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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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脚步-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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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也值得。再往前去,就是望不到头的平直宽阔的河滩了,寸草不生,四五个小时里,脚下都是一成不变的鹅卵石,两侧则是一成不变的光秃秃的岩壁。这样的路不难走,但枯燥得让人麻木,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完的样子。    
    出发没有多久,白建强开始呼哧呼哧喘上了粗气,他跟在王勇峰身后好久,终于开口了:“能不能给我雇头驴呀?”王勇峰现出那一贯迷惑人的憨厚的笑容,声音恳切:“老白呀,这四条腿的东西也贵得太邪门了,还是挺挺吧。”阿空加瓜每年有来自各地成千上万的登山爱好者到这里登山,但他们到达大本营无车可坐,不想走两天的路就得向当地老百姓雇驴。来阿空加瓜登山的注册费并不高,一个人只需要80美元,但雇驴的价格可是贵得惊人,一头驴要价一千美金。白建强心里也很清楚雇驴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就真是雇了,他也得心疼死。可实在是累呀,越走越累,累得人欲哭无泪,白建强对着干巴巴的河滩破口大骂:“我给你们拉了30万的赞助,你们却不肯给我雇头驴。”他骂着,走着,最后,到了大本营,望着峻峭的雪山,他又感慨了:真他妈的美呀。    
    王勇峰一直走得挺带劲儿,把后面的人落下足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刷刷地走着,走着,走了四个多小时之后,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也到了,他认为大本营应该到了,看见迎面走来的下山的人,王勇峰问:到大本营还有多远?那人说,还要走5个小时。他的话像是施了魔法,王勇峰的腿一下软了,看到一块能挡风的大石头时,他把背包一扔,躺在石头旁一动不动了。    
    王勇峰的睡姿成了一个诱惑,每个走到他身边的人都模仿着他的样子,放倒了自己。这会儿,能睡上一觉最美。没过一会儿,李致新开始催促起来:“快,快,起来,天黑之前一定得赶到大本营,都起来。”大家不情愿地爬起来,继续走无聊的河滩。    
    实际上,该死的河滩很快就到了尽头。走了没有多久,前面又是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不用沿着河滩走,而是开始上山了。    
    当看到一个被掀掉顶子的破房子的时候,就到达了原来的大本营了,那些房子是被暴风雪摧毁的。到了这里就离真正的大本营不远了,但因为最后的一段路是45度左右的陡坡,所以登山者一般都要在这里调整一下,积蓄力量。    
    再出发的时候,王勇峰打开了白建强的背包,他要帮他背些东西。往外掏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的背包里居然装着很多石头。三个人迷惑不解,问他:装这干吗?白建强有些不好意思了,吭吭哧哧地说:“我看这些石头挺漂亮,就捡起来装包里了。”    
    他的话把所有人逗得笑弯了腰:“背着石头上山,有你的。”    
    王勇峰看也不看,把那些石头都扔了出去,又掏出一些东西装进了自己的包。    
    在大本营,这四个人成了稀有动物    
    大本营平坦宽阔,100多顶色彩鲜艳的帐篷花团锦簇般地绽放。将近20支登山队数百人已先期到达。南美这座著名的最高峰早已成为阿根廷的一大旅游胜地,而且是一个相当可观的赚取外汇的来源。最令人惊奇的是,这里为各国登山者提供服务的主力军竟是阿根廷军方,他们可提供直到直升机救援在内的服务,当然,价格昂贵。    
    在大本营,来自中国的登山队再次成了“珍稀动物”。    
    “你们从中国来?”许多不同国度的登山者面露惊奇之色。    
    1897年,当瑞士一名登山家历经数月成为第一个站在阿空加瓜峰顶的人之后,迄今为止,已不知有多少人登过顶峰。据说,每年到这里的世界各国登山者有近千人之多。然而,据当地人讲,黄皮肤的中国人到达这里还仅限于10多年前台湾的一支登山队。在他们的意识中,中国人来阿空加瓜登山本身就是新闻。    
    “中国远征阿空加瓜峰登山队”成了热点,很多人都过来打听这支队伍的情况。当他们知道王勇峰和李致新曾经登上过珠峰、麦金利峰、文森峰时,更是惊奇万分。中国营地成了一个景点,挂满了国旗和队旗的帐篷前总有外国队员扯着李致新、王勇峰他们拍照。    
    这样的情景和他们的每一次海外登山的经历都是相同的,每一次面对这样的询问时,他俩的自豪和自尊就会油然而生,每到这个时刻,他们就会感觉自己不仅仅是个登山者,更是一种象征。    
    吃过晚饭之后,刘文彪立刻钻进了帐篷,连续的上升再加上到了大本营之后繁重的建营劳动,他的高山反应加重了。    
    晚上9点多,王勇峰钻进了帐篷,喘着粗气铺好了睡袋。躺好之后,用头灯照了照刘文彪的脸,觉得不对劲,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大叫一声:“你怎么发烧了?”    
