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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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2-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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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求恩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护士,一面高兴地笑着。他说:“伤员不止需要输一次血。我先从我自己身上取,然后再从你身上取。但是我们必须先检查你的血型。”    
    白求恩解开橡皮管,举起了管子头上的针。“就这样做,”他接着说。“我先给我的胳臂消毒。然后把这根针插到静脉里,就像现在这样。这根针很尖,可是中间是空的,血从这根针流进橡皮管,然后再流到瓶子里。”    
    当涌出来的血把护理员高举在众人眼前的瓶子染红了的时候,村里的人们都吃惊得张大了嘴。白求恩躺在担架上面,直到那瓶子注满了三百毫升的血液。随后他就敏捷地从胳臂上拔出了针,一只手灵活地卷了一块纱布,用橡皮膏把它粘在插针的地方。    
    他站了起来,重新面对着村里的人们。“你们瞧,我还是和原先一样。现在我们要倒过来做,把血输进这个战士的静脉里。”他于是就以他在西班牙战场上练得像反射动作一般的纯熟技巧,把针插进这个战士的前臂,把它粘住了,然后往后一站,高高举起那个瓶子。    
    村里的人们又凑近了一点,交头接耳地嘀咕着,随后就一声不响了。他们紧紧盯住这个战士的脸,几乎连气也不敢透。他们怀着疑惧的心理在期待着,可是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群鸟在他们头上盘旋了一会儿又飞走了。树木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着,寂静中听得见一阵好像是低声叹息的声音。    
    瓶子里的血液慢慢地少了下去。所有的人都向前欠着身子,仿佛都在无声地祈求一件事的发生。不久这个战士的嘴唇动了,他哼了一声,睁开眼睛,抬起头来,他有点莫名其妙地向周围看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群众中间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呼声——喜悦、宽慰、敬畏和胜利的呼声。    
    一个老太婆走到他的面前,她的脸上满是皱纹,她的背驼着,她的眼睛发亮。“我老了,没有什么用处,”她说,“我愿意输血。”    
    白求恩亲热地握住她的胳臂,转过身对群众说:“等再有伤员来的时候,我们才需要血。以后会有许多伤员从山那边送过来。你们愿意组织一个志愿输血队吗?你们肯给点血,让我们受伤的战士能够重上战场吗?”    
    村里的人们一齐涌到他的面前,嘴里喊着:“我们给!我们给!”    
    这是中国的第一个志愿输血队。以后,在白求恩所去过的乡村和城镇里,也都成立了同样的志愿队。    
    三十九    
    到了“五星期运动”的第四周,河北村会议所订下的目标就如期完成了。病房已经打扫和改建了,医生和护士的职责都有了明确的规定,新的设备也都已装好并分别应用上了。那座古庙里的医院,在上个月还像一个简陋的救护站一样,现在已经合乎白求恩给模范医院所定的标准了。    
    一星期内模范医院就要正式开幕了。这时白求恩出发到那个地区的各救护站巡视了一次,在所到的地方做手术,讲演,表演外科技术。    
    第五天在回松岩口的途中,医疗队在蛟潭庄停了一下,他在那儿得到通知,请他立刻去见聂司令员。他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料到了以后发现聂司令员的房间里摆好了茶点,并且有位女主人在座。她是聂司令员的夫人,路过这儿去参加一个晋察冀妇女组织的会议。他们由董担任翻译作了半小时愉快的谈话。    
    等聂夫人走了以后,聂司令员就改变了态度。他陡然板起脸来开始对董说话,一面说一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的话说得很快,董简直来不及翻译。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四部 敌人——制造创伤的人们(12)

    “首先要谈的,”聂说,“是白大夫完全忽视他本人的健康和安全。”    
    白求恩刚要开口来辩驳,就给聂司令员摆摆手止住了。“不对。不对。我们全都听说了,”聂坚决地说。“我从你所到过的每一个村子和每一个前线都接到同样的报告。你睡得不够。你吃得也不够。而且你好像以为日本人的枪弹炮弹决不可能打中你似的。”    
    白求恩插嘴说这些报告都太言过其实。“我吃得足够,睡得也足够。而且我从来不冒不必要的危险。”    
    董现在越出了他的翻译的职责,来表示赞同聂司令员的意见。“他吃得不够,睡得也不够,他一个人做着十个人的工作。”    
    “那样下去是绝对不成的!”聂坚决地说,他那副故意装着生气而又装不出来的样子,使得白求恩不禁笑了起来。    
    他一看见白求恩笑了,便改变了方法。“好吧。我们姑且不谈吃和睡的问题。军事委员会命令我每月付给你一百元钱,你却拒绝接受。为什么?你有你个人的需要。你一定得有钱来照顾你自己啊!”    
