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一路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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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一路寻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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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的文化遗迹依然隐士般散落在街巷和山野中。    
    泉州南17公里处的华表山麓有一座很不起眼的寺庙,那就是草庵。游客亲临时,如果想当然地要找一座茅草覆顶的建筑,一定找不到门,因为那是草庵宋代绍兴年间初建时的风貌,到了元代(1399年)草庵就改为石构歇山式建筑了。可是,纯朴的信徒依然亲切地叫它草庵,全不像今人一换门面就迫不及待地改个贵族气很浓的名字。    
    草庵建在一片台地之上,后依巨石作壁,周围古木苍翠。虽经改建,其面积依然很小,面阔三间,进深两间而已,约23平方米,大小相当于城市民宅的一个客厅。草庵确实其貌不扬,尤其是你不经意间看到边上竖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时,脑子首先打出的就是一个问号:它会不会是一块假招牌?    
    走进草庵,也不见金碧辉煌的任何摆设,连佛像前的供桌也简朴得像农家的饭桌。可是一抬头,当我看到正面依山崖凿就的圆形佛龛内,利用岩石天然迥异的色彩浮雕的摩尼光佛,我就被震住了。有人说,千佛一面,可是摩尼光佛与普通寺院的佛像迥然不同。摩尼光佛有两片薄薄的红唇,很女性化的;两弯柳眉高高在上,离眼眶远了点,使得一双慈爱得近乎忧伤的佛眼显得更加炯炯有神,仿佛在无声地追问所有的膜拜者:你是否做了什么亏心事?摩尼光佛的服饰也有点与众不同,宽袖僧衣简朴流畅,胸襟打蝴蝶结,看起来有点休闲。翻阅史料得知,摩尼(公元216—276年)生于巴比伦安息王族家庭,他以拜火教为信仰基础,吸收基督教、佛教和古巴比伦的宗教思想,创立了摩尼教。崇拜光明,反对黑暗和压迫。因此,摩尼教又被世人称为明教。在这尊摩尼光佛雕像四周镌刻了一道道蜿蜒扩散的佛光,以示光明四射。摩尼与释迦牟尼有相似的家庭背景,他们都出身高贵,可是却偏要放弃骄奢淫逸的生活,而去普度众生。其精神之崇高怎不值得世人的尊敬!    
    宋元时,泉州一带能工巧匠特别多,建的桥被载入史册的就有五里桥和洛阳桥;雕刻的佛教岩佛著名的就有清源山的老君造像和喇嘛教三世佛造像。这摩尼光佛造像雕刻之精细传神已经令人叹服,更了不得的是,它已经是摩尼教世界仅存的遗迹。仅凭这一点,草庵就有资格进入世界文化遗产,国务院将其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实在不值得惊奇。    
    摩尼教从西方传入中国大约在唐朝(公元694年),其高僧呼禄法师在福建传播教义,发展信徒,卒后就葬在泉州的清源山南麓。历史学家一直想弄清摩尼教在当地的影响程度,可是却没有史志可以考证。十多年前,在这草庵遗址前端的20米处,曾经出土了一批元代的黑釉碗和残瓷片。口径18。5厘米,高6。5厘米的黑釉碗底部刻有“明教会”三字,字径6。5厘米左右,这说明当时泉州一带摩尼教已具统一烧制餐具的规模,而且是比较公开性的宗教组织。明初,由于明太祖嫌其教义上逼国号,遂摈其徒,毁其宫,摩尼教从此一蹶不振,逐渐被其他宗教所融合。当地人也将草庵当作一般的佛教寺院。但是,明正统年间仍有铁杆信徒将摩尼教的信条刻于草庵右侧石山上:“劝念: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无上至真,摩尼光佛。”    
    一代名僧弘一法师与草庵也有不解之缘,他曾于1933年、1937年两度到此过年,1934年、1938年来草庵讲戒,1935年12月也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并留下了两幅题字,一是“草藉不除但觉眼前生意满,庵门常掩勿忘世上苦人多”,今已成为草庵大门两侧的对联;二是“石壁光明相传为文佛显影,史乘记载于此有名贤读书”,按原手迹木刻悬挂于摩尼光佛两侧。    
    弘一法师是信佛的,可是他对摩尼教也怀有崇敬之心,因为这两个宗教都是崇尚光明,劝人向善的。“勿忘世上苦人多”就是他们精神境界的最好诠释。总之,我不把草庵当作旅游景点。看了以后感觉灵魂接受了一次洗礼的地方,似乎该叫朝圣。    
    旅行提示:    
    草庵位于泉州市南17公里的晋江余店苏内村,交通极为便捷,从泉州到晋江的公交车有路过余店,余店到苏内村要另租三轮车。由于路途较近,建议直接从泉州坐出租车到草庵。    
    草庵前有“隐居桥”、“八凤池”、“千年古桧”等景,后有“万石峰”、“龙泉岩”、“玉泉”等清幽去处。游客可在此盘桓半日,作休闲游。    
    


