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这是什么地方!还由得你们丫鬟撒野!”啪!多尔只一巴掌打在侍女的脸上,将她推到一边,双手去推门。
哐!门打开了,多尔只同时抬起的一条腿正要迈过门槛,却腾空不动了。眼前,一把匕首刚好搪在他的脖子上!雅莘手握匕首,怒目而视。
“啊!娘子饶命呀——饶命!”
“听着!你敢踏进这门槛半步,我就要了你的命!”雅莘的话斩钉截铁。
“啊!好好,只有几个时辰了,我等,我等!”多尔只伸进来的半只腿又收了回去。
咚!雅莘把门重重的摔去,正砸在那多尔只已经有些先天扁平的鼻梁上!多尔只应声倒地,嗷嗷地,坐在地上捂着鼻子乱叫。
* * * * *
王子府内张灯结彩,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而多尔只狼狈地靠在院中的一根廊柱下揉着自己红舯的扁鼻子。
阿合马走了过来,看到他这副德相,有些好笑,“新郎官!怎么大喜的日子也不小心,这是怎么了?在哪儿摔着了?”阿合马装做殷勤地上前来。
“去去去,别碰我!都是听你这小子的馊主意,什么神女呀?整个一个母夜叉!我就怕拜得了天地,却在花烛夜下成了肉酱。”
说到这,阿合马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继续献殷勤,“王子,越是这样的女子才证明是正宗的神女!咳,这女人,不管性格怎么迥异,但只要最后是有了归宿,还都是要任命的!你别看她现在高傲的样子,那还不是照样被八抬喜轿给抬过来了吗!咳——王子,这已经进了笼子的凤凰,你还急什么劲儿呀!”
“可汗驾到!”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多尔只马上起身,阿合马随后跟上,两人慌忙去接驾了。
忽必烈带领四位皇后,身着礼装,走进了王子府。众王爷、王妃和公主、王子随后而入。这婚礼的排场虽然是按照汉人的宫廷仪规操作的,但却在主厅外架起了两排的帐篷,每个帐篷内都陈列着酒坛和餐台。众多的王侯已经就座,从每一个帐篷都可以看到在大堂前搭建的主礼台。
忽必烈走上主礼台,在正中就座,多尔只的生母第三皇后随忽必烈端座一旁。
随之,鼓乐齐鸣,这王子的婚姻大礼正式开始。
雅莘在丫鬟、喜娘的搀扶下走上礼台。多尔只也上前,尽量压低了脑袋,就怕那鼻子被曝光。
新郎新娘被仆人簇拥着近前,并排站到了公公婆婆前。主持婚礼的是一个喇嘛,喇嘛口中念念有词。雅莘透过那红红的头盖,还能看到眼前的一切。忽必烈一脸庄严的样子,而那婆婆是满脸堆笑,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雅莘手中紧紧地握着一个东西,那是一把匕首,正掩藏在长长的袖子之中。
雅莘机械地听任着摆布,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等到那最后时刻的到来,成全自己。
蒙古人从入主中原后,不但在宫廷上大学汉人的礼仪,这婚礼也是样样不落伍的。特别是这已经升为中原正统的蒙古王室,是连汉人的三跪九叩的六拜之礼也照单全收了。
“夫妻对拜……”那喇嘛象是捏着嗓子在拉长着声调。
多尔只转身连连鞠躬,雅莘却纹丝站立不动。
身边的喜娘看着急了,忙来按雅莘的头,但却无论如何按不下去。雅莘身体僵硬,而手中却紧紧地握着那把冰凉的匕首!
看到这尴尬的场面,喜娘只有在雅莘的耳边不停地念叨,“姑娘,你要识时务!现在是在可汗面前!如果你不按这规矩来,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死路一条!”喜娘急得胳膊直抖,可眼睛却抬头看着忽必烈佯装笑脸。
忽必烈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恼怒,“雅莘!你难道敢当众违抗朕的旨意吗?”
雅莘突然把盖头掀翻,众人一声惊叫!因为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当众掀头盖的新娘。更何况是当着可汗的面。本以为忽必烈的威严是可以镇住这女子的,但没想到却恰恰起了反作用。
“我就是违抗你!我早听说了你们这些草原上无根的强盗是靠抢亲来繁衍后代的,现在我就是要让你断子绝孙!”雅莘说到这里,就准备伸出匕首,刺向多尔只了。
咔嚓!天空一道闪电,之后是滚滚的雷鸣声!
众人惊愕!难道这雅莘真的是什么香格里拉神女?她一声惊呼,居然会天公震怒?
雅莘也奇怪,抬头望向空中,那是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怎么会有电闪雷鸣呢?
“禀可汗,天空有一神物向此飞来!”一名卫士高喊。
呼啦——众人抬头向空中望去。
果然,一个蓝色的飞行物伴着阵阵的红光闪动,居然停在了王子府的上空。
那喇嘛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念道:“啊!香格里拉神女息怒!神女息怒!”其中两个皇后也控制不住,跪了下来祷告,”长生天呀!一定是有人造孽!求您息怒吧!”
