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八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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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八堂课-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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缢芙哟サ侥岵桑撬不嵴庋岵伤担骸澳训滥忝挥卸凉6俾穑坑撬蛄鞫模篈之所以拉着B,是因为B拉着A;反之亦然。宇宙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或者说,如果“欲望”仍然是个太粗鲁的词,那么用“渴望”这个词怎么样?渴望和机会:一对强有力的组合,强大得用来建一个宇宙都绰绰有余,强大得足以用原子以及那些组成原子的无名的微粒,来建造人马座和仙后座这两个星座,以及它们外面广袤而黑暗的背景。众神和我们自己都被机会之风到处吹来吹去,都无能为力;不过,我们相互拉向对方的力量是等同的。A不仅被拉向B、C和D,而且还被拉向X、Y和Z,直到终极。它不是最小的,也不是最后的;但它受到了“爱”的召唤。    
    一个幻象,一个开口;如同雨停下来时,那被彩虹打开的天空。在雨再度开始倾盆而下之前,对于老人来说,时不时地拥有这些幻象、这些彩虹,能不能得到足够的慰藉?在我们能看到这幻象的图案之前,我们是否会因为吵吵嚷嚷,而不能加入到那个舞蹈中去?    
    


第八课第八课  在大门口(1)

    第八课  在大门口    
    这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广场上挤满了游客。那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手里提着行李箱,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几乎没有人瞥她一眼。她穿着蓝色的棉布外衣,脖子被阳光烤得通红,渗出了汗珠。    
    行李箱的轮子喀哒喀哒地滚过鹅卵石地面;经过人行道上的桌子,经过年轻的人们,她来到大门口。守门的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懒洋洋地站在那儿,支在一把来复枪上;枪托朝下,杵在他面前。    
    “这是大门吗?”她问道。    
    在尖顶帽子下,卫兵的眼睛眨了眨,表示确认。    
    “我可以进去吗?”    
    卫兵的眼睛动了动,指了指旁边的门房。    
    那门房是用一些预制好的木板拼造起来的,非常闷热。在屋子里,在一张三角形的小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那人穿着衬衣,正在写着什么。一把小电扇将一股气流吹到他脸上。    
    “劳驾,”她说。那人没理她。“劳驾。能让人帮我把门打开吗?”    
    那人是在填一份表格。他没有停笔,说道:“你得先陈述理由。”    
    “陈述理由?向谁?向你吗?”    
    那人呆板地站起来,离开了桌子。他没有伊丽莎白这样老,但也不年轻了。他脚上穿马靴,下身穿蓝色的斜纹哔叽裤子;裤子的两边有一道红色的条纹。她想,他该多热啊!而在冬天,该多冷啊!当门卫,可不是轻松的活计。    
    那人带着她,经过那个身子倚靠在来复枪上的卫兵,直到他们站在大门前;那门大得足以抵挡住一支军队。那人从腰带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那钥匙几乎跟他的前臂一样长。他是否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伊丽莎白,大门是为她,只为她一个人,设立的?而且,他是否还会告诉她,命中注定,她永远不可能进门?她是否应该提醒那人,让他明白,她知道这处境的不利?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下。“走吧,祝你满意,”那人说道。    
    伊丽莎白盯着门缝,一厘米,两厘米,那人把门打开,又关上。    
    “你已经看到了,”他说,“有关记录将显示这一切。”    
    她看见什么了?这门是用柚木和黄铜做成的,毫无疑问,它也是用寓言中的材料做成的。尽管她不太相信;但她预计到,那安置在门背后的东西,是无法想象的:一盏灯放射着耀眼的光芒,使肉眼昏花。不过,这灯光并非无法想象,只是很亮,也许比她迄今为止所知道的各种灯光都更亮;但它并不属于另外一种东西。可以说,它并不比镁光灯亮,镁光灯可以一直亮下去。    
    那人拍了拍伊丽莎白的胳膊。他做出这样一个动作,让人感到惊奇,因为这动作显得很亲密。她想着,那人像一个折磨别人的人;那样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目的只是为了要履行他们可悲的职责。“现在你看到了,”他说,“现在你可以更加努力地去尝试。”    
    *            *    
    在咖啡馆里,她用意大利语点了一份饮料———她自言自语道,在这样一个像歌剧女演员一样的城市里,意大利语是最合适的语言———然后用现金付账,她是在钱包里找到这些纸币的;自己是怎么弄到这些钱的,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事实上,这些钞票看起来很像假钞:一面是一个头像,那是一个十九世纪的杰出人物,长着胡子。另一面是数目,5,10,25,100,全都位于绿色和樱桃色的阴影之中。什么东西五块?什么东西十块?不过,服务员接受了那些钞票:从某种意义上说,钞票当然是好东西。    
    不管这是什么样的钱,她拥有的不多:四百块。一份饮料,加上小费,花去了五块。一个人没钱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有没有一个公益机构,我们可以把自己扔给它,求它施舍?    
