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烫了脚,躺进了暖被窝,慕容烈这才出了璃鸾宫。名花流一直在追踪碧落门,不想还是让鬼面人占了先机,他救走慕容绝又是何意,别告诉他,鬼面人也懂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对鬼面人无用的事,他绝不会做。
龙珠有龙之事,鬼面人应已知晓,不该是为这事。
他一路沉思,前方却突然出现了几个窈窕的身影,他停下脚步,那几人慢慢走近了,却是被他丢到脑后的殊月。
她腹部也隆起许多,不过远不如颜千夏的大,人也瘦,未施脂粉,一张小脸略显憔悴。
“月儿这是去哪里?”他微拧了眉,看着她。
“睡不着,出来走走,只有这时候宫里才清静,不怕遇上别人。”殊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也未行礼。
“顺福,重选两个御厨给月贵妃。”慕容烈低声说了句,抬步欲走。
“皇上。”殊月突然唤住了他,慢慢地走了过来,轻轻抬手,拉住了他身上的披风,把已经松散的带子绑得严实了一点。
“天冷,回去吧。”慕容烈拍了拍她的手臂,放缓了声音。最近只记得颜千夏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给他怀着孩子的女人。
“就连和我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了吗?”殊月抬眼,幽幽地问道。
“月儿,朕还有事在身,改日……”
“改日又改日,一日复一日,皇上,不若休了臣妾,好过让臣妾老死宫中,臣妾这孩子便是生下来,也是不得宠爱的,何苦让我们母子受这罪呢。”殊月拉住了他的袖子,眼眶儿一下就红了。
“安心养胎,待孩子生下来再说,顺福,送月贵妃回宫。”慕容烈轻拉下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真狠心。”殊月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唇角慢慢地下弯,转头看向了璃鸾宫的方向,“那个人只怕顺不了你的心意呢。顺福,把这个给皇上拿去。”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顺福,自己带着侍女继续往前走去。
“娘娘还是回宫歇着吧,雪这么大。”顺福劝了一句,殊月并不应声,那背越挺越直了。
顺福只有吩咐了宫女好生跟着,自己握着帕子追赶慕容烈去了。
“皇上,这是月贵妃给您的。”他把帕子呈到了慕容烈手中。
殊月以往就爱在帕子上写字给他,他以为又和以往一样写了情诗在上面,便顺手搁到了一边。翻开了折子看着,等着年锦和几个心腹将军进宫议事。看了几本折子,那几人还未赶到,想来正留恋热被窝,他也未抬头,伸了手去端茶盏,一不小心,一盅茶水泼洒到了折子上。他拿过了帕子就擦,此时才发现这帕子另有玄机。
殊月并未写诗,而是在上面写了个地名,画了一个地形图。
“顺福,去请月贵妃过来。”他凝视着上面的地名,沉声说道。
“是。”顺福立刻让人去了,慕容烈拿起狼豪,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地名,然后铺开地图,仔细地看着。
“皇上。”殊月的声音柔柔地响了起来。
慕容烈抬头看向她,一双深遂的目光紧盯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在暮谷的时候,听红衣圣姑说过,她们同门师姐妹中,有两个逃出凰门,一个隐居于暮谷,一个隐居于麓林,这两处地方都是常年不见天日,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麓林,要进麓林,一定要经过暮谷,凡人连暮谷都过不了,如何去麓林。所以鬼面人想找一个极深的隐藏之地,一定是麓林,他进不了暮谷,便利用了千夏妹妹,为他打开了麓林之门,将碧落门迁至麓林,让皇上久寻不得。”
难怪这半年多的时间,名花流找遍了碧落门曾经落脚的地方,都不得其踪,原来鬼面人早就筹谋了新的藏身之处。
“你虽对我无情,我却深念君恩。”殊月慢慢走到了桌边,伸手沾了茶碗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思君。”
“只怕皇上心里只有妹妹,臣妾只有清灯孤影的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于皇上,不过是个旧人罢了,再多的恩情,又怎抵得过妹妹新鲜漂亮。”她用帕子擦了手,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慕容烈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许久,沉声说道:“是朕对不起月儿,朕明日就令人送月儿出宫,待孩儿生下之后,月儿可择人另嫁。”
“好。”殊月点头,硬忍着泪水没落下来,“皇上果然只爱妹妹一人,这样也好,起码有一人是快活的。”
“月儿……”慕容烈倒是有些不忍了,夫妻一场,她又怀着身孕,他绝情如此,实属不该,“我会令人在你想去的地方择所大宅给你,让你一生无忧,待你她日择了夫婿,朕会送你赔嫁,若你愿意,还可赐你夫人身份……”
“那就谢主隆恩。”殊月惨然一笑,抓紧了帕子,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他为了颜千夏,可是什么女人都能舍去了。罢了,谁让她如此勾人心呢?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地图。
