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羽千夜身下轻轻撞了她一下,那变化就明显地提醒着萌紫玥。
奈何萌紫玥酒意上涌,浑身无力,根本不知今夕是何夕,哪里会回应他风情。
她腮边一片潮红,半阖半睁美丽双眸似乎布上一层雾气,醉眼如丝,迷离朦胧,似醒亦似睡。
羽千夜幽幽地望着她,灼灼目光渐生氤氲,难掩一丝不舍。想到明天将要面对事,心中就有一种抽刀断水水流感觉。
他缓缓低下头,欺她酒醉无力,轻轻含着她娇艳欲滴红唇吮吻。
暗影处风胤颢和陌缥郜交换了一个眼色,皆默默撇开目光。
这样温情脉脉主子,与他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模样判若两人。而他们两人缱绻拥吻模样,俨然一对神仙眷侣,美好令人落泪,让人生出一种地久天长错觉。
一吻做罢,羽千夜含着萌紫玥雪白耳垂,意味深长哑声道:“玥玥,等我……”
……
翌日,萌紫玥甫一睁开眼,头还有些醉酒后昏昏然,便警觉地发现自己并不石屋中,身上盖着被褥亦不是原来那件。
她闭了闭眼睛,重睁开——粗陋木板床、被撩开灰色帐幔补着几块补丁、脑袋下枕头沙沙做响,里面装是荞麦壳。
姥姥,莫非又穿越了?可这频率也太高了吧?这是萌紫玥直观反应。
她拥被坐起,目光幽深若寒潭,没有半丝惊惶失措,很冷静伸出左手腕,撩高衣袖,见到那串乌黑手镯还,伤痕亦,便将心放下了一半。
她不着痕迹打量所处环境,房间里没人,斑驳土坯墙、破旧家俱和摆设、木头窗户用一块深色布蒙着,却破了几个洞,有淡淡阳光和寒风从破洞漏进来。
“哥个个……哥个个……”外面不时传来公鸡打鸣声音,很响亮。
萌紫玥努力回想昨夜情节,却只记得似乎喂小猴子喝酒,其它片段甚是模糊,压根想不起来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先伸手摸了摸身上衣服,心下微惊!亵衣原封未动,但外面却穿上了她自己唯一那一套。她又悄悄动了动,感觉身子没有不适感觉。
于是,她微不可察吁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什么酒后**狗血情节!
“笃笃笃!”就这时,木门被敲响,接着,有人隔着木门轻声地道:“紫玥,你醒了吗?我们都等你呀!”
这是元朝暮声音?他怎么这里?
萌紫玥心里疑窦丛生,稍作沉吟后,清了清干涩嗓子道:“大公子?你为何会这里?”
她话音未落,啪一声,木门被人推开。盛装打扮,华衣美服元朝雪站门口。她神情矜持,没有进屋,仅是含着一脸蒙娜丽沙微笑,望着萌紫玥道:“你醒了。”
“大小姐,你怎么也来了?”萌紫玥见到元朝雪,表现很惊讶,还有一丝惊喜。她固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演戏谁不会啊!
她很勉强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又佯装虚弱倒了下去。
元朝雪依旧噙着得体微笑,却难掩脸上冷漠和倨傲。她向身后丫鬟招了招手:“你们帮紫玥姑娘收拾妥当,手脚麻利些,九王爷还外头等着咱们呢!”
说罢,她转身离开,身上环佩叮当作响,伴随着她压低声音:“大哥,走吧,紫玥是女子,你自当回避。”
待萌紫玥卷碧和珠云帮忙下收拾齐整以后,她已旁敲侧击从她们口中了解了所有事情经过。
原来,九王爷和她掉落悬崖后,落入寒冷彻骨涧水中。
两人皆昏迷不醒,顺着水流漂到了下游村子,被好心人救起。九王爷受了很重地内伤,只能先匿身这农户小院养伤。萌紫玥则因受了寒气,一直高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及至昨晚才真正痊愈。
至于元朝暮兄妹为何会此,据说皇帝急像热锅上蚂蚁,一听说找到了九王爷,马上派人来接他,他兄妹便求着候爷一起来了。
萌紫玥听后,脸上神情未变,心里却暗自琢磨,掉崖事情她晓得,但后面事,羽千夜完全可以同她说清楚。她也会很敬业地配合着他演戏。
令人匪夷所思是,为何这些天他只字未提?
是因为相信她自圆其说本领高强?还是他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目?
就不怕她冒冒失失戳穿他一手策划闹剧吗?
这个一个典型农家小院,因这户人家有恩于九王爷,是以诸人皆不敢相扰。
院子里种着柿子树和枣树,还搭着牛棚和鸡窝。
薄阳微风下,鸡、鸭、牛自得其乐,看门大黑狗被外面那群锦衣华服,巍峨高冠人吓着了,一声不吭,老老实实躲进狗窝。唯独一只黄色猴子院子里上蹿下跳,爬树荡秋千,还追鸡赶鸭,玩个不亦乐乎。
元朝雪出来时,那猴子四肢着地,正飞地撵着一只花母鸡。母鸡几时见过这阵仗,吓着“咯咯”地乱叫,张着翅膀到处飞窜,躲到了高高地草垛上。
孰料那猴子调皮得很,几下就攀到草垛上,花母鸡脸都吓红了,急中生智,扑楞着翅膀对着元朝雪冲去。
元朝雪被唬了一跳,生怕母**爪子划伤自己美丽脸庞,急忙以袖掩面——母鸡从她肩头跳过,洒下几根白花花鸡毛她身上……
元朝雪拍掉肩头一根鸡毛,简直是气急败坏,顾不得失仪,对着那猴子就叱:“哪来野猴子,弄这里鸡犬不宁,乌烟障气!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它抓起来?”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应了,马上着手去抓猴子。
羽千夜一袭绣金红袍,外罩黑狐大氅,雍容华贵,却脸色苍白地坐柿子树下,身边有几个人,正对他嘘寒问暖。听到动静,他挥开挡住视线官员,对着那猴子招招手,用很虚弱声音:“阿呆,过来!”
