和你,在一个飘满香气与阳光的面包店里,吃巧克力蛋糕喝热咖啡,笑着流泪,缅怀我们去世的青春。    
    2004年9月26日,22岁生日那天,我穿着白色的衬衣,倚着窗,望着明澄宽阔的天空。       
    背后的电脑屏幕上。         
    是陌生女子甜美的笑。


第一部分 白衣如此寂寞第2节  猜中查泰莱夫人的火车(1)

    柏林是T城火车站最帅气的男孩。    
    我那个时候正处于感情空白期,与缠绵了两年的男友刚刚分手。柏林就是在我最寂寞最无奈的时候,像一棵干净的白桦树突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那么笔挺,那么坚硬,让人眩晕。你根本想象不出来我当时的表情,惊艳,绝对是女人的惊艳。这个苍白高大的男孩,有潭水般的目光和俊朗的眉,他才20岁,可是他有一张多么令人心疼的面孔啊。     
    有的女子生来相信缘分,会始终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走。我叫杜若,天秤座,23岁的女子,列车服务员,单身,瘦,安静。那时,我正在读《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是第二遍看。第一次,是中学毕业的时候,再看,心里就多了一种穿过身体的欲望。而柏林,恰巧出现。那个时候,我记得窗外的白桦树飞快地出现,又消失。    
    若姐姐,他叫我若姐姐。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他会看着我,以一种颠沛流离的目光看着我。我觉得,也许,他看到我的瞬间,便已经开始猜测我的年华。    
    后来,我对他提起,一个男孩,不会有那样的目光,很深,很尖锐。    
    他笑,说,若姐姐,我会跟着你好好学,很多东西我还不懂。他笑着,握了下我的手掌。    
    我抿着嘴唇,弯成了优美的曲线。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然后做梦,竟是和柏林的缠绵。    
    清醒后,我回忆他温暖的手指。想起很多年前和现在,走到白桦树林里的美丽女人,面对不经意间出现的护林猎人,D。H。劳伦斯笔下性感而无耻的干净身体。    
    两个星期后,我和柏林已经形成默契。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    
    列车长叫我带他,并说,这个小伙子可不一般呢。怎么不一般?当我看到他的画,便明白了。    
    他是个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两个星期来,他不多说一句话,掩盖自己的才华,可是我知道,知道他有寂寞,藏在内心深处的寂寞,原来,他将感情,全部付之于画。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幅画。他神色平淡地笑说,谁也不能见到它,除非我死。    
    他的话太恶毒了,和诅咒一样,我慌张着,问了一个最可笑的问题:可我见到了,怎么办?我是无意的,本想告诉他下午的车次改了,没想到房间没有锁门,床上,静静地躺着那幅油画。转身,才发现门口的柏林。    
    他没说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那幅油画上,是一个走在铁轨上的男孩,双眼被白布蒙着,两只手凭空摸索,远处有大片的白桦树林,身后,是一列呼啸将至的火车。两个星期前,柏林是个单纯干净如白桦树一般的男孩,看不出任何出入。这幅油画,我无法描述它的内涵,看到它的刹那,我血液里藏匿的疼痛全部释放出来,狠狠的,只是有一种冲动,想喊,想哭。    
    我什么都明白了。柏林这孩子,有着与众不同的内心。    
    没有工作的午后,柏林找我,他在楼下喊我的名字,若姐姐,若姐姐。磁性的声音随着阳光一起蒸腾。    
    我跟着他上路。那个午后,空气湿湿的,我们一直坐在车站的水塘边,很近地坐着,我能闻到他短发上有薄荷香的洗发水味道。他一直没有说话。从远方传来汽笛声,火车从我们眼前经过的时候,柏林忽然搂住了我,不顾我的挣扎,亲吻我的嘴唇。    
    不可能的,我怎会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软软地,凭他摆布。    
    幸好,他放开了手。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我心里瞬间寒冷起来,本该生气,现在,竟有点小小的遗憾。这么快。    
    柏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使劲地喊,谁都听得出,声音虽大,却溢着浓浓的蜜。    
    他沉默,又爆发,拉起我,跑进旁边的白桦树林。等他燃起松香,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风的轻抚还是柏林的手指,只是闭着眼睛,让黑夜来临。柏林修长的手指在我身上恣意游走,我禁不住喊,柏林,柏林,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他用冰冷的吻堵住我的唇,在我脸颊上,留下一滴他的眼泪。    
    这纯洁的一刻,远胜D。H。劳伦斯笔下的一生。我是心甘情愿,做这个比我小三岁苍白男孩的俘虏。    
    跳动的风声过后,我枕在柏林的腿上,他用十个手指摸索我的黑发。就这样驻留了好久好久,他拉起我的手,紧紧的握着,带我走上一个小山坡。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火车站。    
    满天星光闪烁,我的长发,他的短发一起被风吹起,混散着缠绵。远方的隧道里传来火车的汽笛,铁轨映射出刺眼的白月光,柏林说,你猜,下一列火车是开往哪里呢?


