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一阵“叮当”脆响,火星四溅,剑光珠影敛处,秦天样竟被当场逼退了三大步。
大悲师太也落回软椅上,手中念珠仍然完整无缺,就像是根本没移动过身子。
表面看,两人似是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但大悲师太以伤残之躯,手无寸铁,凌空一击之威,将秦天祥迫退三大步,其功力之高,火候之深,显然更在秦天祥之上。
何况,在她身边,还有一个武功并不比秦天祥逊色多少的瞎姑。
秦天祥估量形势,情知今夜可能要一败涂地了。
一急之下,杀机陡起,厉吼道:“沈雪娥,你也接我一剑!”
吼声中,连人带剑,猛向软椅冲了过去。
大悲师大冷然一笑,举手向软椅左边扶手轻拍了一掌,道:“转!”
两哑童应声而动,软椅飞快地向左一转,闪开了秦天祥的剑势。
紧跟着,破空之声入耳,瞎姑却由侧面扑攻过来。
秦天祥刚反身将瞎姑击退,大悲师太又凌空掠到……
两人你退我进,轮番出手,竟将秦天祥紧紧困住,无法脱身,两名哑童更是如臂御指,闪避灵活,秦天祥几次想对软椅下手,都未能如愿。
包围在四周的红石堡武士,却被何老头指挥十八名少林僧人,用“罗汉飞钹大阵”敌住,杀得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眼看红石堡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时间一久,必将落败——
正在这时,突听一声大喝,道:“住手。”
这声呼喝,宛如晴天一声霹雳,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心悸神颤,惊然而惊。
十八名少林僧人首先住手,激战双方同时停止了厮杀。
大家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只见两列火炬由城楼中分行而出。
左边是林元晖,一手挽着公孙茵,一手携着林百合,后面跟着断魂刀马魁和吴姥姥……
右边是木尊者和金沙双雄为首,后面紧随着黑道群雄……
看情形,林元晖父女间的仇恨业已冰释,木尊者所中失魂之毒也已经化解了,方才那一声灌注佛门“狮子吼”的大喝,分明就出自木尊者之口。
郭长风由邓啸天和吕堃陪同,最后出现在城楼门口,含笑向秦天祥和大悲师太拱了拱手,道:“两位费尽心机,争夺的不过是灵丹秘方和龙须风尾丝,这样苦战下去,最后难免总有一方伤亡,纵然得到灵丹奇药,也不一定能挽救自己的性命,在下有一句忠言,不知两位可愿所从?”
秦天祥望望大悲师太,两人都没有开口,显然仍在各怀鬼胎,等待对方的反应。
郭长风语声略住,又接着道:“事实上,两位激战到现在,都已成强弩之末,再打下去,必然两败俱伤,而咱们却以逸待劳,大可坐享渔翁之利,如果咱们要出手帮谁,也定然举足轻重,稳可左右两位的胜负,譬如说,咱们若想助玉佛寺一臂之力,红石堡必遭惨败;咱们若想帮助红石堡,只须召回少林罗汉飞钹大阵,玉佛寺也只有束手受擒……”
没等他把话说完,秦天祥已抢着道:“郭大侠,疏不间亲,别忘了红石堡和寂寞山庄是岳婿之亲。”
郭长风笑道:“不错,正是因彼此是亲戚,在下才苦劝林庄主出面……”
大悲师太接口道:“郭太侠最好先想想,是杀人夺宝的假亲戚重要?还是抚育孤女的恩情值得珍惜?”
秦天祥冷冷地道:“抚育孤女?说得多好听,如果没有那条女用香罗带,你会好心抚养孤女?”
大悲师太道:“至少咱们不会用女儿作饵,暗中却派人放火杀人,干那卑鄙无耻的勾当……”
郭长风高举双手,道:“好了,过去的丑事,不必互揭疮疤了,香罗带既是林家的东西,理当物归原主,现在郭某奉告二位,谁愿意将罗带原物交还,咱们就帮谁,至于过去的恩恩怨怨,既往不究,一笔勾销。”
“这个……”
秦天祥和大悲师太几乎是同时一怔,都为之默然。
争取援手固所愿也,若必须以放弃秘方奇药作为交换,却令人难以割舍。
郭长风笑道:“两位都是聪明人,为什么竟如此迂腐?试想,你们各持半副秘方,形同废物,根本毫无用处,若肯将秘方交还,咱们自然会合力取到另一半,到那时候,还怕不能够分享灵丹妙药的功效?”
两人怦然心动,齐都变色……
秦天祥衡量情势,只恐对自己不利,忙道:“郭兄这话算数么?如果到时你不肯共享灵丹,又当如何?”
郭长风道:“蜕肌洗髓灵丹,也不过能使服用的人返老还童而已,一个人有一粒已经足够,又何必吝于分享好友。”
秦天祥道:“话虽不错,但人心难测,你能用什么保证?”
