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基层教师的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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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基层教师的口述-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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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断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血压低,神经衰弱,胃粘膜脱落症。    
        病好后,有人告诉我:“桂杰,你是编外教师,没啥奔头,不如出外打工赚钱。”1984年结婚后,我面前更大的困难出现了,孩子上学要花费,一对80多岁的父母要赡养,50元的月工资怎么维持一家6口人的生活呢?说实在的,还是妻子理解我,多少次奔回娘家,岳父岳母也明白事理,不但不阻止我教学,相反,更支持我,从精神上给我鼓励,从物质上给我帮助。    
        屋漏偏遭连阴雨。去年,秋雨连绵。10月25日上午11时30分左右,一声巨响,房屋倒塌。当时,我正在上课,听到这事,像晴天一个霹雳,我头脑里一片空白。    
        回到家,两位老人趴在梁檩上嚎啕大哭,在场的乡亲们纷纷想办法,最终还是决定把老人安置在别人闲置不用的房子里。孩子搂着我的胳膊大哭,妻子更伤心,只是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擦眼泪。这时,从门外传来一句风凉话:“看你这穷样子,不教书干啥?连个窝儿也搭不成,真窝囊。”我一听,心里像塞满了铅块,沉重极了,就觉得有钢针扎着喉管,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我没本事,盖不起新房,连祖上留下的三间茅房也没能守住……”    
        消息传得真快。当天下午,村长来了,师生们来了,家被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其中,有送面的,送盐的……看到好心的乡亲们,我总算得到了安慰,心想,还是乡亲们好啊!    
        我虽无家可归,可心里总离不开学生。便和家人商量,征得领导的同意,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以校为家。学校没有住房怎么办?干脆住到教室里。    
        第二天下午,师生们齐心协力搬了4个小时,我终于住进了“新居”。和同学们同吃,同住,同游戏,自得其乐。    
        没过几天,就有人给我起了这个很雅的绰号——姜桥小学看家护院的“老杨洪”。    
        其实,“老杨洪”也并不是好当的。这个学生的笔丢了,那个学生的衣服脏了,这个学生的凳子坏了,那个学生感冒了,这些不上串的琐碎事,能不管吗?    
        也有人不冷不热地告诉我:“姜桂杰,你逞个啥能?姜桥学校本来就是玉皇阁大地庙,说啥也不能住在庙里呀!”    
         哎!又有谁能理解我呢?眼看着我的10份乡优秀教师等荣誉证书被砸在墙下,毁于一旦,能不心酸吗?这可是我20多年用心血换来的呀!再说,“老杨洪”这名字也太刺耳了,因为我知道,“老杨洪”只是戏曲中塑造的人物,是《杨家将》中的一位家丁。我哪一点像他呀!    
    请别再喊我“老杨洪”了。                       
    (记录:李松明)    
    


第四卷开发身边的“矿藏”

