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美好的画面如镜子一般破碎,变得分崩离析。画面一变,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在雨中默默静立,同样身着黑衣的她和父亲站在前面,面对着母亲的墓碑。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笑颜如花,却已是一片黑白。
她突然觉得心口好疼好疼,终于晕了过去。
“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朦胧中,她似乎听到父亲歇斯底里的呼喊,“怎么会复发?难道和她母亲一样,活不过30岁?”
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只知道出院后,父亲再不和她亲近,而且很快,他再婚了,生下了健康的弟弟。
人的心死了,还有什么需要在意呢?
她并不恨父亲,他只是不够坚强,不能承受那么多的悲剧,她一个人也没关系。
虽然她的家境殷实,但是她自己清楚,和母亲一样,自己这种遗传性心脏病的治愈率太低了,母亲只活到32岁,她对自己并不抱任何期待。
作为这样没用的女儿,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为家族做点事,那也算有所价值吧?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的父亲想让她联姻,那就联姻好了,反正是商业利益的结合,能有几分真心,就算自己早逝,也不算害了对方。
但是事情真的像想象中那么顺利吗?没有人不渴望生命的灿烂辉煌,她曾无数次默默祈祷,期待奇迹的发生,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切有多么遥不可及。
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头晕、气短、心悸,让她不得不放弃喜欢的网球和芭蕾舞,避免一切剧烈运动,不是她性格有多么沉稳安静,而是迫不得已。
就这样吧,不要再期待,不要再幻想,不要接受任何人的爱,即使我爱上了什么人,也不要让他知道……
韩月悠悠转醒,突然意识到她正半躺在车后排的座位上,而自己的上半身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她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半抱着她的人说话了:“你醒了?别担心,医院马上就到。”
韩月微微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斜长的剑眉下,一双深邃幽暗黑曜石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近在咫尺。
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急忙挣扎着起身,脱离他的怀抱。
“谢谢,不用了。”她背对着他,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是我的老毛病,只是有点低血糖,没什么大不了的。”
背后的声音明显有些不相信:“是吗……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的不用!”韩月情急之下转过身,两人瞬间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她迅速地把视线移开,语气也随之冷下来,“不麻烦董少了,我再不回去恐怕家里要担心了。”
董耀阳没说话,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沉默而压抑,低着头的韩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灼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忍耐着不再说话,用无声表达着她的坚持。过了好一会儿,董耀阳终于缓缓开口:“调头,去韩宅。”
韩月松了口气,一路无话,很快司机就把车开到了韩宅。韩月下了车,走了几步后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于是停下回头,只见董耀阳闲适地斜靠在车门上,远远看着她,笑容里有几分嘲弄不羁。
韩月一时大窘,几步走回来,在他身前两步站定:“今天谢谢你了。”
董耀阳闻言嘴角上扬:“是谢谢我帮你揍了那个白痴,还是谢谢我把晕倒的你捡起来,或者是听你的话把你送回家?”
韩月低下头,“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个高大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颊已经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触感。
他他他他他……居然亲我?!他在调戏我?!
震惊莫名的韩月一手捂住脸颊,蹬蹬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董耀阳直起腰,还是一脸不羁的笑,“光说一句谢谢这回礼也太轻了吧?这个就当做利息好了。”
说罢,他回到车里,很快车子启动,一溜烟的开走了,留下石化的韩月愣在原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董耀阳倒在后座椅上,一本展开的杂志此时正铺在他的脸上,问:“少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董耀阳的声音从杂志下传来,由于杂志的阻挡,不甚清晰:“回公寓。”
但是司机还是听懂了,不再说话,车子已经向目标地前进。
他看不到此时杂志下董耀阳的脸上,奇异地有着一抹红晕,如果他看到,一定会大为吃惊,从小见多识广女人缘佳的董少爷居然会因为调戏女孩子而像个楞头小子一样脸红?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不想看到她那样冷淡的表情和态度,好像转身就会把他忘记,想让她记住他,哪怕是不好的印象。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而身体已经动了,当嘴唇接触到那细腻温软的皮肤,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策了。
本来只是出于一种希望她记住他的玩笑,然而当她如惊慌失措的小鸟一般后退时,他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抱住她。
没错,那温暖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如被电击,他渴望更多,一个轻浅的亲吻完全无法满足他对她的渴望……
怎么会这样?