    “我在给毛泽东同志的信里已经把这一切都说清楚了,”白求恩回答说。    
    “但是你总得生活,”聂坚持说,“这是一个实际问题。在部队里,你是生活在最低的水平上的。”    
    白求恩带着幽默的表情望着聂。“聂将军,”他问道,“你当晋察冀军区司令员,每月多少钱?”他没等回答就接着说:“每月五元钱。一般的战士有多少呢?每月一元钱。如果我们拿你的钱做标准,我们就可以看到:——你是全军区的最高军事首长,而我不过是卫生顾问。再说,你得照顾你的家庭,而我却是个单身汉。按简单的算术来算,我应该减到一般战士每月所得的一元钱。事实上,连战士的需要都比我的大,因为他们往往是有家眷的。”    
    聂在他的椅子里移动了一下。“好吧,随你便。你这人有时候很难对付,白求恩同志。可是还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这笔钱无论如何是要付的。你的意思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以你的名义把它用作伤病员的特别费用吧。”    
    那天晚上,在他和董住的那所房子里,白求恩从炕上爬了起来,点了一支蜡烛,搬出了他的打字机。他写道:    
    我很累,可是我想我有好久没有这样快乐了。我很满足,我正在做我所要做的事情。而且请瞧瞧,我的财富包括些什么!我有重要的工作,我把每分钟的时间都占据了。这里需要我。而且尤其能满足我的资产阶级虚荣心的,是他们表示了需要我。    
    我没有钱,也不需要钱,可是我万分幸运,能够来到这些人中间,在他们中间工作。对于他们,共产主义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说一套或想一套。他们的共产主义是又简单,又深刻,像膝关节颤动一样的反射动作,像肺呼吸一样用不着思索,像心脏跳动一样完全出于自动。他们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他们的爱能包容全世界。    
    还说什么不懂感情的中国人!在这里我找到了最富于人性的同志们。他们遭遇过残酷,可是懂得什么是仁慈;他们尝受过苦痛,可是知道怎么笑;他们受过无穷的苦难,可是依旧保持着他们的耐性、乐观精神和静谧的智慧。我已经爱上他们了;我知道他们也爱我。    
    他躺到炕上,想起聂将军对于他的关切,想起医院,想起自己如何在教别人的时候反而出乎意料之外地受到了教育。两天之内,松岩口的模范医院就要正式开幕了,到那时候他得发言。这必须是一篇有意义的讲演。    
    他们大家都会因为这个医院和他们的工作感觉到骄傲的。因此,他必须得想法在讲演中总结一下他们的成就、收获、今后努力的方向,以及一些决定医学的价值的基本原理。    
    四十    
    松岩口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妇女们在茅屋里把她们又长又黑的头发梳好。从附近各村子,来了两千多人参加这将要在古庙里举行的盛大典礼。叶大夫从河北村赶到,他代表卫生部。从五台县来了一个军官代表团,他们代表八路军。此外还有一个代表晋察冀统一战线政府的代表团。    
    这一天是这个军区和八路军的第一个模范医院正式开幕的日子,它标志着“五星期运动”的胜利结束。对于在场的战士们、医务工作人员、老百姓和政府工作人员,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开幕仪式是下午在病房里开始的。医院的工作人员和准备在会上发言的人从一个病房走到另一个病房,对卧床的伤员作了一些简短的讲话。随后全体工作人员就结队穿过了悬旗结彩的院子,走到那改建的医院前面的广场。到了这儿,穿着雪白的工作服的护士、医生和护理员就一排一排地坐在讲演人的讲桌和村里的人以及能够行动的休养员之间的地方。    
    当讲演人的讲桌还在布置着,来宾陆续在地上就座的时候,战士们唱起歌来。随后刘政治指导员宣布了开会。他是个矮胖子,圆圆的脸,一对聪明的眼睛,嘴角上总挂着和蔼的笑容。他用简短、自豪的话宣布了模范医院正式开幕。在他后面接着致辞的有八路军代表、晋察冀政府代表、医院工作人员代表以及各群众团体的代表。然后刘又站了起来,先回头看了紧挨着董坐在讲桌后面的一条板凳上的白求恩一眼,接着就说:    
    同志们,战斗员们,松岩口的老乡们,今天你们亲眼看到了我们在“五星期运动”中为我们的伤员建立起来的新医院。这在晋察冀军区,在我们全体人民,都是一个伟大的成就。从现在起,我们的伤员可以有更多的复原的机会。从现在起,死在敌人手里的战斗员的人数可以减少。    
    是什么使这个模范医院成为可能的呢?这当然是由于我们大家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由于边区政府给我们支持,由于群众帮助我们完成了艰巨的改建工程。但是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果没有这个重要因素,我们就不会有这个新医院。这个重要因素就是我们的同志,白求恩大夫。建设这个医院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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