幢,二十八人把高、江、李三人团团围住。而左护法隐在暗处,似要专责提防唐继耀而不拟出手,至于另外三个护院,人家二十八宿不要他们出手凑热闹。
高凌宇本想和对方商量,让江、李师兄弟二人退出,但对方未必答应,却会使江、李二人脸上挂不住。他是一份好意,今夜的凶险不下于和那倪征鸿的决战。
二十八宿非但个个脸上有麻子,个个人高马大,而且青一色地使用跨虎拦兵刃。二十八对三,而且江、李二人用龙虎双环在兵刃上也吃了亏。
高凌宇在火爆场面的开始时,一次接下九柄跨虎拦,一溜溜的火星在他的头上溅出,仅此一试就知道,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远在江、李二人之上。
这是多么悬殊的差距?而江、李二人就在一动手时,就被七柄跨虎震得马步不稳,像年久而腐朽的支柱不堪负荷而即将倾倒似的,所以高凌宇必须兼顾他们。
“呛啷啷”之声不绝,三人像被罩在重叠巨浪之下,不能有半瞬的迟缓,这半瞬的时间,至少会有十件以上的兵刃自不同角度卷到。
除了兵刃相接的“呛呛”声,那就是二十八宿的低吼声和江、李二人嗓中的“哈哈”声了。他们三人像在一艘困於狂风骇浪的船上,高凌宇是个舵手,二人必须紧紧地贴近他,抓牢这船。骤雨般的滔天银浪,有如巨瀑倾倒、雪山崩压而下,似乎全身百骸所负的压力早已超过了它的极限。
左护法在暗处观战,惊心动魄,却庆幸自己没有插手,多一个人实在无济于事,正因为如此,对高凌宇的妒恨也就消灭了不少。
蒙展图向高凌宇攻击出一束光浪,这一束足有十次以上的伸缩攻守,且冷声道:“哥子们,活的最好……咱们是客串……要干得像个样子……将来有赏……”
“嗤嗤”声己悄然传来,江、李二人的衣衫已有多处被钩破,李乾虽然连死这念头都无暇去想,却仍然不委屈嘴皮子,道:“他奶奶的!二十八……对三……何不把你们的八……辈祖宗……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滴滴拉拉孙儿也都找来垫底?俺‘飞鱼’李爷……这场面可见得多咧!”
“唰唰”背上及腿上中了两跨虎拦,衣破见血。为了掩护他们,高凌宇的肩头上也挂了彩。
其中一个飞越上空,凌空下击,跨虎拦像搅拌蛋汁似的,差点把李乾的一只左手钩下来,却被“白骨断肠刀”在他的屁股上划了一道横沟。几乎同时高凌宇先后接下二十一柄来自不同方位的跨虎拦。
受伤的那个道:“老大……要活的……不大好摆弄……死的成不成……真没想到……这小子像地瓜油一样……被他粘上就有麻烦……”
江振禄有点破,原来右腿上两道口子太深了些,他知道,几乎每一次眨眼之间,都有死一两次的机会。
蒙展图道:“哥子们……活蹦乱跳的办不到……血糊淋乱的也凑合……加点劲……挂了点彩可别泄气……这点伤和牙痛及脚气差不多……”因为蒙展图后背上也粘糊地有道血槽,咧着嘴的德性并未显示和牙痛及脚气差不多。
但是,这小子经历了大小数百战,身上的疤痕没有五百道也差不多,只要不是重要部位,身上添几道新口子,根本不在乎。
两个己退了出去,一个肚子上有个缺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露出一截,有半个拇指那么大,另一个自右眼到左下巴,被一刀切了道口子,眼珠子挂在眶外打滴溜。
李乾又低哼了一声,脸上有三四条婉蜒落下的蚯蚓状血痕,他的头皮上被划两下。隐隐可见白森森的头盖骨。
在三人的直觉上,他们不是在和人动手,那简直是和一群饿疯了的狼豺虎豹在肉搏。这二十八宿的老大蒙展图身手更高些,其余的甚为平均,个个都和已死的“雪山豹子”祁丰相似。
江、李二人已变成了血人,但尚能力搏,足证负伤虽多未中要害。这工夫“嗷……”声数起,跨虎拦落地,且飞落了五件零碎,“叭嗒叭嗒”地落在地上,原来是二十八宿之一的右手五指被刀削断,兵刃落下手指飞了,失声嗥叫。
其实在快刀之下,刚负伤的刹那并不感到痛楚,而是目睹身上的零件离开躯体分了家那才会惊心动魄。
此刻二十八宿的六个已失去了战斗力,大约另十六七个咬牙苦撑。高凌宇开始有足够的空间上下腾挪,发挥独特身法之长,刀身、刀柄和那只握刀的右手,血已凝为浓浆,刀在高速之下挥泻,风干得极快。他的肩上、大腿上及腋下都有火卤卤、粘粘糊糊的感受。他必须尽力保持一种局面,那就是三个都不能倒下,将就着把局面撑到底。
李乾受的伤最多,但至少嘴还没有受伤,又扯着破锣嗓子,像拉着胡琴似地,道:“左护法……你在哪里挺尸?你他奶奶的还算人吗?宫莲花要是……眼睛开了光……她会看上你?呸!别他奶奶的不知愁咧!”
