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花织锦华服,端庄华贵,一看便知此人在庄里的地位很是不凡。而鬓间的金步摇,摇曳生姿,又给这一身庄重的打扮平添了几分生气。
看来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倾城倾国的佳人。
欧阳君锋颇为恭敬的向那妇人抱拳行礼:“不知伯母近来可好,怎不见白伯父?”
谁知那妇人华袖一拂,凌厉的“哼”了一声,道:“你白伯父自那一战之后,便落下了旧疾,日前是愈加严重,已是下不了床了。这庄里该管事的偏又空守着名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只有靠我这来太婆来抛头露面了。”
紫莲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妇人果然不简单,真是字字携针,句句带刺。正觉尴尬难耐。
却见欧阳仍是不卑不亢,不紧不慢的说道:“伯父惹上旧疾,也是为了救我们江湖中人于那魔教手中,小侄这些年来一直心怀愧疚。”
那妇人仍是一身的盛气凌人,可面上的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欧阳君锋命侍从抬上来一个长长的锦盒,继续说道:“小侄此次远去天山,寻来了这千年人参,特携来探望白伯父,虽比不了山庄里的珍惜药材,但也算是小侄的一片心意。”说着打开了那锦盒,里面躺着的巨大人参根须分明,每一根枝都有二尺多长。
紫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参若放到现代拍卖,够换一栋别墅了。
再看那妇人,也终是难掩惊讶与欣喜之情。甚为满意的伸手抚了抚锦盒中的人参。说道:“还算是你识得大体,我便代你白伯父收下了,至于你白伯父,也不必去探望了,他现在身子虚,受不得刺激。”
欧阳君锋点了点头,而后引紫莲到身前说道:“小侄还有一事想要拜托少庄主,不知……”
妇人的脸上难得的笑颜利马又布满了乌云“你也知道,少庄主如今根本不出他的沁雪园,你有何事,就与我说吧。”
“也罢,我只是想托贵庄照料这位小姐,还有,也许少庄主会想要见见她也说不定。”
紫莲在欧阳君锋的示意下,取下了斗篷上的帽子。
却见那妇人,满目难掩的惊讶,那样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近,那浓重的压迫感叫紫莲很是不安,侧头向欧阳君锋投以求助的目光,却见他一脸自信的笑容。
“你……从天山来吗?”
妇人试探的询问紫莲。
天山?因为欧阳君锋从天山回来,所以以为是从天山带回自己的吗?
紫莲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比天山要远得多。”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薛紫莲。”
“你自小便叫这个名字吗?”
这问题让紫莲有些摸不着头脑,值得点头说:“是的呢,从未改过名字。”
那妇人似乎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于是转而看着欧阳君锋,他依然微笑暖若春风,说道:“她说的确实是实情,我也觉得十分巧合。”
妇人低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这姑娘,便留在庄中吧,雪卿那里我自会去和他说。”
欧阳君锋向庄主夫人告了别便向庄外走去,要与这个时空中自己唯一熟识的人告别,想到又要孤独的处于完全未知的世界,紫莲顿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也不知不觉中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欧阳君锋觉到坚持要送自己下山的紫莲半晌未有一句话,便回过头来,才知她早已是梨花带雨。
先是愣了愣,而后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薛姑娘不必担心,慕雪山庄在江湖上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庄中弟子也都很和善,庄主夫人虽然脾气大些,但也不是恶人……”
许久,紫莲才终于收住眼泪,勉强扯出笑容:“对了,你们所说的巧合是什么啊?与我有关吗?”
