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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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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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似的!你能给我寄一本汉语字典和一些报章杂志吗?    
    三个月来从没有读过什么报章杂志(不论美国的还是英国的)。不知到过什么没有?世界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西班牙战争有什么变化?你得到过什么消息?    
    我今天做了八次手术……我很累,可是心里非常痛快……看样子我必须在这儿开办一个卫生班,从最初的东西讲起。我必须在输血方面做点工作。为了把事情办好,我现在是哭、笑、嚷嚷一齐全来。    
    我需要一个助手!不多写了。我们是在一条血泪冲洗着道的路上前进。    
    白求恩写信要求英美援助。    
    几天以后,他到五台山里的蛟潭庄军区司令部去参加一个军区卫生工作会议。    
    他怀着热切的心情期待着这个会议。听说聂曾在法国学工程,孙中山先生联俄时期在苏联进过军事学校,还在黄埔军校当过教官,1927年蒋介石突然向共产党发动进攻以后,他就加入了红军。他现在才四十岁,但已经是抗日战争中的一个主要将领。到了蛟潭庄的军区司令部,白求恩很惊异地发现这位将军看起来像三十岁的人,脸光润、年轻,带着一种一分钟也不肯闲着的态度。    
    白求恩和聂荣臻在一起。左为董越干。    
    他非常热烈地欢迎了白求恩。“其他的人,”他说,“处于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就不干了。”    
    他接着说,他有一个建议提供给白求恩,希望他予以慎重的考虑。看来与支持白求恩的国际援华委员会保持联系是件困难的事。而同时,正如白求恩在许多次汇报中再三指出的,抗日部队的医疗方面的需要却一天比一天迫切。军区方面同意白求恩的看法,认为必须采取非常措施。他因此提议,请白求恩为整个晋察冀地区的正规军和游击队建立一个医务系统。白求恩的美国友人汇来的款项当然都用来推进他的工作。如果他肯答应,他就不仅是以加美医疗队队长的身份,同时还是以晋察冀八路军的卫生工作领导人,以及晋察冀政府卫生顾问的身份来进行工作了。    
    董还没有把话译完,白求恩就答应了下来。他后来写信给马大夫说:“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我现在的头衔是:诺尔曼·白求恩大夫,晋察冀军区卫生顾问。”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四部 敌人——制造创伤的人们(9)

    他就职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拟订计划把一个简陋的后方医院改建为一个模范医院。他认为军区所有的医院都不足以应付正规军和游击队的需要。他觉得以他带来的器材和眼前就有的一些简陋设备,建立一个有较好的病房、训练得较好的工作人员、照顾病人较为周到的医院,并不是不可能的。他进一步想,设立这样一个医院的最大好处,是它能以榜样来说明如何利用现有设备改善军队中的医务工作。    
    7月底,在聂司令员的热烈赞助之下,他召集了一个医务工作人员会议。这个会议是在河北村举行的,由军区卫生部长叶大夫主持。白求恩在会上概括地说明了他的计划,然后会议通过了他的计划并决定开展一个“五星期运动”,将这个模范医院建立起来。    
    三十七    
    他们骑着马从河北村出发,在路上慢慢走了好几个小时,到后来身子都僵了。他们的路程只有九十里(三十英里)。但是这条路是一条骡车道,才十英尺宽,路面上有很深的大车轨迹。路有时在两边山岩耸立的山沟里,有时则越过崎岖的高山。    
    村子的南北两面矗立着崇山峻岭。西面,在他们背后,巍峨的五台山脉高耸在山西与河北之间,山顶上有长城蜿蜒起伏。东面,山谷又通到另外一个高入云霄的山脉。    
    不久他们就到了村里。村里有一堆茅屋,住着二百来个农民,村边有一条碧清的小河。虽然村里的人已经看惯了这位留着长胡子长着白头发的外国人忽来忽去,他们照旧出来到那尘土飞扬的街上,很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白求恩和董走过去。医院设在一座紧靠村边的山岩上的小庙里,周围长着些柳树和松树。当他们骑着马走近的时候,白求恩听见一个和尚在念经的凄凉的声音:“阿弥陀佛……”这座庙改作医院以后,和尚们照旧住在那儿。“虔诚而肥胖,”白求恩后来在日记里描写他们,“活像法朗士①在《企鹅岛》中所讽刺的僧侣。”    
    ①法朗士(1844—1924),法国著名诗人、小说家。——译注    
