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什么?”见阿合马出来拦阻,早已是忽必烈的预料,“尚且朕也不是太子继位,是吗?”
“臣该死!可汗……臣绝无此意!”其实阿合马还没有想好下一句话。
“那就是尚且兄弟有先后了?”
见到忽必烈直接所指,多尔只也只有壮胆违心地站出说话了,“父汗,多尔只没有任何异义!真金自任中书令以来,为父汗勤理国政,有理有节。且通晓修齐治平之理,如父汗有意立太子,非真金,无人能当!”
波潘巴忙上前进言,“可汗!真金确实为太子之才,天赐之命。但送波潘巴归吐蕃事小,怎敢劳累真金。”
真金态度更加坚决,“父汗!真金现在也只有送国师之意,绝无它想。”
雅莘也上前说道:“可汗!雅莘也可以为真金作证,王子曾多次提起要与我和阿尼哥同赴香格里拉雪山朝圣,此次去吐蕃,与国师同行,我想更是王子本意所愿。”
“好了!”忽必烈看着众人道:“既然国师为帝国之师,当人人效法。朕也不例外!在归吐蕃一事上,国师只给了我一个选择!那现在我也只有效法国师,选择一个了!”
忽必烈走回了金銮殿上,郑重地叫道:“伯颜”。
伯颜忙出列,“臣在!”
“朕命你立即册立诏书,宣示天下,立真金为太子。”
“臣尊旨!”
* * * * *
大王子多尔只闷闷不乐地回到王子府。他知道真金是父汗最宠信的察必皇后的儿子,立太子是大事,当然父皇不可能是草草做出这样看似偶然的决策,父皇是早已洞察了几个儿子的心思,才设下了这么个套。但自己在当场,为什么就是慢了半拍儿呢?自己真的比真金笨吗?只怕此事过后,自然会成为众臣的笑料!越想到这里,越是心理莫大的委屈。
侍卫进门禀报,“王子,阿合马大人求见!”
阿合马?他来做什么?别以为在朝上为我说了两句好话,就想到我这论功请赏!我才不理他那一套,他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想到这里,对侍卫说:“告诉他,我今天没空。”
多尔只话音未落,阿合马已厚着脸皮进来了,“王子!不要这么自闷嘛!”
“丞相大人,您不在家里点钱,上我这讨什么奇巧?”
“王子,虽然朝中对我有偏见的人很多,但我阿合马家族自祖上开始,就是对黄金家族忠贞不二了!”
多尔只不愿理他,站到了厅堂内的兵器架旁,随之抽出了一把短剑,边在手中玩弄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今天在朝上为我说话,多尔只谢谢你了。”
见有了台阶,阿合马忙道:“您也知道,我今天也是十分不平。跟王子一样,心胸郁闷呐!今天拜会王府,我还为王子带来了一件传世珍宝!”
这时,多尔只才注意到阿合马手中是抱着一个珍宝盒。
阿合马小心翼翼地把宝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水晶雕刻而成的城堡。
“这是什么?”多尔只问。
“这可是当年国师觐见可汗时,奉献的吐蕃珍宝——香格里拉水晶城!”
“香格里拉水晶城?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子您不知,这是国库中的至宝,可汗是不容外人知道的。”
“哦?看来父汗对你可是一万个信任,让你看着宝库。”
“说句实话,可汗这几十年,从世界各国征来的宝贝就是让我天天数,100年也数不完呀。”
“所以你就可以混水摸鱼了。”多尔马突然把手中的剑晃了晃,那锋刃上折射出的光影在水晶城上闪动着。
“王子,看到这水晶城,你难道就没有联想?”
“联想?”
“当然,这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就在你眼前了。曾经有法师预言,这香格里拉王国有一日,终将统治人类,并持续达一万年。”阿合马这几句话可没有拖泥带水,却是字字真切。
“但拥有了这水晶城又怎样。”多尔只用双指擦拭着手上的剑锋,斜眼看着这眼前的宝物。
“王子,这水晶城就如同可汗建元大都的城市模型,既然模型已经历历在目了,那真的也就不远了。”阿合马旁敲侧击。
“那你用什么来给我变成现实呢?”多尔只唰地把宝剑一甩,剑锋直接穿透了眼前的八仙桌,剑柄在余振中抖动着。阿合马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剑柄,剑握在了手中,停止了振动,“王子,这宝贝可是晶莹剔透,完碧无暇。您看它像不像那香格里拉神女的雪白肌肤呀?”
