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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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脚步-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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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出发就传来了坏消息:十年来最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    
    5月10日下午1时30分,中美联合登山队6人起程开始向1号营地进发,记者刘文彪一人独守大本营。    
    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雪杖和冰镐;腰上系着安全带,上面挂着铁锁、雪锥、冰锥、上升器、下降器;脚上穿着4斤左右又重又大的登山鞋,鞋上还绑着1米长20厘米宽的踏雪板,这是为了不至于在雪里踏得太深。人经过这样的武装已经笨得跟熊一样了,背上还背着个人装备,重40斤左右,装着睡袋、睡垫、鸭绒衣裤、袜子等防寒装备;身后拖着一个塑料小雪橇,上面放着六七十斤重的大包,里面装着帐篷、20天左右的食品、燃料和炊具。小雪橇设计得非常巧妙,雪橇和拖雪橇的绳子之间有一个绳结,它有很大作用,如果前面拖雪橇的人掉进冰裂缝了,后面的雪橇不会跟下来砸在人身上,雪橇会停在冰裂缝边上,不知道是在多少人被砸了之后,人们发明了这个雪橇。虽然很科学,但李致新、王勇峰他们都是第一次用,走起来不是很熟练,雪橇总是会翻倒。    
    三名美方队员和三名中方队员各自结组出发。    
    通往1号营地的路是一段十分漫长的缓坡。一开始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他们带的东西太多,越走越吃力,又都穿着鸭绒衣裤,内衣都湿透了。    
    一个小时之后,陈建军越走越慢。他本来心脏就不好,又加上出发前照顾重病的老父亲,根本没有时间训练,他的体力显然不行。从大本营到1号营地都是缓坡。4个小时的路才上升60米。这样的坡度对登山队员来说本来是小意思,可路上积雪到膝,他们拖的雪撬又太重,体力消耗非常大,幸亏王勇峰的雪撬老翻倒,使陈建军多了些喘息之机。    
    前面的美方队员走了两个小时一直没看到中方队员跟上来,队长麦克很着急,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个人下来找。往下走了很远,才看到中方队员正慢慢腾腾地往上挪。    
    看到麦克下来找,王勇峰非常不好意思,下来一次要额外消耗很多体力,王勇峰心里不落忍,连说没什么事,让麦克先走。    
    美方队员看到中方队员落得太远,没再往前走,一直等着。中方队员上来后。查克问王勇峰是继续走到1号营地,还是就地扎营?这里距1号营地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看陈建军实在走不动了,王勇峰说扎营吧。    
    美方三名队员的体力不如李致新和王勇峰,陈建军很清楚。从1号营地开始,坡度要比今天的路陡得多,他自己也更跟不上了,考虑到会拖累大家,他决定撤回大本营并且一再嘱咐要注意安全,约定每天定时联系一次,汇报山上的情况。    
    可是就在当天晚上,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请在麦金利峰的所有登山者注意,11日晚将有一场10年来最大的暴风雪袭击麦峰!”    
    5月12日陈建军下山后不久,李致新和王勇峰和两名美方队员也出发了。他们计划当天赶到2号营地。    
    他们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看到路旁有几个人在挖雪坑准备扎营。这是一支法国登山队,见李致新和王勇峰还要继续上,就拦住他们。说刚从巡逻的直升机上收到预报,一个小时之后,暴风雪就要来了,建议他们赶紧扎营。李致新、王勇峰对麦金利的暴风雪心里没底,不敢再走,停下等美方队员上来。    
    美方队员上来后,麦克和查克又向法国人详细询问了一番,决定登上前面一个大坡再扎营。麦克觉得今天走的路太少。    
    爬上那个大坡后,开始有细小的雪花飘起来。这里距1号营地还有一段距离,但不能再走。必须赶紧扎营。    
    天气预报说这场雪将是麦金利雪山10年来最大的。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怵,马上七手八脚忙乎着扎营。他们找到一个别人住过的雪坑,李致新、王勇峰把它挖深、扩大,并在雪坑周围筑起了一堵一米高的雪墙。    
    


1992年·麦金利·危险的脚步1992年 麦金利·危险的脚步(3)

    一路上,轰隆隆的雪崩声不断,他们像是在往陷阱里走    
    5月12日,他们要把一半东西运往2号营地,当天返回,第二天再带着另一半东西上山。上2号营地的路线坡度要陡得多,他们没法一次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    
    仍是在山谷中行走,李致新、王勇峰走在前面。雪很大。    
    能见度只有20米到30米,两侧的山全看不见,只听到山上轰隆隆的雪崩声,令人胆寒。他俩越走越怕,总觉得是往陷阱里走,一点安全感没有。    
    上第二个大坡时,王勇峰累得不行了。他拖的雪橇最沉,那感觉像是和一个人在坡上进行拔河比赛,他往上拉,对方往下拉,他眼看就顶不住了。    
    走在前面的李致新感到他和王勇峰之间的结组绳越拉越紧,回头问:“你怎么搞的?”    
