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形不怒于色,眸子波澜不惊却分外的迷人,似三分含情,又带七分冷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在里头,令你心跳陡然加速。
他冷睇着女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与她说话是多么的纡尊降贵:“是真的又怎样?思岑,如果你再敢吓跑她,当心我饶不了你!”
这两位,男的俊女的俏,正是易国的易流光和思岑郡主。尽管羽千夜留了一批人马在易国和凌国的边界,用于劫杀易流光的人。可百密总有一疏,何况有易流光这位精于易容的大师在,他的人马还是避开羽千夜的人,偷偷潜入了凌国。
却说思岑郡主听了易流光的话,颇有些下不了台,但她岂是个好相与的,马上抬起下巴轰了回去。“怎么饶不了我?本郡主可是你的未婚妻耶!”
易流光用眼角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从容不迫地踱回八仙桌边,优雅的拂袍落座。
青衣丫鬟忙过来侍候茶水。
思岑郡主见他不言不语,也过来八仙桌边坐定,不耐烦的重复问道:“既是有她的消息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你若是不想去,让侍卫带我去也行啊?”
易流光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用茶盖缓缓刮着杯里的浮沫,低沉醇厚的音带着一丝不屑:“你去做什么?抓她回易国?还是劝她回易国?可惜,你的希望注定要落空啦,她避你如蛇蝎。”
思岑郡主脸色一僵,狠狠瞪了易流光一眼,立即反唇相讥:“莫要五十步笑百步,老鸹嫌猪黑,她不待见我,难道就待见你吗?怎见得是我吓跑了她?你怎么不说说是你吓跑了她?我还没怪罪你呢,你倒来倒打一耙!”
易流光眼神一黯,垂眸抿了一口茶,轻扬手,青衣丫鬟马上躬身退了出去。
思岑郡主端起茶杯,翘起兰花指轻啜茶水,见他久久不回答,微恼道:“你这人恁是不痛快,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有趣吗?活该你的吉祥楼空在那里,白白的浪费了一大笔银子。往后我们大婚了,你王府里的银子统统归我管,免得让你这么一来二去的败光了。”
易流光放下茶杯,转着袖口的宝石,意味不明地盯着思岑郡主道:“少想以后,你打着我未婚妻的旗号为非作歹,我一直不予理会,左右不过是权宜之计,然你要懂得适可而止。此次来凌国,如果你再不知收敛,休怪我不讲情面!”
“你……”思岑郡主气的优雅尽失,啪地一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恨恨地道:“易流光,自小到大,本郡主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非她不可吗?”易流光依旧云淡风清。
“当然不是,本郡主仅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看上她乃是她的福气,她竟敢置之不理?那我当然要好好的驯服她。”
易流光不置可否:“既然不是非她不可,我奉劝你索性再找一个新玩具,何必放弃你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荒唐日子,离乡背井的跟我跑来凌国?”
“我偏不!”思岑郡主突然凑近易流光,嘴角弯出一抹诡异地笑容,阴阴地道:“易流光,你也是有不少姬妾的人了,莫说你不懂哦?我一定要把她抓回去,夜夜压她在床上,听她叫……哈哈哈……想必一定是**蚀骨,别有一番滋味……哈哈哈……”
她边说边仰头哈哈大笑,随后起身,得意地向门外走去。
易流光坐在那里,神色疏淡,不悲不喜,久久不语,挺拔的身姿却显得有几分落寞。
……
萌紫玥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张安兰勇敢的跨出一步,会带来这么恐怖的蝴蝶效应。她本来以为整个村子,顶多不足十个女子去找范晴,所以先前也没想到找村长另辟地方。
她心想罗祺住在罗太婆的院子里,那院子够大,又整洁,足够十个人摆开架式了。结果她尚未吃完早饭,天璇就来敲她家的院门。
等弄清原因,她心内也是咋舌不已。
原来,张香兰那个丫头一张嘴巴忒能说会道,昨日半天的功夫,满村便都晓得范晴要教她们功夫的事了。这下子,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心痒难耐,回家就闹开了。
其实,这也是萌紫玥那天杀大当家和二当家表现的太彪悍了,给她们一种现身说法的感觉,让她们觉得女子原来也可以这么厉害啊!同样也给了她们一种错误的认知——认为只要练了,便能像小月一样,那真的挺威风的!
所以无论男女,其实内心都想自己变得非常强。
大姑娘和小媳妇这村子里几乎有六十多人,除去怀孕生娃的,还有一些处在观望状态的,第一天跑去找范晴的就有三十多人——可见这栖凤村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村民接受新事物快不说,觉悟也高。
据说范晴一打院门,这三十多人黑压压一片,一齐喊她,有叫范师傅的,有叫范姑娘的,有叫范教头的……她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而罗祺更惨,他正在吃喝稀饭,将好昨天萌紫玥送了他几个自己腌的咸鸭蛋,他觉得配稀饭甚是美味。刚挟着一个鸭蛋黄放到嘴里,外面一群娘子军冷不丁的这么一亮嗓子,他赫的手一抖,鸭蛋黄囫囵一下,就这么顺着喉咙滚下去了……
憋得他眼翻白,不停的捶胸顿足,整得死去活来,斯文扫地。还以为此生没能交待在仇人的手上,却被一枚鸭蛋黄噎得去见阎王……
这让他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
为此事,天璇前脚到了萌紫玥院子,他后脚也就过来了。他是来算帐的,一见到萌紫玥,便眼泪汪汪地诉苦:“小月,其实功夫好了也不顶用,一枚鸭蛋黄照样可以噎死你。”
萌紫玥早听天璇说了事件的经过,心里暗笑,调侃道:“你没听说过吗?人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何况鸭蛋黄?”