说话间一跨虎拦钩在他的左膀上,真是千钩一发,只要一收,就会象快镰之下割下一束稻草一样的容易,但江振禄来不及驰援,而李乾也知道,这只膀子就断送在这张嘴上。然而,就在这要命的当口,一道红芒由下而上一挑,竞把已钩上李乾膀子的跨虎拦桃开了。
当然,李乾这只膀上已有三面皮破肉绽。而且红的刀上划之势一偏,首当其冲的是蒙展图,一只左臂,加上另外两人的胸部和颈部,又在血红的刀上洒下新的血渍。而刀势仍然未完且身子已经候起,刀势平扫,两个后脑勺子飞了起来。
而在此同时,江振禄一个跟跪,坐在地上,三柄跨虎拦搂头罩下,李乾双环往上迎去,似乎要以这一百来斤来挡这三家伙。
高凌宇的第一招新研刀法已完,正是施出第二式时,格架出九柄跨虎拦的钩砸,血刀如大漠的红轮旭日滚滚过去。砸向江振禄头上的三家伙刚把李乾的双环震落了一环,三只手臂已在刀轮下齐肘斩落。
江振禄一生中还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惨烈的厮杀场面,眼见两只断臂切断处骨肉平整,尚未大量流血,一只打在他的有肩上落地,另一只就落在他的腿上。
江振禄不怕死,要是少了这个零件,活着还有啥意思?急忙偏头打量自己的双臂,李乾刚捡起被砸落的一环,屁股上被钩了个血洞,差点栽在师兄身上,道:“师兄……不是你的零碎……咱们还是囫囵的……奶奶的!那是三只免爪……我说左护法……你再不出来……俺可要操你的二大爷哩……”
二十八宿还能折腾的只有十二三个了,和这边三人一样,满身满脸的血渍,也分不出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其中二人对付江、李二人,十一个和高凌宇对上,似乎不战到最后一人、最后一口气绝不能罢休。
这正是黄得功不选择其他高手(魏老奸时代留下的东厂、西厂、五彪、十孩儿等杀手名堂太多,人数上千),单独选择了“天九王二十八宿”是有原因的,忠贞是主要原因,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两个对付江振禄和李乾,由于他们负伤太多,已经绰绰有余,跨虎拦和剑的长度相似,星月双环太短。二人的伤还在继续增加中。
高凌宇抹抹眼部的汗水,“白骨断肠刀”一来一回,戳穿了一个对手的琵琶骨,另一个刚跃起约五六尺高,自膝部以下斜斜切下,身子在继续上窜,两只小腿却没有跟上,反而掉落下来。
伏在暗处的左护法,多少有点愧作,他相信自己要是也加入战团,高凌宇必然优先阿护他而不至受较重的伤,帮主回来,那就好交待了,就在这时,打斗的上空突然有个面盆大小的球状物冉冉下落,看似锦丝织成的薄绢做成的球,由于没有线索吊扯,显然内中有空气。左护法负责监视唐继耀,此刻由于大注意现场上的惨烈搏杀,而且正在自疚,以致分散了精神,乍见那怪球冉冉下落,大约有屋脊的高度,他心头一紧,游目四顾,忽见一个人影在侧面屋脊后扬手射出五七根袖箭这类的暗器,目标不是下面搏杀的人,而是那个汽球。
左护法瞬间就隐隐猜出对方的阴谋以及此人的身份了。立即大呼:“高大侠,顶上有毒气球……”
其实在他的话刚出口时,那七八枚小箭已射中了气球,立即发出“嘶嘶”声,可见五六道谈紫色的气体自那汽球身上四下喷射出来,因而那气球也加速下降。高凌宇反应最快,要闪避也必须把对方的主力击溃才行,因为对方似乎不必耽心中毒倒下,他们能获得解药。他沉喝着:“二位快点气离开……”淡红刀浪呼啸,由实而虚,上下扫劈,两颗不完整的五阳魁首在紫雾中飞起,另一个自顶到胸被切开半个躯体,这是新研绝招之三,威力无涛,人在斩杀中,且射到李乾身边,揪住衣领把他拉出五丈以外,倒地趋避毒雾。江振禄也自行窜出五六丈外。
左护法这次没有私心自用,也正因为不久前的行为有违帮主之命,这次出手就不顾自身安危,在呼叫过之前,以最快速度扑向唐继耀。而且人未到狠牙钉暗器已经出手。不过唐继耀固然身中五七钉,但他号称毒人,在中钉的同时,也向左护法施出“拈花微笑”。
这是唐门的施毒手法之一。以中指弹出,即使被风吹走大部份,仅少许吸入,中毒也极深,至少会立刻夫去抗拒能力。
事实上现场上的人包括高凌宇在内全部都失去了抗拒能力,即使他反应快,趋避早也吸收少许毒雾。试运真气,已呆滞不畅,此刻勉强动手,还不如干脆佯作昏迷趁机运功逼毒好些。他当然知道左护法未能尽职才有这后果的。
李乾见高凌宇也倒下不动,而那毒雾球已落地,虽然球已瘪,毒雾已在消散中,却感到真力不聚,混身失力,再也忍耐不住,骂道:“左护法……唐继耀,俺操你们两个杂碎的没牙者奶奶……俺操你们家里所有的老梆子……小荷包……俺操你们……”也许是内力不继或者一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