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潜意识里就知道,如果自己求着刘兵要求他对自己和对别人不一样的话,只有远离他,让他永远得不到。在话语间,轻轻的暗示一下,对方就会随着自己的思路,来进行一些行为。
15岁的谢染,已经是女人了,她微笑的温柔的看着刘兵,眼神却是冰凉的,她说:“我知道你有其他的女人,我知道你很坏,可我不相信你可以再使我失去什么,我们不如赌一把,赌这一生。”
谢染很认真的说出了这些话,可实际上这话很轻率,她并不明白,在似是而非的成长中,她迈开了自己做主的第一步,选择了面对人生,而不是依附人生。
刘兵在刹那间被震惊了,他以为她会求着自己放过她,或者如同其他女孩子一样,赖上自己,可谢染的选择,却是对奕。
谢染从刘兵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4点来钟,天气有些寒冷,北风仍然在阳光下忽忽的刮过,从破旧的房子走出来后,她心底有丝后悔,她环顾了下四周,不过两层楼的房子,隔壁邻居很容易听出声响,自己那天,为什么就不敢叫呢?刘兵的话在那个时刻,让她思想没有分辨真伪的余地,她呆了半刻,站在红砖墙角下,她沿着巷子走了出去,刘兵陪着她走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染直接回了学校,没有回自己的教室,而是直接去了唐婕教室门前,等她放学。唐婕还在上课,看见她出现在门口,对她摇了摇手,她笑了下,站在了走廊边。
四楼的走廊上没有人,只有她靠在栏杆上,双手捂住脸,支撑着身体立在栏杆上,下面操场上有体育老师在带领学生做体能锻炼,有个白色背心的男生正在沿着操场跑步,她呆呆的看着他,感觉很眼熟。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直觉告诉她,那男孩子就是送过自己生日礼物的人,他和她本来就是小学同学,中学后分配在了不同的班里。
铃声响了,呜呜的很刺耳。唐婕很快的就跑出了教室,到了谢染的身边。她没回头,仍然以那样的姿势斜撑在水泥栏杆上,唐婕在身边说,那不是梁吗?他在看你呢。
谢染没有笑,回头很慎重的对唐婕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我请你吃粉吧,晚点回去。”
她的口气很严肃,把唐婕吓住了,连声说,好,我陪你啊。
第二部分第4节 总要有人来说出真相
谢染和唐婕坐在街边上经常去的那家面粉店,点了酸辣米粉,那圆圆的粉丝和酸辣酱的味道很吸引人,谢染忍不住先吃了起来,把唐婕凉在了一边,她一天没吃东西,竟然没有勇气对唐婕说起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个秘密,她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告诉一个人,她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总要有人来说出真相。
在吃米粉之前,她想得很复杂,她很担心如果有有一天刘兵万一做出什么事情来,连个了解真相的人都没有。比如说刘兵会不会把自己迷昏了带到广东去呢?比如会不会把自己杀了灭口呢?
可在她吃完了一大碗米粉,用手绢擦干净嘴唇后,又想了半天,对唐婕说的是,我有男朋友了。
说完,谢染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这样说。
唐婕本来看着她吃东西那么心事重重的,以为出了很大的事情,谢染这样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说:“哎,他是谁呀?你不喜欢梁了?”
谢染终于还是没敢把自己失身的事情告诉唐婕,在这之前,她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她的。
可这次,她没有。
谢染前思后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唐婕这样的事实,被人强奸,与有了男朋友然后上了床,是完全两码子事,有了男朋友毕竟在脸面上容易过去些。虽然违背事实,可人性的自然本能是去掩盖这个事实。
谢染把这个残忍的事实掩盖住,这是个本能,自己一个人舔伤就够了,多一人知道,就需要不停的去舔伤了,别人总会在不经意间,伤害自己的。哪怕最亲密的人也会如此。
她低头看着桌子上掉下的面粉,油腻的桌面,黄黑色的桌面不时有苍蝇钉在上面,空气里弥漫着汤水面粉的味道,她忽然觉得,这家平时喜欢来吃的面粉店怎么那么不顺眼了。她一把拉起唐婕,抓起书包就往门外走。
天色,早就黑了。
唐婕没有继续追问她男朋友是谁,天早就黑了下来,回家是要挨骂的,她急急的就回了家。剩谢染一个人在街头溜达。