古香古色问禅五台山,别在乎答案

    仪式可以简化吗    
                                     
    到五台山的人,无论是烧香拜佛,还是旅游休闲,通常是不登那五座顶如平台(五台山因此得名)的嵯峨山峰的。且不说有三座山峰海拔均在3000米左右,路途崎岖,就是台顶那诡谲难测的气候变化也让你不知该带皮衣、雨伞还是干脆背上四季的行囊。通常人们说去五台山,指的是到五峰环抱的腹地台怀镇。这里寺庙林立,诵经声相闻,在佛教徒心中,这里是文殊菩萨显灵说法的主要场所,历代皇帝朝拜五台山的中心,因此,拜了台怀各寺庙的佛就可以告慰灵魂了。对于旅游者来说,台怀镇的佛教建筑精华和浓郁的香火气息也是足可让他们欢快而归。我之所以在游览了台怀镇的十多座风格迥异的寺院之后,还执意要去亲近25公里外的南台锦绣峰,完全是长年养成的“偏向虎山行”的性格使然。五台山的东、北、中、西四台为起伏相连的一道山脊,南台则为另一座山峰。近3000米海拔孤独的独秀山峰像是衬托人的孤独,也赋予这种孤独伟岸和清高。此时通往南台的蜿蜒山路上没有同行者,甚至连鸟声也没有,脚下的石子必须被鞋踢到了才有滚动几米的喧响。    
    在这数小时寂寞难捱的旅程中,我才慢慢理解了乾隆皇帝当年的偷懒情绪和当今信徒的“快餐朝拜”方式。在古代,虔诚的信徒凡到五台山朝拜,就必须到一个台顶寺庙朝拜五个不同法号的文殊菩萨,即五方文殊。可是,乾隆帝如何受得了如此的高山跋涉和恶劣难测的气候变幻,于是,他给当时的青云和尚出了道难题:“五年后我再来时,既不登台顶,还要朝拜五方文殊,你看着办吧!”情急和无奈之下,青云和尚终于想出把五方文殊合塑于黛螺顶正殿的办法。如此一来,原本多少日夜兼程才能朝拜到的五方文殊,如今不消一个时辰全烧到香,磕到头了。凡知这一典故的佛教徒无不赞颂乾隆的英明,而真正该受到赞颂的青云和尚却被人忽略了,这印证了一句话:“功劳总是领导的。”黛螺顶虽位于台怀镇中心,却有几百级的台阶需要攀登,汗流浃背之时,青云和尚的后继者们便在只有几级台阶可登的寺院里合塑上五方文殊,这样信徒们随便走走就如同日夜兼程登了五个台顶拜了五方文殊,真是方便之极。以此类推,是否在自家客厅挂上文殊的画像,就可以不必到五台山了呢?    
    生命中许多艰难的过程是不能简化的,一简化灵魂就没有了光环,意志就没有了坚韧,情感就没有了色彩。这样被简化的人生连没有信仰的人都唾弃,更何况有宗教信仰的人呢?    
    五台山的寺庙分为青庙和黄庙,青庙住的是和尚,黄庙住的是喇嘛。在青藏高原黄教徒的虔诚曾震撼过我的心灵。他们磨破皮肤的跪拜少则绕寺院一周,有的信徒则以自己身躯的长度丈量着路途,从数十里、数百里外的村庄风餐露宿而来。    
    南台顶距我越来越近了,我的内心却没有那种接近圣地的颤动,因为我不是佛教徒。南台山坡上起伏着成千上万、成万上亿的小黄花,它们寂寞地开着,没有人观赏,没有人采撷,只是为了响应春天的呼唤,才密密匝匝地灿烂着。此前南台山坡是枯草连天,此后南台山坡也是枯草连天,然而三季的荒凉是不可简化的,一简化春天的灿烂就不可贵了。    
    问僧哪里来    
    在五台山鳞次栉比的寺庙中,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要算是显通寺了。显通寺里的千钵文殊殿,供着一尊造型独特的铜质文殊菩萨,从他背后伸出千只手,每只手内握一金钵。据说,一只手捧一金钵,代表一个僧人,千手千钵意味着千个僧人的智慧都集中到文殊菩萨身上。按时下的话来说,文殊菩萨该叫“智慧女神”。从不烧香的我,在世俗世界里老不开窍的我,为了求得一点生存的智慧,也在殿里点燃了三炷香,可是刚烧完香,就忘了自己许了什么愿,抬头却注视起桌旁的老僧人来。他的身材虽清瘦单薄,可精神却十分矍铄,一问一答中,我忽冒出一句:“听大师口音应是四川人吧?”没有回音,又重复了一句,答:“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旋即想起三毛那首《橄榄树》,歌里唱的是流浪者的感伤,可是这位僧人的语气里没有感伤,只有超然物外的人生感悟。佛教把一切物质现象归纳为四种基本要素,即坚性的“地”、湿性的“水”、暖性的“火”、动性的“风”,谓之“四大”。于是,“四大皆空”便成为皈依佛门者必须修炼的思想境界,老僧人的“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便是这种思想境界的体现。    
    皈依佛门,俗称出家,在中国,许多人的出家都有难以言喻的辛酸,家乃至家乡往往凝结了生命中太多太深的失望和伤悲,所以他们希望人们“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只有身无牵挂,佛的光环才能照亮他们人生的阴影;只有心无杂念,卷帙浩瀚的经书才是灵魂无穷无尽的养分。历史上,在五台山出家的除了鲁智深、杨五郎等威名远扬的人物之外,相传清朝“不爱江山爱念佛”的顺治皇帝也到五台山寻求生命的真谛。康熙皇帝为了寻父也到过这里。一日,他信步来到镇海寺,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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