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这么说你把这件事告诉全班了?
小姑娘:当然没有啦,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们,我写的是作文!叔叔你怎么老是这么笨呢?
老宋:……—%¥#??!!
还好,那位模范教师正是教他们班语文的。
而与那位教师的初步交谈,显示此人心理状态很好,回答问题从容不迫,对警察们的工作很配合。老宋于是询问起小姑娘那几天的行踪来,冷不丁问一句 – 27号那天,她参加早操了吗?
参加了,我记得看见队列里有她。
第一节课呢,她有没有上课?
那不是我的课,不清楚。
哦,那天您第一节有课么?您当时在学校么?
没有,我的教案忘带了,我骑车回了趟家去取。
。。。
谈过之后,老宋他们基本已经可以认定这位模范教师有问题了。原因是那个小姑娘家失窃,但当时并没有公布是哪一天发生的事情,而这位教师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其他各天的行踪都说得比较模糊,唯有发案的27日,一天的每一分钟他几乎都能记起自己当时在干什么!
而且,他在案发时的行踪,无人可以证明。
不过,推断归推断,依靠这个抓人不行,怎样能够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呢?其中一条线索引起了老宋的注意。传达室的老工人证实,此人当天早上曾骑着车离开学校,很快返回,时间不超过30分钟。那么,这之间真的象他说的回家取教案了吗?
老宋看看地图,告诉身边的几个警察 – 明天,早操开始的时候,你们几个从学校骑到他家,用最快速度再赶回来。
那您呢?
你们别管。说着老宋也推出一辆自行车来。
第二天,老宋也是早操从学校出发,目标,却换了那老夫妇所在的地址,到了地方,歇了六七分钟(估算的作案时间),掉头往回,到达学校一看表 – 整整三十分钟。
半天,那几个警察才陆续回来,最快的也要四十多分钟。
你们怎么这样慢?老宋板了面孔。
没办法队长,上班高峰,到处都是人,根本骑不快阿。
就是他!我说么,看这距离我就觉得他半个小时打来回不够阿。老宋嘿嘿一乐,颇为得意,得意之外又有点儿困惑,这个漏洞很蹊跷,这位天天骑车上班下班,怎么对回趟家要多长时间算不清呢?难道因为他是教语文的?
事后才明白,这名为人师表的窃犯之所以犯了这样大一个错误,和教语文数学没关系,却和他是模范教师大有关系。
四小名捕之六个抓不住一个
之所以说出现这个漏洞和作案者曾是模范教师有关,因为他所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回家取教案,是根据自己上下班的经验计算的。不幸的是他工作很认真,每天的习惯早来晚走,都是路上行人不多,车辆也不多的时候,而学生上早操的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同样的时间就不够他跑一个来回了。
而且,根据向校方其他人员了解情况,此人这之前还有两三次早操期间不在学校的情况,都是在半个月之内。
他干吗去了?老宋说,不用问啊,踩点儿去了!
他得证明那小姑娘作文里写的老两口生活规律并非虚构才行,否则假如这小姑娘有赵本山的潜质,堂堂一个老师让自己学生忽悠了岂不冤枉?
下一次找这位老师谈话的时候,挑早操的时候,找借口请他带着回家一趟,回来的时候冷不丁问一句 – X老师,上次您好像说27号回过一次家吧,照咱们这个速度,恐怕赶不及吧?
刷,汗就下来了。
还有,这之前两次,22号,25号,您早晨上哪儿去了?
这就编不出来了。
案子破了,说来很是令人唏嘘,这位老师其实就是个一念之差。他刚交了个女朋友,小伙子很是爱惜。有过这样的情况,费了心思给女朋友借来两盘经典大片的录像带,找遍了朋友家的录像机却放不出来。中国的录像机电视机都是P制,而美国录像的制式是N制,当然放不出来了。这怪谁呢?说来要怪毛主席。
怎么怪毛主席呢?因为当年中国开始引进电视生产线的时候,千不该万不该,毛主席把这事儿交给了江青来办。
江青这人,咱们抛开政治观点不说,单从做事角度来说,派她干这种事儿真正南辕北辙。江老太太的特点是特别善于摧毁和破坏,煽动造反,开帽子棍子工厂,挑动群众斗群众是内行。今天要有这么一位,送到台湾卧底,其作用一定是原子弹水平的。说到这儿,兄弟忽然怀疑,台湾那上下两张嘴的“副总统”,功夫正是这一路的,会不会是当年老太太发展的内线?