    她向门卫提出了这个问题。“你要是一直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得跟你一起,住在你的门房里,”她说,“我可没钱住旅馆。”    
    这是个玩笑。因为这个家伙老是阴沉着脸,她只想让他有所震动。    
    “如果是长期的,”那人答道,“就有宿舍,里面有厨房和洗浴设备。所有需要都预先考虑到了。”    
    “厨房还是流动厨房?”她问道。那人没回答。很明显,在这个地方,人们不习惯被开玩笑。    
    宿舍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很深,很矮。一盏孤零零、赤裸裸的灯泡照着过道。两边各有两排铺位,分别用一根看起来已经陈旧的木头连在了一起,而且都漆成了铁红色。她觉得那木头是一根滚木。事实上,当她凑近些看时,看到了一些用蜡纸印刷的符号:100377/3 CJG,282220/0 CXX……大多数铺位上都有草垫:被套里装着干草,有热气逼近时,会散发出一种油脂味,还有一种陈年的甜香。    
    她想着,自己可以待在古拉格的任何一个集中营里,可以待在第三帝国的任何一个集中营里。所有这一切都是老一套,没有一点原创性。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那个让她进屋的女人。    
    其实她不必问。在那女人回答之前,她就知道答案了。“这是等待的地方。”    
    那个女人———到了现在,她还犹豫不决,要不要称她为囚犯头———本身乏善可陈:一个身形笨重的农妇,穿着一套不成样子的灰色工作服,披着一块方巾,脚上穿着便鞋和蓝色的羊毛袜。不过,她的目光很平静、很睿智。好笑的是,伊丽莎白觉得,她以前曾见过这女人,或者是一个跟这女人极为相像的人,或者是这女人的照片。    
    “我可以选择自己的铺位吗?”她问道,“还是连这个都早就替我定好了?”    
    “你选吧,”那女人答道。她的脸色显得神秘莫测。    
    伊丽莎白叹息了一声,选定了一个铺位,把行李箱放上去,拉开拉链。    
    甚至在这个小镇,光阴也在流逝。日子到了,终于轮到伊丽莎白受审了。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空屋子里,一张又高又长的桌子前。桌子上有九个话筒,摆成了一排。桌子后面,是一堵墙,墙上有一幅寓意画,是石膏做的浮雕:两个盾牌,两把交叉着的长矛,有一只鸟。那鸟看上去像鸸鹋;但实际上可能是一只更加高贵的鸟,它用喙衔着一个月桂花环。    
    一个男人,她觉得是法警,给她拿来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她坐下来,等着。所有的窗户都关着,屋子里很闷。她朝那法警做了个手势,表示想喝点东西。法警假装没看见。    
    门开了,几名法官,她的法官,审她的法官,鱼贯而入。他们穿着黑色的袍子,她还以为他们是来自格威里的动物呢:鳄鱼、驴子、乌鸦、红毛蛀虫。但是,不,他们是她的同类,跟她属于同一个种类。甚至他们的脸都是人脸。所有人都是男性;老年男性。    
    她不需要法警的搀扶(此时,那法警已经来到她身后),自个儿站着。他们需要她表演一番,她希望自己能担当起他们所需要的角色。    
    中间的那位法官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她也冲他点了点头。    
    “你是……”那法官问道。    
    “伊丽莎白·科斯特洛。”    
    “哦。申请人。”    
    “也可以说是恳请人;如果这样说,我的机会可以多一些的话。”    
    “这是你的第一次听讼?”    
    “是的。”    
    “那你想要———”    
    “我想进门。跨进门去。去应付后面的事。”    
    “是的。现在,你肯定已经知道了,这是信仰问题。你能给我们书面申诉吗?”    
    “我有一份申诉,已经修改过了,修改了很多次,改得很厉害。我敢说,已经尽我所能,修改到了极限。我相信,我不需要再作任何修改。我想,你们有复制件吧。”    
    “我们有。你说,已经改到极限了。我们中有人会说,进一步的修改总是要的。让咱们看看吧。请把你的书面申诉念一念。”    
    她念道:    
    “我是个作家。你们可能认为,我应该说,我曾经是个作家。不过,我之所以现在或过去是作家,是因为我现在或过去的身份如此。我并没有改掉自己的身份。到目前还没有。我感觉这身份挺适合自己的。    
    “我是个作家,我所写的是我所听到的。我是那不可见的世界的书记员,是世世代代许许多多书记员中的一个。这就是我的职业:有闻必录的书记员。我既不提问,也不对那些我所听到的话作出判断。我只是把话写下来,然后检验它们,检验它们的声音,以确保那都是我听到的。    
    “不可见的世界的书记员:我现在就说明,这都不是我自己的话,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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