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敏捷地踩蹬腾身，轻飘飘落地，避免了像田盼盼一样灰头土脸。将马扶起时他回头却没有看到那四十骑的身影。不由得暗暗自嘲：“自己跟丢了魂似的这么一阵疯跑，肯定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再度上马他稳了稳心神加了些小心。一路上座下的马儿又跌倒两三次。不过军马机敏，体格也壮，倒没什么大碍。
前方隐隐有桔黄色魔法导航灯穿透了黑暗，楚江放缓了马速，凭空生出些时空错乱的感觉。那里并没有喊杀声传来，连魔法师战斗时最为明显的魔法光芒也没有。一切都显得太安静了。
暗暗吞了口唾液，他感觉到有一些东西压在了心头，让心脏沉重无比。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食人魔的惨叫声，原来是几个驻防在这里的联盟骑士正在打怪。他们听到马蹄声都有些奇怪，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向这里跑啊！待看清是楚江后才一齐道声：“大都督好！”
这几个玩家的年纪都不大，问好时就像规规矩矩的小学生在说“老师好”！
楚江勉强挤出个笑容，犹豫着问道：“这里……没事吧？”
其中年纪较长的上前两步说道：“没事儿，安全着呢！听说这里从前还有些流散的食人魔作怪，自从我们法师战队驻扎过来后差不多都清剿干净了！”
楚江点了点头，驾马走远时隐隐听到几人低声议论：“咱们这里就这么吸引人？怎么这些大人物都跑过来了啊！”
另一个人小声道：“还不是咱牧师队、术士队女孩子多……”
楚江深吸口气，感觉自己的脑袋乱成了浆糊。走入这处防线营地中，僵笑着与身边的人打着招呼。
远远的，他看到司徒雷登正在给李悠扬解释防地工事的情况。在两人的身后，卫阳白、赵南紧随。田妙心也在一边与弟弟说话，此时的田盼盼衣着光鲜，全身上下哪还有半颗泥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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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战两界山
“楚江？你怎么来了？”李悠扬看到了他，略微惊诧地问道。现在两界山要塞的守军仍是分成三波驻防。因为战事随时可能到来，每一波都有一位主事的领军者。三波次驻防军的三位领军者分别是刘国卫、毛化歧和楚江。这一晚正是楚江值班，他不在岗位上却跑到几十里外的友军防地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楚江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刚要出口却都被堵在了喉咙口。他的内心非常的焦急，想解释什么，但眼前的安宁详和就像一张无形地大网堵住了他的嘴。
司徒雷登似笑非笑地看看他的表情，又有意瞟了一眼田妙心道：“魔族又不见得会攻过来，楚督闲着没意思过来串串门不也正常吗！”
赵南也附和着笑了起来。田妙心仿佛没听到他们说话，也没有看到那几道别有深意的眼神，仍低声训导田盼盼。原来这个弟弟在房产工司干得并不努力，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觉得脸上无光，只得拿出长辈的姿态劝诫。
李悠扬暗暗瞪了楚江一眼，虽然可以理解，但显然并不赞同这种因公废私的行为。
楚江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人。包括正在和田盼盼说话的田妙心都变得陌生起来。他想笑笑，脸上的肌肉却是无比的僵硬。感觉这是一出幽默剧，而在场的都是演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国为睡眠太少而产生了幻觉，赵南并没有出现在两界山要塞的马房，而田盼盼也没有去求救兵……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梦醒时他可能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上游戏……
“楚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卫阳白皱眉想要走过来，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和警戒士兵的喝骂等等喧哗叫闹声。
临时营地的外部防御线打开个缺口，所有的导航灯光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都亮了起来。四骑快马风一样冲进了临时营地中，还没到达近前马上的四个骑士就翻滚了下来，四匹马中的两匹也因为跑得太急前蹄跪倒在地上，肺叶像风箱一样嘶吼着大口喘着粗气。
“总盟主，大事不好了！两界山要塞失陷了！”为首的一人爬起来进前两步大声报告。他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盔甲在右侧肩胛的位置破碎了一大片，又有两支羽箭正钉在那里，在桔黄的灯光中微微颤动。
李悠扬勃色变色，瞪起双目喝道：“你胡说什么！两界山要塞守军过万，又有坚城高墙良弓劲弩，怎么可能突然就失陷……真的失陷了？你们怎么不通过传送阵过来报讯？”
来人正是第一轮训队的大队长之一吴佩服，他看到楚江也在顿时露出诧异的眼神，嚅嚅道：“炎魔骑士团的盗骑潜入了要塞，不惜以性命为代价捣毁了那里的传送阵！点燃了马房草料，惊马四处乱跑军中就有些混乱！他们还打开了城门，外面的魔族食人魔兵团发现机会就大军突入了进来……而……而，大都督又不在……各个大队长不相统属，指挥也很混乱……”