    他们的肥胖的脸,圆滑的态度,以及那一副多余的卑躬屈节的样子,使我每次看了都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他们每天念三次经,一面念一面敲打着铃锣。我一嗅空气,闻到那种把花香压下去的熏人的气味,就知道他们是在烧香拜佛了。当我下马的时候,战士们忽然唱起一首爱国的歌曲来:    
    没有枪,    
    没有炮,    
    敌人给我们造……    
    和尚在唱他们如何信佛,战士在唱他们如何信另外的神。我走进院子里,看见满院花卉盛开,心中感到极大的喜悦。大朵的粉红色荷花,有如那些被一顿丰盛的午餐撑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的贵妇,大如足球的花盘,沉甸甸地低垂在青陶花盆的边沿。天竺葵、玫瑰花、蓝色的喇叭花和夹竹桃围绕着漆得很富丽的门洞。洗净的一小块一小块纱布挂在低矮的橘树上晾着,好像一朵一朵皱缩了的木兰花。小庙的台阶上坐着几个休养员,缠着绷带的胳臂和腿显得那么的不灵活。护士们跑来跑去,有时候跨过了睡在地上的狗或猪的身子。金光耀眼的长空中回荡着鸽子的唧唧咕咕的叫声、山底下潺潺的溪流声以及林间簌簌的风声。光线暗淡的病房门对着院子,这儿以前是和尚的斋房和客房。    
    这就是在安静的松岩口村里的后方医院。董说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但是在白求恩的图表和计划里,它却成为他梦想中的模范医院的所在地,而且在五星期之内,它就将成为未来的中国历史家要记载在中国解放运动史上的一个传奇的名字。    
    “五星期运动”开始的时候,先开了一个工作人员会议,规定了一些明确而具体的目标,又为村里的人开了一个动员大会,说明这个运动的意义,同时又收到毛泽东拍来的一封表示赞许的电报。    
    毛泽东的电报是给聂司令员的,聂又把它转到了松岩口。董非常兴奋地给白求恩送了来。他拿着电报在大家面前一个劲地摇晃,最后才给白求恩翻译了出来,一面译一面还加上些兴高采烈的话。电报上说:    
    请每月付白求恩大夫一百元。白求恩报告称松岩口医院建设需款。请令该院照其计划执行。同意任白求恩为军区卫生顾问。对其意见和能力完全信任。一切请视伤员需要斟酌办理。毛泽东。    
    白求恩写了一封回信给毛泽东,在信里关于他的计划作了进一步的报告,并谢绝了给他的津贴。    
    陕西延安八路军军事委员会毛泽东。    
    来电敬复如下:第一,我谢绝每月一百元的津贴。我自己不需要钱,因为衣食等一切均已供给。该款如系由美国或加拿大汇给我个人的,请留作烟草费,专供伤员购置烟草及纸烟之用。我本人若需少许款项,当随时向此间司令部支取。    
    第二,我批准给各后方医院的经费约计一千五百元,系改建此间医院为晋察冀军区模范医院工料费用……将来每月约需一千元。    
    第三,目前需要五千元的各类药品。这些药品可以在北平购得。    
    第四,请随时将加拿大和美国汇来的款项示知,以便明了经济状况。    
    第五,以上并不包括建立一个永久性医院的计划,该项工程规模较大,约需五万元。永久性医院计划不久即可送呈。目下工作系利用现有材料进行改建工程。    
    “五星期运动”以旋风般的速度进展着。白求恩指挥村里的群众盖起了一个手术室。按照西方的标准,这个手术室仍然极其简陋,但是用处很大。无论如何,在整个边区这是第一个真正的手术室。他组织了几个“清洁队”进行清除垃圾、残食以及污秽的纱布绷带的工作,并负责维持病房清洁。他建立了一个卫生制度,从扑灭苍蝇一直到焚化垃圾。他画出图样让人做了一个器械和绷带的消毒器。他给护士、护理员和医生都详细规定了各人的职责。他又从村里找了一些人,教给他们如何做胳臂和腿的夹板,担架,病员证章,保存食物用的盆桶,以及敷药时用的标准托盘。    
    他在医院外面选了一块地方,叫人把它整平,安放了一些舒服的椅子,使它成为休养员的娱乐场。一间附属于这座庙的屋子,本来是一个厨房,现在给改成了一个俱乐部——游乐、演讲、开会、看书、写信的地方。    
    村里的妇女自告奋勇,试做了五十套病员穿的衣服、枕头、被子以及油布床单。这些东西做好了,他就把它们用在一间病房里,这是大家在事前一齐动手清理过、刷过浆、消过毒的病房。松岩口的伤病员是晋察冀全区最先穿上病员服和睡上床单的人。    
    在“边干边学”的口号下,他开始给医务人员上起课来,讲授基本的医学知识,在这以前,这些知识只有延安卫生学校里有限的几个人才能得到的。讲授是隔一天一次,从下午五点到六点在院子里举行。当医务人员盘着腿坐在他面前,聚精会神地听讲的时候,他站在一块黑板前讲授解剖学、创伤治疗法、生理学等等,他一面讲一面在黑板上飞快地画着图。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四部 敌人——制造创伤的人们(10)

    他除了给医务人员上课以外,还开办了一个附属于这个医院的卫生学校来训练护士和医生。他拟订了全部课程,留给这个学校在他走后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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