说来也怪,叫阿呆猴子居然听得懂他话,呶了呶尖嘴,敏捷地跳下草垛,几下就蹿到了羽千夜身边。
院子里奇异安静下来,那些跃跃欲试下人皆不敢动弹了。
元朝雪脸色涨通红,错愕看着羽千夜伸手拍了拍那猴头,口气亲密地斥责它:“真能闹腾!刚刚怕那只大黑狗怕得要死,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吵得天翻地覆。”
阿呆坐地上,先是抓耳挠腮垂头听着,接着又摇头晃脑左顾右盼。后,它不耐烦了,干脆无视众人,哧溜哧溜爬上柿子树,上面伸头缩颈,手舞足蹈地做些怪动作,还吊光秃秃地树枝上晃来晃去。机灵古怪模样,惹得树下人啼笑皆非。
这些人中有元夔父子和傅逸云,傅逸云和羽千夜平日不拘小节惯了,不免好奇:“哪里来猢狲?挺聪明,怎么叫阿呆?”
羽千夜修长如玉手放胸口,咳了咳,俨然重伤未愈模样,可仍无损他尊贵矜雅气度。
他以无可奈何口吻道:“它自己跑来,玥……它顽皮紧,还会学着人走路,其实,天底下聪明猴子非他莫属,本不该叫阿呆,奈何……”
“九王爷。”元朝雪莲步轻移,款款动人地走过来,一脸羞窘赧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模样,“王爷莫怪,朝雪不知它是王爷……”
羽千夜轻掸衣袍,再开口时云淡风清,语气却是那么纡尊降贵:“阿呆野惯了,元大小姐莫同它计较才好。”
元朝雪痴望着他美如冠玉俊颜,还待再说,可众目睽睽之下,吊树上阿呆突然对她发难。它吡牙咧嘴冲着元朝雪吱吱乱叫,并猛摇树枝,显得极为愤怒模样。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皆没想到此猢狲如此记仇!
元朝雪几时受过这样委屈,当下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她容易么?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女儿家不顾千金小姐体面,抛头露面,不过是为了给九王爷心中留个好印像。
她这般伏低做小,却被一只畜牲这样羞辱!
萌紫玥一出来,入目所及,就见那只猴子故态复萌,正用粗鲁地行动,表达它心中愤懑……她蛮奇怪,心说这猴子怎么还没离开啊?
她还发愣,阿呆却眼尖地发现了她。它哧溜下了树,然后半躬着身子,垂着两条长长前肢,歪歪斜斜地向她走来,引得诸人将视线都投放到她身上。
阿呆站她脚下,费了老大劲,仰高头望着她。她低下头,轻松与它对望,口气不豫,充满不耐:“你怎么还不走?”
……
谢过了那户农家,浩浩荡荡一群人簇拥着羽千夜,准备回皇宫覆命。而萌紫玥却要与元氏兄妹回宣安候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事发生了——那猴子又开始撒泼胡闹了。
就见它一会儿蹿到羽千夜那里,用它尖利爪子抓住他黑狐大氅,吱吱叫个不停,不知道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一会儿,它又跳到萌紫玥面前,但它似乎有点害怕萌紫玥,是以行为不敢过于放肆。只是一个劲儿地她面前挥舞长长猴臂,并烦躁地吱吱叫着。
羽千夜只是冷眼望着它,不予理会。风胤颢和陌缥郜见主子没发话,也不敢抓住它。
萌紫玥却耐心告罄,冷冷唤它:“阿呆。”
昨夜事她忘差不多了,所以也不记得给阿呆取过名字。当羽千夜告诉她,这猴子叫阿呆时,她还狐疑地嘀咕:为啥不叫齐天大圣?想当然耳,换来羽千夜冷冷地瞪着她,欲吐血而亡表情。
见阿呆安静下来,萌紫玥继续道:“现给你两条路,一,回你山林去,自活,说不得还可以做个逍遥猴王。”说到这里,她素手指着远处山林,对阿呆示意。
接着,她把阿呆向羽千夜方向重重地推了推,示意它:“二,跟着九王爷,你同样可以过威风八面生活。”
淡阳下,羽千夜慵懒斜坐华丽地肩舆上,单手支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素衣少女和小小猴子,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冷风撩动他黑发,拂过他火红衣袂,人如玉,衣如火,风华缱绻却冷漠疏离。
阿呆踉踉跄跄向羽千夜走了几步,忽尔又退回萌紫玥身边,一脸不知所措,萌萌黑眼睛里全是无辜和不解,隐隐透出一股张惶。
它昂着毛茸茸地脑袋,先瞧了羽千夜几眼,又转过头看看萌紫玥。然后,伸出爪子挠了挠头上黄毛,又抓抓耳朵,似左右为难。
但它就是不离开,也不往山林而去。
这样场景,给萌紫玥很诡异地感觉,令她想起曾经看到过那些离婚夫妻——爸妈决定离婚,一起问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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