他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他很生气,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差劲无比。他气父亲居然会给他安排这种商业化的相亲,气对面的女孩居然一副怎样都无所谓的态度,更气的是,在这样令他讨厌的情况下,安静的她居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他破坏了饭局,可是,她的事情他却想知道更多,于是,开始关注她的行踪,于是,看到她一个又一个相亲,于是,忍无可忍。
看到那辆车子远去,消失在视野里,韩月这才回过神,她的心砰砰跳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平静。
他在干什么?她居然就这样被占便宜了?
难道这家伙是个花花大少,看到漂亮女孩就想调戏?
韩月一阵无语,她转身看了看韩宅,似乎并没有被人看见,还好,若不然可就惨了,说不定父亲马上就会商议董韩两家的订婚事宜……
韩月一愣,她为什么要觉得惨了?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这不是她早就想好的吗?如果董耀阳真的是个花花公子,他就绝不会对自己一个人钟情,那么,她无论做什么都不必有负罪感,如果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好选择呢。
她转身向韩宅走去,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但随着距离大门越来越近,她的脚步反而越来越慢。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他挥出的拳头,拥她在怀的坚实手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睛……他不是那种人。
韩月笑了,何苦害人?罢了,罢了。
于是,之后无论什么场合,她都会刻意回避和他可能的接触,他主动邀约过她很多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婉拒,这样一来,他一定就会明白了吧,他们是不可能的。
在游戏里遇到耀阳,韩月也没有多想,重名何其多,更何况还是网名?她本人更是低调到极点的人,但在一个帮派里,由于寝室其他几人的事情层出不穷,他们或多或少的产生了交集。
他和他有些像,韩月有时会这样想,然后自嘲一笑,天下相像的人多了,游戏里的人,当不得真,但是,她觉得自己的目光还是会追随着那个迅捷的身影,也许是那样的身姿正是自己的追求,也许是他的身影似曾相识。
当他们意外地在睡觉数钱约定的地点相遇时,他终于抓到了她,强行将她拉到一个无人的小巷,低沉的声音里满含怒火:“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他就是他,韩月沉默了,她无法回答,耀阳,你很好,但我不好,请你不要喜欢我,不要接近我,不要再见我,不要再想我……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我只是你人生中来去匆匆的过客,不值得你驻足停留,弱水三千,繁花万朵,她们都在等待你的垂青,而不是我这个苟延残喘之人……
韩月的眼神越发冰冷,董耀阳的心瞬间涌上莫名的不安,不行!这样不行!
他不想再后悔,一把将她按在墙上,霸道强势、不容拒绝地吻上她的嘴唇,这极具侵略性的一吻让她来不及推拒,下一刻,他的唇舌已经再一次攻城略地,腐骨蚀心般美好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他本能地不断加深这个吻,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当这个惊心动魄的吻终于结束时,韩月已经浑身瘫软,轻靠在董耀阳的肩膀上大口喘息,此时,他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跑不掉了。”
他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在眼眶中微微摇荡,最终消失在风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撒花(^o^)/~很开心!
☆、监守自盗
沈佳茗睡得昏天黑地,当她蒙蒙转醒的时候,立刻命令自己再睡,反反复复,就像当初意识到林影杉真的走了一样,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那些自杀的人好傻啊,那么想不开,不愿面对现实,睡觉不就可以了吗?什么时候想通了,还可以再起来重新开始,这是当初自己使用的办法,大梦一场,谁又知道梦里梦外哪个是真实?
当她被何静气势汹汹地摇醒时,真的很迷茫,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其实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
“沈佳茗,你这头猪!你想睡到什么时候?”何静拼命把她摇醒,不许她继续睡下去。
沈佳茗睡得浑身瘫软,神志不清,强行被她拉起来,还没完全清醒,一条冰凉的毛巾已经糊到了脸上,冰冷刺激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清醒了。
“你干什么?”
何静叉腰站在她面前,一手指着她的鼻子:“瞧你那点出息,见光死了吧?那也不用受刺激成这个样子吧?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接到电话,有单位通知你去面试了,这叫什么?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沈佳茗皱了皱眉,不愿多说,她想起之前的招聘会自己的确投了几份简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