“香格里拉神女?”多尔只脑海闪现出了美轮美奂的雅莘,他手轻轻地去触这眼前的水晶。一股清爽的气流仿佛自水晶泵射出来,直接浸透他的筋骨,“嗷——你是说,这宝贝……”
阿合马忙把水晶城又往前推了推,“这宝贝,现在归您了。”
“归我了?哈——阿合马,怪不得父汗宠信你,原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阿合马又伏身向多尔只低头秘语,“王子,光有这宝贝还不算,你知道谁有打开那真正香格里拉之城的钥匙吗?”
“什么?你是说那个……”
“没错,可王子能否得到这钥匙,那就要看王子自己的造化了。”
* * * * *
尊照忽必烈的谕旨,与国师府相连,阿尼哥的府邸也正式落成了。
几名卫官将一块牌匾悬挂在正门上,上面赫然写着:敕建人匠总管府。院内的侍者们正在忙碌着。
雅莘从外面走进大门,迎面看到正忙碌的舒阳,“国师来信了,说他已经安全抵达了陕西行省。”
“好啊,可他说没说什么时候返回呢?”
“没有。说到返回吐蕃,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家?哪里是我的家?”舒阳惆怅地说道。
“舒阳,如果你不认为这里是家,可以搬回国师府呀,毕竟我们能在一起。”
“不,雅莘!请你原谅,我们也许不能在一起。”
雅莘有些激动,“舒阳?为什么这样对我,在尼泊尔你也是这样!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还有人以为我们是亲兄妹吗?况且这是一个可以续贤纳妾的年代!”
“不,我不能!不能!”舒阳吞吐着说。
“不能什么!除非你根本就不爱我!”雅莘含泪,夺门而出。
下部鸡蛋碰石头
忽必烈的寝宫内,他正要与雪妃入寝,忽然宫女门外传报,“阿合马觐见可汗。”
忽必烈有些不悦,“这阿合马!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莫非是南蛮子打到了我上都不成?”南蛮子,就是蒙古人对南宋人的蔑称。
“阿合马倒是日夜为国事操劳啊,这一点恐怕皇上也不如啊——”雪妃讥讽道。
“你懂什么?”忽必烈还是和衣而出。
忽必烈躺在了一张长形的御床上,几名宫女为其捶背、捶脚按摩。
雪妃走到了幔帐后,她到是想听一听这奸臣又来使什么坏了。
阿合马不敢抬头,屈身进上前来,跪拜。
“臣该死!臣该死!这么晚了还惊扰圣驾。”
“知道这么晚了,还不快说。”
“可汗,臣还惶恐于封太子一事。是太有些突然了。”
“可朕心里并不突然。……真金一向鄙视你,听说真金还当众打过你?”
“可汗饶命!真金现在是当朝太子,臣是当朝丞相,太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一定是有人在用谣言混淆视听!”
“算啦,汉人有句古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真金一向意气用事,我想你不会为那小事而斤斤计较吧?”
“可汗,阿合马一心为帝国效力,即使太子想打太子,那也是阿合马的福分,臣绝无私心。臣只是替国事着想。”
“朕不是多次当朝说过了嘛,操持国事,阿合马是最用心的了。”
“谢可汗!谢可汗!可是国事只求公正,这次封太子,臣只怕对多尔只王子不公正。”
“多尔只?多尔只不是察必皇后所生,所以他心中有些自卑,但他不是也表态了嘛,他不争太子之位。”
“可汗!但既然我们仿效汉人的王朝体制,就应该按长幼为序来加封太子,这样国人才会口服心服,此事奴才认为关系帝国之万年江山社稷。”
“你是担心国人不会心服口服?”
“是,可汗!”
“封才华横溢的真金,国人不会口服心服;封自卑却卤莽的多尔只,国人就会心服口服?”忽必烈愈加不悦。
“这……”
“阿合马,朕一向器重你,因为你是理天下之才,而非治天下之才。”
“可汗,臣自然有自知之明。”
“朕所以要选真金乃在于治天下。”
阿合马见进言已经无望,于是继续他下一个计谋,“臣深知可汗决断英明,但只求可汗给多尔只王子一个平衡。”
“平衡?如何平衡?”
“臣想请陛下赐那香格里拉神女给多尔王子!”
“你说什么?阿合马,你是昏了头脑吧?在我看来,什么香格里拉神女,那只是国师的恭维罢了。她毕竟是一个民间的女子,如何与元帝国的王位求得平衡?”
“可汗!那雅莘天性聪颖、丽质超俗。现在还有传言说她可以占卜未来。满城更是无人不赞叹她的倾国之美。而奴才早就知道多尔只王子对她情有独钟,多尔只王子甚至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只为了那个香格里拉神女。”
“哦?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
“奴才所讲千真万确!”
“可那雅莘与阿尼哥形影不离,只怕她早晚是阿尼哥的人。”
“可汗皇恩浩大,对阿尼哥封官受印,他已是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