第一部分 白衣如此寂寞第3节  猜中查泰莱夫人的火车(2)

    我摇摇头,看着他。没办法,他已经把我俘获,感情枷锁将我紧紧纠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哪怕,期待他说一句话。    
    他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总会有一个终点。他说,我现在非常想画画。    
    其实我一直奇怪,得过无数奖项的柏林,为什么要到这里当个列车员?他告诉我,从小喜欢站在铁道边观察来往的火车,猜测它们的终点,他觉得火车可以带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如同命运,登上了再也下不来。在柏林的房间里,我看到大大小小的奖杯,以及他的画。但那幅画,我想再看一眼,却又无法开口。就这样耽搁下来。    
    这个星期的每天午后,柏林总是在午饭后带我去小山,在那里,他疯狂地填补我空虚无助的身体和心灵,然后,抽着烟,躺在我腿上守望下一列火车的到来,他给了我一只手镯,翠绿翠绿的,像一汪水绕在我的手腕上,我家祖传的,他说,绕住你,就绕住了我的心。我很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代表隐晦暧昧的东西,似乎我们的感情,有了结果。    
    有时候想想,忽然觉得自己很荒唐,竟然和一个比我小的男孩有了并非爱情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知道和柏林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快乐,很自由,还有一点点的紧张和刺激。因为我无法看透他的内心,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猜火车。    
    但我爱上了,这奇异果样滋味的感情。    
    周一上班的时候,柏林没有来。      
    这次列车,我一个人做和坐。行只影单的落寞,像撕断的车票,放在口袋里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工作间隙,车长告诉我,柏林辞职了。那一刻我的心酸楚难当,似乎微微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既然他选择逃避,自己就要忘记他。我早料到,他不会付出真心,他还小,在绘画的道路上有着远大的前途。而我,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小女人罢了,只能陪他一起吹吹风,猜猜火车。    
    可他,和我,在白桦林的情事,他就这么这么容易忘却吗?或是,他原是根本未曾记得。    
    恩,是的,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男孩。世界上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这样想着,我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查泰莱夫人的春梦罢了。    
    但是这列火车,我是不能再呆了,周围全是柏林的影子。于是,找到领导,上了另外一列火车继续工作。    
    眼不见,心不乱,既然不见,心也就慢慢忘记了。    
    生活如流水,一些人在上游,一些人在下游,只要静止,必然相遇。    
    两年后,我和阿劲订婚。当天的傍晚我们去文艺中心看演出。在那里,正在办一个青年画展,我们必须穿过人群和挂满画的长廊才能够到达演出大厅。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绘画丛林,传统的、概念的、抽象的……什么风格都有。    
    当那幅相识的画面掠过我眼角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怀疑,是它吗?嗯,是的,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朝一夕发”的男孩,想必,他现在长大了吧。    
    不顾阿劲,我从人群中游弋过去,抬头看那幅画。依稀还是当年的摸样,只是,只是……    
    在我发呆的时候,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说,看,多好的画,结构和内涵多有创意,笔锋恰到好处,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转过头问他。    
    作者是个20岁的天才,可惜早折,得了慢性白血病……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这一定是在梦中,闭眼,再睁开眼,又看到那幅画上,蒙着眼睛的苍白男孩,前面多了一个女子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我分明又看到,那女子牵住男孩的手,带他离开铁轨,离开呼啸而至的火车。女子的右手上,有一只和我腕上一模一样的翠绿镯子。    
    那是柏林笔下的我啊。他早有预料,早已知道,这幅画,是他和我猜中的每一辆火车,是我们在白桦林里,重温查泰莱夫人欢笑与泪水的分分秒秒啊。    
    阿劲过来,搂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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