这喇嘛和皇后的举动,让众人惊愕,随之,呼啦——几乎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
雅莘抬头看着头上那似曾相识的“不明飞行物”,明明是一个热气球!
这时,两个脑袋探出了热气球下方的吊筐,是舒阳和马可!
舒阳手中晃动着一面铜镜,一道太阳光折射到雅莘的脸上,雅莘马上明白了,那就是舒阳制造出来的闪电!至于那雷声,肯定是舒阳投放的炸药了,没错,他再看那房顶,居然墙上冒着黑烟,破碎的瓦砾还在陆续下滑!
舒阳随手抛下了一根长绳子。
雅莘几乎要欢呼起来,但看着那群跪在地上不停地祷告的蒙古人,只有暂时压住心中的惊喜。
她捏手捏脚地走下了礼台,抓住了那垂吊在空中的绳子。
舒阳和马可用力地拉着绳子,雅莘使出了全力向空中爬去。
“长生天哪!您不要恼怒,保我儿平安吧!”那是多尔只的母后在为儿子祈祷。
忽必烈趴在地上,慢慢地斜抬起了头,看到雅莘正在沿一根绳子往空中爬去,再顺着绳子望去,那明明是阿尼哥在空中接应。
“好啊!大胆!”忽必烈站了起来大叫,“居然敢假借天神,欺君犯上!”
众人忙抬头看去,但仍不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神女升天还要爬绳子吗?
那喇嘛看来是不管这神仙“升天”的方式的,低下头来继续祷告。
忽必烈忙命令卫兵,“快!给我射!给我把他们射下来!”
马可把头缩回了吊筐,还好,忽必烈并没有看到他。
舒阳在外继续为雅莘鼓励:“雅莘!快到了,坚持住!坚持住!使劲,使劲!”
忽必烈发出了射击的命令,但再环顾四周,那些士兵居然都傻傻地立着观看着眼前的“奇迹”。因为他们明明看到那喇嘛在地上向神女告饶,而在帝王和神仙面前,他们宁可违背军令,也不敢冒犯神仙!
阿合马和多尔只已经在地上急的乱跳,他们冲到士兵的身边。手起刀落,把几个士兵砍倒,自己抢过了弓箭,亲自向空中射击。
“马可!调头!快调头,离开这里!”舒阳指挥马可去移动那根风向舵盘。马可已经紧张得手忙脚乱。所有舒阳曾经教过他的操作都搞混了,只见那热气球不但没有向上移动,反而越降越低。舒阳停止了去拉动那根绳子,忙去调整火力,试图让气球升高一些。很快,气球借着风力向西开始飘动,却没有飘动多远,就听到雅莘的一声大叫!
一枚箭射中了雅莘的肩膀,她那只手突然松开,只有一只手还抓着绳子,在空中摇晃。
“雅莘!坚持住!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就会回到未来!”
“舒阳——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快走——”
这时他们向下望去,只见多尔只手中的弓箭又举起了,那居然是箭头上燃烧着火焰的一把“火箭”!
雅莘看来不妙,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刀,用力地向那绳子割去!
“不,雅莘!”舒阳呼喊着,但竹筐被“火箭”击中了,脚下已经窜上了火焰。突然,一阵风刮来,气球迅速地向空中升去……舒阳和马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下部奇迹呀,奇迹!
“马可,快来帮我,快救火!”热气球从旋涡中穿了出来,舒阳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脚下吊筐在闪烁点点的火星。他忙拖下外套,向火星压去。
“阿尼哥,这里是香格里拉吗?”马可的声音。
“什么香格里拉!你不要跟我提那鬼地方。”舒阳满脑想的是如何救出雅莘。
“啊!这一定是雅莘的家乡,这里太美了!”
舒阳这才注意到马可的脑袋一直伸在窗外。难道我们又经过了时间隧道回到了那雪山圣境?舒阳从吊筐中站起,把头也探向筐外。
啊!他们居然飘行在上海的上空!
热气球悬浮在黄浦江上空,正缓缓地下降。从篮筐一边俯瞰下去,是那有万国建筑博览馆之称的外滩建筑群。
“咳!阿尼哥,我早就猜到,香格里拉一定有很多你要建的那类白塔。”
“塔?什么塔?”舒阳转到篮筐的另一侧。好嘛,马可居然在俯瞰着东方明珠塔,大放厥词!
“哎呀,这是电视塔!跟我那大都的白塔,风马牛不相及。”
“电视塔?说明也是塔了?我不管,总之是塔就是同类!”
“哎呦!”吊筐下的一个火星突然又串了上来,马可跳了起来。热气球有些失去了平衡,开始剧烈地摆动并迅速下降。
“阿尼哥!快——快救火!”马可拼命地喊叫。
“不用了。”舒阳摊了摊手,笑呵呵地用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