欧阳君锋仍旧灿若阳光的微笑着,伸手将紫莲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日后你便会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然后送你回家。”
紫莲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终于还是目送那个青色身影渐渐消失在目光中,
而后,侍从领着紫莲来到正殿北面的花园中,那位夫人此时正依在回廊的美人靠上,颇为闲适的喂着廊下池中的锦鲤。
见紫莲来了,便起身理了理衣袖,又对紫莲端详了许久,而后笑着说道:“姑娘是欧阳公子带来的人,本该以上宾之礼相待,只是……只是,近来庄中颇有亏空,老爷又重病不起,恐怕……”
“紫莲身在异乡,无依无靠,夫人能够收留,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不知庄里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若能够以侍者的身份待在庄里,便已经很满足了。”
紫莲的一席话似乎对夫人很是受用,于是握起紫莲的手,柔声说道:“薛姑娘果真是善解人意,那便委屈姑娘了,一会儿陈妈妈会带你去吟雪园,你在那里好生照顾雪琪公子,白家自不会亏待你。”
夫人话音刚落,果真有一名鬓角花白的妇人来了这园子里,向夫人问了安后便领紫莲向园子深处走去,穿过园子,沿着朝南的蜿蜒小路走到头,便又来到另一个庭园中。
园子的拱形门上,与山庄门口同样的字体写着“吟雪园”三个字。
园中风景与山庄中大部分地方相似,同样栽满了雪白的梨花树,不同的是,匡进这园中的景致更加的清雅安静,甚至能听到花瓣儿自枝头娑娑而落的声音。
正对园门的屋子较院中其他的屋子,都要大上许多,想来应该是主人的屋子。只是那屋子不仅门窗紧闭,里面还拉上了厚厚的帘帐,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头,若是有,还不闷的慌。
紫莲打量着这里的环境,陈妈妈却滔滔不绝的说起这里的规矩来。
“二公子的身体不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更要尽心尽力,不可有什么闪失。”
“是。”紫莲小心的答道。原来,这二公子也是个体弱的啊。
“如今你进了吟雪园,便是这园子里的人了,要处处为自己的主子着想,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出园子。对了,有两个地方你需注意。其一,我们现在是在山庄的后峰也就是主子们的住处,而前峰是庄内弟子的修习之地和他们的住处,平日里若没有上头的吩咐,弟子们不可到后峰来,而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可擅自进入前峰。其二,北面的沁雪园是绝不可踏入的,少庄主这些年来性情孤僻,不喜生人进入他的园子。你可要牢记。好了,我也不多说,这庄内有许多的规矩,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你的本分。若明白了就去忙吧。”
“是,紫莲明白了。”
陈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向后园走去。
留下紫莲一人呆呆的看着那个紧闭的屋子,心里满是不安跟委屈。
竟沦落到被困在这小小的园子里,伺候别人的地步了。
抬头看着天空,这多雨的季节,似乎总有一层薄云笼罩在天际。如雪的花瓣坠落,竟刹那间朦胧了双目。
爸爸、妈妈、小琴,你们在干什么呢?会是在到处找我吗?
自从上了大学,离开家那么久,如今还是第一次,这般的想念自己的家还有父母。
第5章 劝药
吟雪园里的这些日子,紫莲一直做着洗衣缝补的活计,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可是充实的生活也让她无暇顾及心底的思乡之情,人倒是快乐了不少。
更叫她感到欣喜和惊讶的是,那个一直纠缠着自己多年的梦境,在来到慕雪山庄后竟再也没有出现,终于可以享受一整夜的安眠,不用担心会在夜里惊醒,不用害怕会泪湿満襟。
心里渐渐的轻松起来,张开双臂感受那越过树梢儿洒下的细碎阳光,仿佛躺在了波光荡漾的春水里,沉浸于满心生出的迷醉。
“小莲……”
这一声轻唤将紫莲拖回现实,微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原来是伺候二公子起居的璃儿,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璃儿有什么事情吗?”
“是……是公子的药。”紫莲这才注意到璃儿的手中捧着的盘子,上面的小瓷碗里盛着深褐色的药汁。可那不是一日三次的药,现在还未到晌午,难道说早上的药都还没……
“我已经三次被公子赶了出来,公子还把药碗给砸了。可大夫说过,这药必须一日三次不可少,否则公子的身子就……,可公子这次是铁了心的不肯吃啊!若是夫人知道了,我……”泪水在璃儿眼中打转,声音甚至带着哭腔。
紫莲忙安慰着她。
璃儿平复了情绪,又怯怯的说道:“公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们都不肯帮我。小莲,你见多识广,大家都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你会有办法哄公子把药喝下去……”
说完用那般令人怜悯的眼神哀求的看着紫莲,叫紫莲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看了看那主屋所在的方向,紫莲只有一闭眼,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璃儿立刻破涕为笑,给了紫莲一个大大的拥抱,将那瓷碗递给她。“好紫莲,璃儿就靠你了。”
紫莲端着那小小的瓷碗,穿过花园,向主屋走去。
那屋子仍旧是关得严实。说来也奇怪,来了这吟雪园已有些日子,却还一次都未见过那个所谓的主子。莫非,他一直待在那个屋子里,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紫莲一步步的走近那间屋子,竟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油然而生。
拼命摇了摇头,努力甩去脑中的恐惧,想我21世纪的高材生,怎能被一个体弱多病的古人给吓到。
于是鼓起勇气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脚踏进屋子里,浓烈的檀香气便扑鼻而来,却因空气不流通而让人心口发堵。屋子因长年不见阳光,虽然并不寒冷,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紫莲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在这时一个不明物体猛的向紫莲飞来,紫莲一闪身虽是勉强躲过,手中的瓷碗也险些打翻。于是忙用手护住瓷碗,还是有那么几滴药汁险险溅出,落在衣裙上。而紫莲此时已是一身的冷汗。
“本公子说过绝不再吃这药了,你们再来便是找打!”
少年的声音夹着恶狠狠的语气自纱帘后的寝屋传来。说完,似因触碰到旧疾,少年又咳嗽起来。
紫莲理了理衣裙,拾起那个被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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