他说话时偷眼看着楚江的表情，最终将后半截话咽到了肚子里。
楚江脑中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散了开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所有人都在动，而他并不想移动，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本能地转身，本能地上马，本能地随着众人向两界山要塞奔去。
这一夜暗无星月，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也不知自己没有没摔倒，或者摔倒了有没有摔痛。这一夜注定无比的难熬，而他甚至不知这一夜是如何过去的。
值得庆幸的是魔族对于敌人突然城门大开也没有准备，高等魔族的指挥官们一度怀疑这是狡猾的人类布下的陷阱。前期突入的食人魔只有五六百人，试探的成份居多。两界山要塞尽管中央指挥瘫痪，但各个大队长经过这么久的训练都有了自己的作战方式。就是在这种各自为战的局面下，他们顶住了魔族最初的突袭，并延缓了食人魔兵团的战略展开。
当魔族意识到这确实是敌人的失误而极力增兵时附近村落的联盟骑士守军已经增援过来，并与要塞守军形成了层层防御散兵线，拼了性命地将他们的突击队压制在城门附近。
魔族食人魔步兵队凭借强大的实力坦克般向前碾压，速度却被限制到了最小。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他们成功地将城门后的战领地扩大到五倍并即将突破联盟军防线时，李悠扬从西联城带来的大量增援部队经过急行军恰好赶到（湿地西侧防线到西联城的传送阵并没有损坏）。
这一夜的战斗惨烈到了极点，无数水平分不过三百的正规骑士或见习骑士发起了一无返顾地自杀性冲锋。他们的装甲太过单薄，攻击甚至无法破开食人魔重步兵的甲胄。而血手黑旗兵主力拼死守卫着城头及一座座箭塔，保证远程火力不间断，这一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战斗结束时大部分猎人弓箭手的手指都因为拉弓太过频繁而血肉模糊，但他们同样为食人魔重步兵制造了最大比例的杀伤。
至东方泛青时，入侵的食人魔重步兵在抛下近千具尸体后终于败退下来。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进行城墙攻防战，毕竟是深夜，而且食人魔在暗夜中的视力也一惯不好。
而联盟此战的人员损失则不低于这个数字的十倍。
楚江忘记了一切，或者说他不愿意记起发生的一切，也不想面对任何东西。跑回两界山要塞后他闷头加入了战斗。桃纹兰钢的双锤肆无忌惮地在敌群中挥舞，直到他本就破碎不堪的盔甲被打成粉末，身上因为刀伤太多，流血过量而晕倒在地。人员如此密集的战斗，就算他是一坚硬的岩石，在凿进十几颗钢钉后也会粉身碎骨！
太阳将要跳出地平线，山谷中变得明亮起来。不堪回首的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正在到来。
没有受伤的正规骑士和见习骑士临时充当起医疗队角色，其中的牧师竭尽魔力地搀回战友的生命，而没有治疗能力的职业也极尽所能地为伤员涂金创药或充当担架员。
战场的打扫工作也在同时开始，不将战场清理干将，对于下一步的防御战极为不利。
整个世界都在忙忙碌碌，唯有楚江静静坐在一副帐棚后面。他全身都是伤口。重伤被牧师医好，其中的小伤还在流血。某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蹲在后面帮他涂金创药，能为大都督疗伤，这个小战士感到极为荣耀和自豪。
“大都督你真勇敢！一个人就打死十多个食人魔呢！”这个小战士的眼中闪动着崇敬的光芒。就算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刻，因为水平分太低他也没有参与到正面对战。
楚江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去。他不敢抬头，因为入眼的都是生离死别，视觉冲击和心灵冲击都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一骑快马穿过人丛奔到近前停下，马上骑士跳下马来一礼道：“大都督，要塞议事大厅正要召开总结大会，总盟主特意让我来通知你！”
楚江抬起头，眼中全无半点生气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时姿态有说不尽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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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金流成河，议事厅的对质
议事大厅就位于城墙后方的众多工事中央位置。其主体结构已经完成，加厚的墙体和密布的射击孔标志着这里同样是一处军事设施。内部并没有装修，一切都显得简约而原汁原味。
楚江站在入口处犹豫良久才深吸口气走入其中。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或许从前他曾经逃避，或许将来他仍会逃避，但绝不是现在这一刻！
议事大厅中一直没有设置坐椅，大队长级别以上的高官沿着两侧墙壁站得满满当当，其中大多数人都还带着一身的伤口。站在正中的李悠扬看了他一眼，气愤地转过头去。一旁的卫阳白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深吸口气瞪着楚江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