谢染看着骑自行车走远的她,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喊得出声来。她一个人慢慢的往家里走,她的车停在了学校,没有骑回家。她走在马路的边上,没有走上人行的匝道,车辆不停的在她身边行驶过,带出呼啸的声音,她就这样走到了自家的店铺门前,还没来得及进去,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妹子,我们耍个朋友吧。”她回头一看,是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竟然已经尾随她走了很长的路,她一醒神,猛然想到是不是把自己当街边的鸡了。她忽然就愤怒起来,情绪激动,对着那男人劈头就骂:“耍你妈去吧,滚你妈的蛋。”
店子跑出来一些伙计,连声问谢染怎么了,她猛的就笑了起来,有些疯狂,指着那飞快骑车跑掉的男子说:“他想找我耍朋友。”
老谢正好从店里走了出来,看见了站在马路边上的谢染。
老谢站在马路边上,在路灯下“啪”的就给了谢染一耳光,说道:“你不上学,还这样晚才回家。还有男人追到家门口来,象什么话。”
何融也走了出来,刚好看见老谢挥手给谢染的那巴掌,顿时呆了。她没有看见过老谢打孩子过。
谢染当时感觉自己脸上一热,路灯好象忽然就比平时亮了几十倍,第一反应就是被打了,她的第二反应就是跳了起来,好象排球运动员的那姿势,也挥手扬了起来,啪的声音,比老谢打的那巴掌还响,她跳起来给了老谢一耳光,速度之快,老谢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谢染在挥手打老谢耳光是同时,咬着牙说了句:“你凭什么打我。”
何融呆在路边,几秒钟的时间里,看见了父女俩挥手互相甩耳光的精彩片段,她还来不及反应,谢染已经把书包一扔,转头跑远了。何融喊了几声,谢染没理她,一晃就跑过了红绿灯的街口不见了。
何融一把拖老谢,哭了起来,骂道:“你怎么打她了,你怎么打她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舍不得打呢。你去把她找回来啊。
谢染飞快的跑着,路灯在她身边飞快的后移,她经过了一条昏暗的小巷,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她只觉满心的愤怒和绝望,她想,我要离开这个家,走到很远的地方去。
谢染一直在家的表现是很温良的,可这日,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一路跑一路想:“他凭什么打我?”
老谢自小就没管教过她,没有送过礼物给她,没有教育过她,没有问过一声冷或者热,自懂事起,老谢和何融在争吵中度日。
昨天夜里的事情和清晨得知了母亲彻夜不归的秘密,她忽然间就对这个家仇恨了起来,她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怨恨以及想离开,于是才去找了刘兵,而当她看见刘兵时,心底又不由的升起一种鄙视他的心态,她看见他的家境如此贫寒,四壁如洗,便更觉自己怎么就这样失身于这个男人,自己的家境条件优越,母亲曾经说起过要再大点送自己去香港读书,尽管母亲平时说话尖刻,但谢染在学校里看见同学对自己家庭的羡慕之意时,却也让谢染心理感觉良好,在这样极端矛盾的心态促使下,她对着刘兵说了去海南的话,她心底冷笑着,看这个青年男人,她看着他,引诱着他的思维。
她在刘娜那里,得知他屡次找与他上过床的女人家里拿钱,也不准他动过的女人找另外的男人,如果找了男人那正好是他找人赔偿的好机会。
她知道,他无非也是想找自己家要钱而已。
可她也想过,他有那本事对付自己家庭的丰厚财力的支撑吗?
她没有哭,她的脚步缓慢了下来,她开始茫然的走在大街上,眼神迷离,没有方向,她走过了已经散市的走私街,低头走过满地凌乱垃圾的街道,H市就那么大,随时都可能重复别人走过的道路,比如这日下午,刘兵就已经带着另外一个女人来过这条街道。
六
下午,刘兵送走了谢染后,一个人在街边溜达,其实按刘兵平时的想法,在谢染她家欺诈一笔就可以走人了,可谢染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了他,他转念又深想了下,谢染今天来,说明她不像她嘴里说的那样,。起码,她对自己失身于他的事实是认了,刘兵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丝很奇怪的感觉,如果能够让谢染真嫁了自己,自己也不用那样混在江湖了。他想,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怕搞不掂谢染那头吗。
这样一想,刘兵走在街上的脚步就欢快起来,谢染没有仇视,那么就有机会接近,包括她的家里,一步步的走进谢染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刘兵想,从那么多其他女人的家庭接受程度上来看,有了性关系,不管怎么样,女方家都要接受自己,想来谢染家也不例外。
刘兵在这天听到谢染说起全家准备要移居海南后,脑子就有些混乱,海南,87年开始大规模开发,铺天盖地都是湖南人跑到海南暴发的故事,如果谢染家去到海南,不是比现在更加有钱?
一想到谢染家的钱,刘兵就眼谗得很。刘兵的父母不过是邮局的退休职工,在H市无权无势,住的是解放前搭建的木楼房,他曾经在谢染家门前特意的打量过她家的楼房,灰白色水泥的墙壁,茶色玻璃的窗户,在87年来说,这样的楼房,一般人还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