    “不会吧,除了头疼没有别的感受。我平常也不感冒,怎么会一上山就感冒呢?是不是因为你刚从外面进来,手凉呀。”刘文彪说。    
    王勇峰又把脑袋凑过去,脑门碰脑门试了试,“没错,就是发烧了,不会低于39度。”王勇峰说得特别肯定。这语气显然吓着了刘文彪,已经有过多次进山经验的刘文彪很明白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感冒的后果,1992年,他和李致新、王勇峰一起攀登麦金利的时候,就在4300米的4号营地亲眼看见一个瑞士人因为肺水肿而遇难。    
    王勇峰马上坐起来,在帐篷里四处乱翻,找到了一盒康泰克。刘文彪吃了一粒,“不行,不行,再吃一粒。”刘文彪不听他的,“一粒能维持12小时呢。”“那你烧得这么厉害,也不能光吃这个呀。我找兰迪要点别的药。”说完,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帐篷里剩下刘文彪靠在那儿直发呆,想着自己又是受伤又是发烧,他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好,心里灰灰的。    
    过了好久,王勇峰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快穿上衣服,找医生去。”    
    阿根廷人都讲西班牙语,王勇峰苦练而成的英语根本用不上,他找到了达戈,把刘文彪的情况说了说,达戈说,光吃药哪行呀,得看医生。达戈会讲点西班牙语,带着王勇峰在营地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负责人,之后找到了医生。    
    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刘文彪的胸前背后听了半天,说很好呀,没什么异常。又拿出体温表测了测体温,37度,很正常,根本没发烧。王勇峰和刘文彪相视大笑。    
    看似可笑的事情,在王勇峰身上发生并不奇怪。这大概也是他能成为备受山友尊敬的“Captain王”(王队长)的原因。每个队员的表现、身体、情绪都装在他心里,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不动声色地拿过队员的背包,用些小把戏宽慰那些失去信心的队员。不少山友是因为跟随他的脚步而爱上了登山。    
    


1995年·阿空加瓜·抢来的成功 1995年 阿空加瓜·抢来的成功(4)

    到大本营的第二天早上,一块房子大小的巨石冲向营地    
    在阿空加瓜登山,有一种失败是最让人痛心无奈的。常有一些登山队因为帐篷被暴风雪摧毁或是做饭时不小心把帐篷烧掉而放弃登山计划。没办法,阿空加瓜的高空风就是这么厉害。    
    为防不测,李致新和王勇峰这次共带了四顶帐篷。到了大本营之后,要先搭两个帐篷。但在两个帐篷怎么搭的问题上,白建强和李致新各执己见。    
    大本营在一座石头山峰脚下的缓坡上,缓坡上是一块一块较为平整的地方,各个队伍的帐篷就搭在这些平地上。开始,大家选中了一块大石头后面的平地,白建强说大石头挡风,可以在石头后面做饭。但大石头后面不很宽敞,李致新说搭两个有点儿挤,应该这里搭一顶,往下点再搭一顶。白建强认为两个帐篷分开不方便,坚持在一起,两个人一番争执,最后,白建强获胜。    
    这时,和他们一路上来的一个日本小伙子正四处转悠,找扎营的地方,白建强就向他推荐了李致新原本计划搭另一顶帐篷的地方。日本小伙子很感激,说那地方不错,就搭起了帐篷。    
    第二天一早,帐篷里的人还没都出来,就听到对面山上隆隆作响,一块房子一样大小的石头拖着一股尘烟像轰隆隆的坦克一样,冲着大本营就滚了过来。    
    大本营的人先是望着远处,愣着,接着哇哇叫着四散而去。    
    李致新刚从帐篷里探出个头,看着巨石滚来,袜子也没穿,光着俩脚丫子蹦跳着往山坡上跑去。    
    滚石快到山下时,向右偏了,然后与山腰上的另一块巨石撞在一起,一声山崩地裂的轰响。巨石化做无数碎石,天女散花一般向大本营飞来。    
    坡下有七顶帐篷在一瞬间被砸成一片片碎布,一块碎石炮弹一样飞过中国队的营地,将那个日本小伙子的帐篷划了一个大口子。    
    滚石过后,四散的人群都回到了原地。真是万幸,被砸的七顶帐篷里没有人,外面的人也没有受伤的,那无数的碎石居然在人缝中全飞走了。    
    望着日本小伙子被撕了个大口子的帐篷,白建强满心歉疚。谁知,那小伙子却跑过来一把抓住白建强的手,连声感谢。白建强被小伙子摇晃着手臂,一脸诧异。    
    日本小伙子说:“非常感谢,非常感谢,因为是把帐篷搭在了你介绍的地方,仅破了一个口子,我原来是要搭在坡下的,要是那样,被砸坏的帐篷就是8顶了。”    
    他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架照相机,说:“这是一次性的,质量很好也很轻,适合在高山上摄影,送给你,表示我的感激之情。”    
    这天上午,日本小伙子在破了的帐篷前蹲了很久,之后,跟中国队的队员说,他决定下去休息几天,本来他的高山反应就很重,加上这一惊吓,小伙子说恢复恢复再上来。但直到10天后李致新和王勇峰他们登顶回来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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