他来的正好,萌紫玥正为找地方发愁呢,这么多女子,也不能让她们去晒谷场练啦。再说那里有男子在操练,假使都在晒谷场,两边势必都有影响,少不得另找地方。
罗祺对栖凤村也不是很了解,两人少不得要去找村长。村长倒是提供了不少地方,但都不合适。几个正合计着,不想袁越来寻萌紫玥,后面跟着宇世成几个青年村民,原来他们都操练完了。
人多力量大,众人一听,皆支持赞成,并帮着琢磨地方。
宇世成突然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比晒谷场还适合操练,且下雨天也不用发愁。”
另一个村民马上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世成说的什么地方了,是不是栖凤山那个大山洞?就怪怪的那个?”
宇世成点点头:“正是,那个山洞诚然是怪了些,可既宽阔又平整,最主要是够大,可以容纳一两百人,咱们小的时候常去那儿玩,下雨天也没事。”
罗祺一听,饶有兴致地道:“离村子远不远?是在山脚下?还是在半山腰?”
众人纷纷发言,道那个大山洞离村子并不远,差不多五里多的路程,就在左边栖凤山山脚处。
原来,栖凤山正是因左右两座山而得名——这两座大山绵延不断,远远望去,恰似一双振翅欲飞的巨大翅膀,传说中,是因为有一只五彩的凤凰栖落此处,故这里称为栖凤山。
有了具体的地点,萌紫玥决定先去看看,如果真合适,就让范晴带姑娘和小媳妇们去大山洞里练练,至于那五六里路,权当做她们每天的跑步练习吧。而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看她们的个人毅力了!
……
湮国帝都。
大清早儿,就有两位身份尊贵的贵客驾临宝睿王府。来得两位娇客,一位乃是当朝皇上的丈母娘宁氏曲夫人,另一位乃是皇上的小姨子宁如烟。
说起国丈府,如今在帝都的势力也是蒸蒸日上。羽寰龙潜时一直镇守南疆,娶的王妃却是辅国大将军的嫡长女宁紫彤。
羽寰能登上帝位,诚然多是羽千夜的功劳,但辅国大将军也功不可没。因此,羽寰登上帝位后,没过多久,宁紫彤便成了六宫之首,以皇后之尊母仪天下。
而羽寰也对宁氏一门进行大肆封赏——宁将军成为国丈,皇上又加封其为太师,其子侄也多加封赏,宁氏一门俨然成为朝中新贵,如日方升,荣耀一时。
时值十月,太阳刚刚升上天空,微风轻轻的吹着,带着一丝寒意。凑巧傅逸云上朝去了,王府中唯有隐居在此的太上皇,不好让人打扰。王府总管太监和秦嬷嬷少不得亲自躬身相陪,领着两位身娇肉贵的客人参观王府。
并非总管和秦嬷嬷不懂礼数,而是这两位贵客一不喝茶,二不静坐,惟独喜欢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在王府中四处晃悠。
时而还指手画脚一番,指出府中哪个地方的装饰和陈设不符合自己的心意,须得怎么怎么改进,必须要怎么怎么弄。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这两人无非是要显示自己眼光独到,品味更胜别人一筹。且聒噪的命令秦嬷嬷一定要记下来,絮絮叨叨个没完。
秦嬷嬷叫苦不迭,若是不怕得罪人,她真想一扫帚将这两位轰出去。
想她在这王府里生活了好几年,连府中的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了。纵是蓬莱仙境,神宇仙阙,她表示自己亦能熟视无睹了。奈何王爷和傅大人不在府中,没人给她撑腰,不然她早佯装昏倒了。
况且这两位中其中的一位,日后极有可能是王府中的女主人,她惟有尽善尽美的表现自己良好的礼仪,学乌龟忍辱负重的继续忍耐下去。
宁夫人贵妃气质十足,一身华服,头上珠翠环绕,银盘脸,细长眼儿,略显丰腴的身子,手腕上戴着绿幽幽、水头十足的碧玉镯,一看便是养尊处忧之人。
宁如烟原本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儿,瓜子脸儿,黛色的长眉飞入鬓角,卧蚕眼含情。今儿因为来宝睿王府,她又刻意的盛装打扮一番,薄施朱粉,精心的描了眉眼,胭脂点柔唇。一袭华丽的紫色缀珠宫装在晨光中光彩夺目,双臂挂着洒金丝帛,衬着她细细的腰肢,显得格外的风姿楚楚,惹人怜爱。
她对着秦嬷嬷柔柔一笑,轻启朱唇,声音娇美动听:“秦嬷嬷,我和母亲所说的一切,你可记牢了?过两天儿,我会再来查看,倘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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