    阎合作,男,32岁    
    济源市亚桥二中教师    
    口述时间:2001年5月9日    
        我1988年从汝南园林学校毕业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进林业局机关工作的机会,去了济源市成人中专,当时叫农民中专,当了一名果树栽培老师。当时教师的待遇远没有现在这么好,月工资就40来元钱。我作出这个决定时,家里人出来阻拦,都说我放着轻松工作不干去当什么教师,真是没出息。    
        1993年,为了弥补教育经费的紧缺,各学校都在办实体,搞创收。当时我们学校的原有胜校长等领导经过考察,决定到距学校200余公里处的山西阳城县一个叫乔沟的地方去开煤矿。可让谁领头去呢?选来选去,校长说我踏实,肯吃苦,又有管理学校伙房的经验,便要我去当这个“头儿”。几经考虑,我答应了校长的请求,背起铺盖卷儿,到乔沟去了。    
        说是开煤矿,其实也没有经过认真测量,我们在几个老煤矿工人的指点下,自己搭帐篷,栽电线杆,愣是在荒山野岭建起了根据地。这儿挖挖,那儿刨刨,嘿,还真让我们挖出了煤来!那时矿产资源可没有现在管得这么严,这事要放在现在,准保不让我们挖。煤矿辉煌的时候,有过300余名工人,工资什么的也都挺富足。    
        但由于交通不便,地方狭小,再加上煤炭市场的不景气,挖出来的煤无法及时运出去,全都堆积在煤场上,一个煤矿就这样没落了。这时我下山去教书的念头又产生了,可有个同事说:“你咋恁憨哩?学校工资一分不少,这儿每月还有几百元的补助,再说,存放的那么多煤,还不够咱们零花销?”可是不行,到学生中去的愿望越来越强。这时候学校校长已换成了我的老师苗先祥,在我的一再要求下,苗校长把我召了回来,安排我当了学校的现金保管和司务长。我不乐意,非要去带课,就偷偷地让学校的教导主任给我安排了一个班的语文课。心想,这下可好了,只要让我继续教课,啥都好说!    
        就这样,1998年7月,我又回到了久违的课堂。可教了一段时间以后,并没有取得我想像中的那些成功。在教学过程中,我发现受社会上不良风气影响,部分职业高中学生到校后不思上进,有些教师也安于现状,打不起精神,甚至有个别职高学生连乘法口诀都背不下来,这怎么能行!我很焦急,束手无策。    
        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种科学而又简单易懂的教法,让学生既学得快,又记得牢呢?为此,我整天苦思冥想,茶饭不思,再加上性格上的原因,我成了孤家寡人,社会上说什么的都有,什么不自量力,什么不务正业。    
        大部分教师注重教法的研究,只注意怎样讲清楚,忽视了学生的课堂掌握情况。我发现学生成绩不好是因为学习方法和认知记忆规律不能和教师的教法相契合,不同的人对感觉器官使用的偏好也不同。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有意把学生分成几种类型,然后选择他们比较喜欢的方式去授课。我在教学过程中让学生加强了动作表演。上语文课时,对词语记忆、课文理解,我都让学生进行动作表演。《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文中“雪下得紧”的“紧”字,有人表演冷得哆嗦,有人表演手遮头紧跑;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的表演更是精彩,教室成了武馆,教师成了裁判员和解说员。在学生兴趣盎然的表演中,教师的赏析必然会深刻地印在学生心中。试了一段时间以后,效果出来了,学生们都反映在课堂上记住的东西多了,好像脑子比以前好使了一样。我把这个课题的名称定为《遵循记忆规律,科学地设计教学过程》,在2000年中国职教学会职业高中委员会的重点教研课题评选中被评为二等奖。    
        2000年7月,我市中等教育结构进行调整,决定将市成人中专和市一职高合并,这时我想,何不趁此机会,用我的课题研究去加强小学阶段的基础教育呢?于是我就向学校提出了调离申请,很快被批准,可当我去人事部门开调令时,却被告知由于原单位账目未交清,人事关系暂时冻结。回原单位上班吧,似乎不大可能,我便踏上了漫漫求职路。可由于我没有工资关系,再加上人们对职高教师的不信任,我虽东奔西走,吃尽白眼,工作还是毫无着落,几个月后,我才到了亚桥二中当一名临时代课教师,结束了半年来闲居在家的日子。    
        回想起以前走过的路,有许多选择当时都不被人们理解,但我愿意当这样的“傻子”。人这一生就得有这股傻劲,哪里有“矿藏”就往哪里钻。    
    (记录:张中联)    
    


第四卷这学校盖得我债台高筑

    田壮福,男,58岁    
    虞城县闻集乡田庄小学校长    
    口述时间:2001年5月19日    
        1994年,我因胃癌在北京开了刀,以后,就一直在家歇着。那几年,我瘦得只有70来斤,连路都走不成了,村里没人认为我能活到今天。到了1998年,我才勉强能跑慢步。就在这年暑假,县教委查封了原来的学校,不准孩子们再在危房中上课。可是,老学校查封了,新学校又没影,弄得秋季开学时,孩子们没地方上课,只好七拼八凑地找民房。这里一个班,那里一个班,散得到处都是,教学质量很快就下降了。    
        1998年底,乡里的赵书记找我,说,老田,根据你们学校的情况和群众意见,你一定要上班。我说,我身体不好,一直在病休,现在也该退了,就算了吧。可赵书记不依,说,你要为村里的核子们想想啊。转眼到了来年春天,教办室主任朱声振也到我家找,让开学就上班。我说,学校现在划危房了,我怎么上班?他说,你找找大队,再盖吧。我说,盖也不是一句话呀他笑着说,你发挥发挥余热,想想法子,我支持你。你支持我钱吗?我问他。他说,我精神支持你,钱上,我跟你一起跑。我说,那也成。    
        这时,大队也找我,让我上班,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盖学校我不上班。大队一听这话,急了,说,盖,用啥盖?我说,集资盖,咱跑跑,向上级要点,再让群众集点。随后,我就到县里问干建筑的三兄弟,盖两层26间教室的教学楼要花多少钱。他说,你要让县里盖,30万元出头;本村本土的人干,20万元就差不多了。我把这账跟大队一说,大队说,这么多钱,上哪弄,不行再把老学校收拾收拾,将就将就吧。我说,你要让我上班,就得盖房子,这样对付不行。大队看我较上了劲,也下了决心,说,你要真上班,咱就想法盖    
        1999年4月18号,大队动员村里的党员、致富能手、在外工柞的人,在现在的校址上开了个捐资大会。当时。赵书记、胡乡长各拿了500元,教办室的朱主任拿了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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