    “不行,走不动了。”王勇峰有气无力地说。    
    王勇峰说着停下来,雪橇立刻向下滑去,差点把他拖倒。    
    “坚持一下,上了这个坡再休息。”李致新不理解王勇峰为什么会这么累。上了坡休息了一会儿,再走时。王勇峰的雪橇和李致新换了一下,李致新便很快知道王勇峰为什么会觉得累,这个雪橇上的东西太沉。    
    美方队员已远远落在后面,李致新、王勇峰不了解路线的情况,走了近四个小时觉得该到2号营地了,可老也走不到,好像永无尽头。上了第三个大坡,李致新也走不动了,两个人又歇下来,等美方队员上来。    
    美方队员上来后,说还有一小时的路,他俩才感到有了盼头,可再走时,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半个小时后,都累得不行了。王勇峰和麦克商量是否可以把东西先放在这里,明天运上2号营地。麦克很坚决地说:“不行,雪这么大,东西放在这里明天肯定找不到。今天一定要走到2号营地。”    
    没办法,李致新、王勇峰只好硬往上撑。今天他俩之所以感到这么累——一个原因是背的东西比美方队员多,另一个原因是昨晚没睡好。    
    好不容易上到2号营地,他们看到这里有七八顶帐篷。今天雪太大,1、2号营地的人都没动,上来的也只有他们五个人。这里的人看到他们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上来,觉得很奇怪,知道他们当天还要返回,更是惊讶不已。    
    中美队员找到个雪坑,把东西埋在里面,插上标志,马上往回返。他们都觉得夜长梦多,必须尽快回到1号营地。所以走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往下跑。    
    路程过半之后,麻烦来了。上山时的脚印被大雪覆盖,只能依靠路标辨别路线。路标50米才有一个,可在这漫天飞雪中只能看出20多米,找路标并不容易。雪花很大,一片一片的,铺天盖地,往哪边看都是一道看不透的雪瀑,那感觉像是被扣在一只大碗里——不知往哪走好。    
    从大本营到4300米的4号营地属于传统路线,是每年登山季节初始,由富有经验的高山向导确定,众多登山者踩出来的一条路。走在这条路上不用担心掉入暗裂缝,但偏离这条路,哪怕只是偏离一点儿,都是很危险的。    
    麦金利雪山裂缝之多是很著名的,许多登山家死在这里的裂缝中,所以,李致新、王勇峰找不到路标时担惊受怕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每一步都是可疑的,脚下可能就是陷阱般的暗裂缝,随时可能掉进无底深渊,所以每一步都充满恐惧。不仅如此,他们总是担心方向错了,已经偏离路线。    
    登山最忌讳迷路,人的体力是有限的,错误的路线走远了,不仅可能遇到各种危险,而且也没有体力再回来。他们今天没带帐篷,如果当天回不到1号营地而在外面过夜的话,很可能会被冻死。惟一的出路就是找到路标,他们为此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冤枉路,吃尽苦头受够了惊吓。    
    所幸的是,他们最后终于回到1号营地。这时,大雪已使所有的凸凹变为平坦,将一切涂成洁白,1号营地除了一片白色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本来住着很多人,但帐篷都搭在雪坑里,被大雪盖住,从远处根本看不见。现在能见度不到30米,看不见四周的山峰,他们没法确定自己帐篷所在的方位,便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四处寻找。    
    积雪深到大腿,他们跌跌撞撞找了很久,发现一个地方像是有个雪坑,过去一看,雪坑已快填平,帐篷完全被积雪覆盖,只能看见帐篷两侧的两个布袋状的通风孔,像两只耳朵一样耷拉着。帐篷里面有人说话,这不是他们的帐篷。李致新很想把帐篷里的人叫出来,要点水喝,他渴极了,但犹豫一下,又往前走了。    
    东奔西走找了一个小时,仍没发现自己的帐篷,两个人又累又饿又渴,连空雪撬也拖不动了,傻愣愣地站在漫天大雪之中,像迷路的孩子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王勇峰发现脚上的踏雪板不见了,不知是什么时候丢的。踏雪板有1米长,是绑在登山鞋上的,这样在雪地上走路不会陷得太深。没了踏雪板,以后就没法上山,王勇峰很着急,马上回去找。    
    这么大的踏雪板掉了,王勇峰当时竟没感觉到,简直不可思议。今天他太紧张,只想着别掉进暗裂缝和寻找回来的路,根本没顾上脚上的踏雪板;他也太累了,感觉早已麻木。这时候别说是踏雪板,就是脚丢了都可能发现不了。    
    王勇峰往回走了一阵子,没找到,垂头丧气地回来。他根本不知道丢在哪里,没法找。    
    这时,李致新看到不远处有个小雪坡,猛然想起他们的帐篷就搭在这个小坡之上。上了小坡,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帐篷,两个人立刻扔下背包和雪橇,爬进帐篷就再也动不了。    
    他俩在帐篷里迷糊了半个小时,美方队员回来了。查克手里提着王勇峰的踏雪板。查克说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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