若碧落门真在此处,一定要一举歼灭,再不让鬼面人兴风作浪。
*****分界线*****
静僻的小巷。
一顶小轿停于暗漆斑驳的门前,帘子掀开,下来一女子,轻轻叩响了门环,不急不慢,不多不少,三声。
木门沉闷轻微地响了一声,打开了半扇,女子迅速闪身进去,跟着开门的人快步地去。再往前,一栋小楼灯火通明,盏盏红灯笼在风中摇动,温声软语,放|浪之声,不停往耳朵里钻来。
原来这是个勾栏院,此时正是姑娘们最忙碌的时候。她跟着那人经后门进了小楼,头深埋着,快步进了二楼拐角处的一间屋子。
门开时,风扑了进去,烛光摇了摇,然后静了下来。
“见过主子。”女子跪下,向坐于桌边的人磕头行礼。
“起来吧。”那人缓缓抬头,青铜鬼面后,那双薄冷的眼睛,盯得女子心底生寒。
“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主子责罚。”女子连忙又磕头。
“你完成了,完成得很好。”鬼面人哑声说着,女子抬头,讶然地看向鬼面人。
“起码,你证明了我的改颜换皮之术,无懈可击。”鬼面人轻托起了女子的脸,低笑起来,殊月的脸,殊月的纹身,殊月的一切都被复制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她演得很成功,慕容烈只能怀疑,却不能证实,直到心怀愧疚,送她出宫。人都有弱点,慕容烈并不算正真狠绝,真正的狠绝是能对至亲至爱的人下手,只要他对殊月有愧,便是落下了弱点在鬼面人手中。
“属下惭愧,主子交给的任务,无一样完成,在暮谷时未偷得红衣圣姑的龙珠,在皇宫,那珠子又被颜千夏随身携带,属下拿不到,无颜来见主子。”这假殊月又说道。
“没关系,就两颗珠子而已,拿到手里也没用,放在她那里,让慕容烈帮我们保护着也不错。”鬼面人缓声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近乎透明的长指甲轻轻拔动着烛芯。
“这孩子要生下来吗?”假殊月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
“当然要生。”
“他们两个,如今感情很好。”假殊月又说了一句,鬼面人的指甲蓦地嵌进了白烛,那几指粗的白烛一分为二,灯芯却还在燃烧着,一滴滴白腊不停地往下凝聚。
“主子……”这假殊月大惊失色,知道惹恼了他,连忙又跪了下去。
“你去吧,那本媚|术,你好好学着,凰门之中,以你姿质最高,以后本主会把凰门交于你打理。过段日子,本主再让你回慕容烈身边,让你登上后位。”鬼面人恢复了常态,收回了指甲,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刀,轻轻地削去沾在指甲上的白蜡。
“谢主子。”假殊月退了出去。出了门,又扭头看了一眼那房间,双眼里渐渐蒙上一层忧然,一层迷恋,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出了院子,坐上小轿,往城外去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鬼面人拿了根新烛过来,点着了,把那半烛握在掌心里,狠狠一揉,融成了一团。
新月清清冷冷地映在院中的雪上,他站在窗前,慢慢地揭下了鬼面具,面具后还是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他伸出手,挡住眼前那弯月,唇角慢慢下弯,眼中的杀机又现。
三年之内,必有暴君一统天下,谁说一定是慕容烈?
太露锋芒,必损其锐。
隔壁房间里又响起了激|情的声音,鬼面人微拧了眉,一挥袖,杉木窗子轻轻关上,就像有一双手推上了它们。
月光流淌进隔壁的房间,大床上,一双人正在激烈纠缠,男子卧在那妖|媚的女人身上,声声低吼,奋力拼杀,像打桩一样,每次都送进女人的最深处,在她最极致美妙的地方吸取着销|魂之感。
女人又像灵蛇一般,双手双腿都紧紧地缠在男人身上,芙蓉粉面,媚眼如丝,乳|波乱颤,还不时拱起身子,把软|乳送进男子的嘴里,腿|间的花不停地用力收缩,咬得那男人越来越兴奋,连声乱叫着心肝,双掌狠抓住了女子的纤腰,猛地抖动着腰肢,双眼圆瞪,欲|火熊熊燃烧,用力地往女子体内顶去,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主子,他睡死过去了。”
门开了,那女子只用薄纱遮在胸前,姗姗走了出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头青丝都被汗濡湿了,粘在雪白的圆肩上。
“嗯。”鬼面人点头,那女子伸出手来,手掌上托着一枚澄黄的兵符。
凰门女子媚|艳,被调教好的那些,都被他一一送进了各国皇宫,为他送来最新的最隐秘的情报,两代人未完成的事,他必会完成,一雪前耻。
他又坐回桌前,轻闭着眼睛,想着心事。
“主上,慕容烈并未派人去麓林,据说是颜千夏心里不爽快,慕容烈把国事都放到了一边,明天要陪着颜千夏去皇家梅林赏梅。”屋外有人低声禀奏了一句,鬼面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瞳里星光骤盛。
*****分界线*****
终日纷飞的雪终于停了,天放了晴,阳光明晃晃地照在雪上,让人不能睁眼睛。进了梅林,这刺目的感觉才好些,满林的梅花正开得艳丽,朵朵殷红缀于白雪之间。
“慕容烈呀,我给你下场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