郭长风摇头道:“这种事,只能各凭良心诚意,任何保证都是假的。”
秦天祥正在沉吟,大悲师大笑道:“这真是天下最如意的主意,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心大佬倌,竟想白手起家,一石二鸟,将两份秘方全得去。”
秦天祥心中一动,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悲师太道:“意思很简单,要谈交换合作,至少也得有一份本钱,”总不能让咱们出钱去巴结一个空心佬倌呀!”
秦天祥道:“你是说,咱们二人捐弃成见,彼此合作?”
大悲师太道:“难道不可以?”
秦天祥疑忌地道:“你真的愿意?”
大悲师太道:“咱们又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什么要将到手的珍物送去便宜别人。”
秦天祥四周望望,道:“可是——”
大悲师太道:“姓郭的又不是三头六臂,只要你我合作,还怕脱不了身么?”
秦天祥不禁有些心动了,尤其当他想到玉佛寺所依仗的“罗汉飞钹大阵”已不可靠,只剩下大悲师太和瞎姑区区两人堪与自己敌对,等着脱困之后,红石堡实力,足以挟制对方,不怕她不交出秘方奇药来……
心念疾转,毅然点了点头,道:“好,君子一诺,快马一鞭,咱们联手对付郭长风!”
大悲师太道:“你若有诚意,先命武士抵挡郭长风一阵。咱们脱身往城外水路迟走。”
秦天祥却道:“不必,你不是可以指挥少林僧人么?何不用他们断后,我下令开路,先去江边准备船只,这样比较妥当。”
大悲师太道:“敢情你是想保全实力,并没有诚意合作?”
秦天祥道:“话不是这么说,江边船只,早被本堡控制,咱们当然应该安排退路……”
两位正在互斗心机。郭长风却大笑道:“二位用不着安排退路了,既然要合作,就得彼此都有本钱,如果其中一位也跟郭某人一样,是位空心大佬倌,还合作什么。”
秦天祥道:“你不必从旁挑拨离间,咱们各得了一半秘方奇药。彼此合作,互不吃亏,绝不会让你坐收渔利。”
郭长风笑道:“我说的是实话,二位在合作之前,最好先互相查查对方的本钱,省得遇上骗子。”
大悲师太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咱们那么傻,取出秘方奇药,好给你抢夺的机会?”
郭长风道:“那秘方和毒药既能都是罕世奇珍,二位想必会携带在身边,何不自己摸摸东西还在不在。”
“这——”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伸手入怀……
秦天祥突然脸色大变,伸进怀里的手也僵住了。
大悲师太诧道:“秦堡主,怎么样了?”
秦天祥急忙抽出手来,强笑道:“没有什么,只是为了谨慎起见,亲自查证一下而已。”
郭长风接口道:“东西还在么?”
秦天祥冷哼道:“当然在,你别以为故意危言耸听,咱们就会上当。”
郭长风笑道:“那就奇怪了,你的一份既然还在,我这一份却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说着,操手入怀,取出一个闪亮发光的巧铜盒子,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半幅丝绢,和一小撮色呈五彩的“龙须凤尾丝”。
大悲师太一见,眼中顿时射出惊骇的光芒……
秦天祥神色连变,仍然强作镇定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刚才见过秘方和奇药形状的人,都不难仿造一份,这就跟咱们不久之前来赌的东西一样。”
郭长风道:“除非你能够再从身上取出同样的一份,才能证明我这一份是伪造的。”
秦天祥道:“我为什么要听你摆布?你用尽心机想骗咱们将秘方奇药取出来,咱们不会上你的当。”
郭长风向大悲师太笑道:“看这情形,你是找错合作的对象了,咱们的秦堡主,才是真正的空心大佬倌。”
秦天祥厉声道:“别信他胡说,秘方和奇药在我怀里,他那二份是假的,咱们脱身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假扮应飞的邓啸天忽然举步而出,含笑道:“秦堡主,何苦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忘了刚才赌赛之前,将这铜盒子由大铁盒中取出,偷塞在右腰袋里,当时我正站在你右侧,后来故意推了你一把,趁机把铜盒盗取过来,不信你再摸摸那个暗口袋,袋底已经破了……”
秦天祥怒喝道:“你是谁?竟敢假冒应飞,在这儿信口胡闹?”
邓啸天道:“在下姓邓,人称千手如来,现在忝为‘神手会’会主。”
大悲师太不由自主地轻“哦”了一声……
秦天祥切齿作响,恨恨道:“很好,我认识你姓邓的,错开今天,我要你知道跟红石堡作对的下场。”
郭长风笑道:“到那一天再说吧,如果连今天都脱不了身,还说什么以后?”
秦天祥重重哼了声,转顾道:“沈雪娥,咱们合则两利,分则皆败,可不能中他分化离间之计……”
大悲师太目光闪动,没有开口,竟似意在犹豫。
秦天祥又道:“现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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