真是越看越象。
然而,让她去搞建设,那可就乱套了,现成的买卖都能让她作黄了。就跟明朝某作厨子的在自己家都习惯切块肉藏怀里一样,不开搅她难受阿。结果是让她抓文艺,好端端的《智取威虎山》,非得给人改成“飞谷山”不可,让她做外交,人家送个玻璃蜗牛作镇纸,就上纲上线到讽刺社会主义发展速度慢,差点儿打起来。可以想象一伙干实事儿的人中间加进一根这样的搅啥棍子干起来有多腻歪,偏偏她还是领导。
这次负责电视生产线引进也是如此,专家们作了不少工作,报告上用大量事实和数据说明,国际上N制和P制两种制式的电视都有,但是,N制的发展前景比较好,云云。
专家们的心思是,要么,领导是个内行,一看就明白,这报告是摆设。要么,领导是个外行,可他糊涂,橡皮图章,那也好,这报告也是摆设,要么,领导是个外行,可他不糊涂,那咱就用这报告给他解释,对不对。
万没想到来的这位老太太既外行还有个毛病是以把事情搅黄了为乐。于是,一看专家支持N制,她那个喜欢开搅的毛病就来了,报告看了三行,啪就拍桌子了 – 美国和日本都用这个N,你们也要用N?和帝国主义一个鼻孔出气?!
这大帽子谁敢戴。讲理?江老太太是那讲理的人么?
得,帝国主义要是N,我们就是P,反正得跟他不一样。
电视定下来,录像,摄像这些玩意儿就只能跟着走了。此后,我们的视频设备和世界主流制式一直不一样,直到数字化的VCD,DVD才算给大家解套,这多少年给观众朋友和盗版商人带来了怎样的不便一言难尽,您说这是不是主席用人不当惹的麻烦?
抬头老婆低头汉,难斗,主席这婆娘阿,唉。。。
于是,X老师的女朋友就看不上《飘》了,噘嘴了。
怎么办?有事多和江青同志商量?可这时候江老太太早让法庭给判了,根本没法找她商量阿。老师只好给她解释,说这个,就得用全制式的录像机了,诶,有这个玩意儿,N的转P的,P的转N的,跟郝思嘉找对象一样容易。
那你就给弄一台来么。
完了,X老师把自己绕进去了,前面说过,这玩意儿有价无市,借都借不来的。
过了几天,到这个学生家里家访,那台机子一下就让他看见了,看见就掉眼里拔不出来了。
老两口没想过拿这录像机拔份,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比如X老师。翻来覆去,每次和女朋友碰面,这东西老在眼前晃悠,X老师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说来也就是一个虚荣心作怪。
那怎么做呢?想起那个学生的作文,就有了主意。他看过不少侦探小说,策划起这件事儿来可以说综合了福尔摩斯,金明,柯南等一系列大师级文学形象提供的知识。从小班长脖子上骗来钥匙复制,作案之前两次踩点观察老两口早上的行动规律,穿着手套防止留下指纹,换了新鞋防止警犬跟踪(实际没什么用处),计划好被询问时的答词。。。
实际作案经过十分顺利,按照遇险策划他做得从容不迫,还把装说明书的包装盒也拿上了,作为一名熟悉现代科技的知识分子,他深深知道很多这类高科技的玩意儿没了说明书跟废物一样。
关门?不记得了。(老宋说,习惯成自然。)
回去一路猛骑,他的女朋友在校门外的路口等他,X老师说好了今天从朋友家借来“原装进口的全制式录像机”,晚上一块儿看《飘》呢。
女朋友把录像机提走了,X老师从容回校,自认作的天衣无缝。
也许,在他的心里,这很象一个Game。
只不过,如梦方醒的时候才明白,生活中Game结束的时候不是Game Over而已。
判了几年?我问老宋。
不知道,我们只管破案。那是法院的事儿。希望不重吧。第一次,又没什么危害,没判都有可能,不过前途呢。。。老宋犹豫了一下,换个话题。你对我们刑警还是不了解,刑警是破完一个案子,就得忙下一个,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哪怕是人家来道谢,经常都记不起来是哪个了。
说着老宋笑了。
你笑什么?
老宋说,过了俩月,我们刑警队门口来了个人,在那儿溜达半天,我们值班的看着象自首的,就把他请进来了。这一问,如下:
您来我们刑警队有事儿?
没有!那位回答得非常干脆,不过,说完又犹豫了一下,好像有点儿发愣的样子。
还是有事儿啊,值班的小警察想,这人闹不好有什么案子在身上 – 没事儿?您再想想,再想想。。。
嗯,在这儿等我爱人算不算?
那当然不算了。警察有点儿失望
那位:可是。。。
警察:可是什么?
那位慢条斯理地说:可是我爱人是去取给你们送的锦旗阿。
警察:您是来给我们送锦旗的?
原来,这位家中被盗,两口子都在国外,回来后一看案子已经破了,东西也追回来了十分高兴。太太就说我们给警察同志送个锦旗吧。定好了锦旗,到了取的日子太太去取锦旗,先生就先到刑警队认门来了。
警察:一点儿小事儿,我们应该做的,您还花钱买锦旗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