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的病人还没走出几路便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没力气时,就靠在我身上吧。虽然我是一个弱女子,也有些功夫底子,你这点重量不算什么的!既然打算出去,就别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打起精神来呀!”
刘阳知道,黑木就在门外,就算黑木不在,还有别的人在。
对于李流冰,他本该直接拒绝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开不了口。半倚在她的身上,有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吸取着她身上散出的温暖感觉,跟着她特意放小放缓的脚步,慢慢的走动。
推开了门,门外两人见到将军下了床,被大夫掺扶着要出门的样子,均是一脸的惊喜。其中那个大个子更是激动的语无伦次:“将军,您能起床了?大夫,你真的是神医呀!刚才听到里面一声声惨叫的,若不是黑木将军拦着,我还差点冲进去!真是,哎,看我这毛躁的性子,差点对不住神医!”
惨叫?冲进去!
李流冰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侧过脸清咳了一声,刚要回话,又正对上刘阳那双微眯着的似笑非笑的眼睛,神色更为的羞恼,狠狠的白了刘阳一眼,才回眸又咳了两声道:“那是在清理伤口,疼痛自然是免不了的。
“嗯,嗯,神医您说的是。”大个子用手挠了挠头,呵呵的傻笑着。
“主子——”黑木揉了揉眼睛,见到主子被李流冰掺扶着站在门边,他着实的不敢置信。看来,下次无论多小的任务,无论多么的麻烦,一定要带名御医,以备不时之需。不然,像他这样应急的整治,估计活的都会被他医成死的。
刘阳看向他,点了下头道:“我已经没什么大事了,黑木,带我四处转一圈。”
黑木神情有些不自在,又担心刘阳的身子,吱唔道:“皇。。。。主子,不如改日——”
刘阳冷冷的看向他,声音不大却十分的坚持:“就今日,本将军就是想看看,本将军昏迷了这两日,本将军的兵能散成什么样子!”
刘阳调转了方向,直接向那群正在掷筛子的那几人的方向走去。
沿路上所看到的一切,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有些兵眼头比较活,看到了本应该躺在床上,传言中应该离死不远的大将军,在接触到他那冰寒的眸子,直接的站起了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还有些没有看到刘阳的兵,依旧在那儿玩乐着,抱着多活一日,便多玩一日的心态,喝的畅快,玩的尽兴!
有一人看到,自然会渐渐的传开。没过一会,只要刘阳走过的地方,那便成了一片寂静。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全都跟着刘阳那沉缓的步子,移向那一桌边喝边玩,笑得最痛快的几个赌徒,满眼的同情。
“还赌得挺大的,加我一个!”刘阳在人圈外,桌边站定,冷冷的开了口。
里面那几人连头也不抬:“你赌得起吗?身上有银子没?”
“这些可够?”一袋沉甸甸的钱囊被刘阳丢了出去。正好丢在那并不是平整的木桌上,因为力气使得大了些,那钱囊被甩到了桌面。又顺着桌子滑了出去,落到了地上,散了开来,一片片金叶子从里面散了出来。
“你小子倒是真有钱!”那捡钱囊的人眼睛都瞪直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恭敬了。极不舍的把钱囊放在了桌面上,抬起头望向了声音发源地。这一看之下,那刚刚咧开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因为饮酒有些发红的面色开始变白,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顺畅有力了,将了半天。才冒出了两个字:“将,将军——”
“来吧,我们赌一把。你赢了。这些金叶子都是你的。若是不够,本将军身上还有。若是你输了,那——”刘阳目光幽深而冰冷,声音中带着极力压下的怒火:“那便把你这条命留在这里。”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那人吓得一个哆嗦。跪到了地上,连连的磕着头。
刘阳也不再看他。目光一一划过离开桌子站成一排,低着脑袋不敢抬起的几人。目光每到一人,那人便觉得有一把冷冰冰的刀子射向了自己,双腿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当刘阳目光扫过那几人,那几人便是先先后后的全都跪到了地上,跪成了一片。
“黑木,依大留的军法,带人聚赌,怎么处置?”刘阳脸上的神情是淡淡的,却让四周的人大气也不敢吭上一声,就连掺扶着他的李流冰也能感觉到一种很强的威压。
黑木想了下,回道:“当执军仗一百!”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抬起了胳膊,用衣袖拭着额上的冷汗,听到黑木的回答,差点儿没直接趴到地上去,磕头的同时,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一百军棍,就算他侥幸不死,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上渡过了!
“饶命,不说你是大留的将士,守卫大留是你应尽的本份。你吃的粮食,拿的军饷都是大留百姓们省下来的,他们何苦如此,无非是图个平安康泰?在现在这危急的时刻,你们尚且如此!在守着边疆城池时,又岂会用心?大留百姓们的血汗钱,你们怎会有脸面去拿?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大留的百姓,怎么对得起在大留等候消息的家人?”刘阳心里的怒火终于随着这段话而迸发出来,周边许多士兵脸上流露出愧疚之色,深深的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将军,我知错了,将军饶命!”一片寂静中,只有那人带着哭声的求饶声。这求饶声没有让众人觉得同情,反倒是觉得不屑与鄙夷。
“就两条路,第一条,军法处治;第二条,和本将军赌上一把,一局定输赢。赢了的话,这袋金叶子是你的,这里也随你去留。以后你再寻人聚赌,只要那些人有胆,本将军绝不过问!”周围围观的人早已经站开到两侧,刘阳在李流冰的掺扶下,缓步向那木桌走近。
在别人看来,他们的大将军气色还不错,虽然不是生龙活虎,至少没有要死去的征兆。李流冰却知道,他已经快撑到了极限,他每迈出一步,她都能感觉到他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向压的力道变重,变重的同时,还有些微的颤抖。
尽管这样,他仍是一步步的走到了木桌前,如一个帝王一般,神色淡定的睨视着那仍在磕头求饶不做选择的那个兵。
“拖下去,军棍一百!”简短的数字,刘阳却是说的极其费力。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气极,只有李流冰知道,他的力气已经快消耗殆尽。说实话,能忍到现在,在她看来,已经是个奇迹。
“将军,将军,不要!我选我选,我选和将军您去赌。”那个兵吓得连连尖叫出声,黑木正要动手。被他避来闪去的,很是不耐烦。而那个兵又嚷着要和主子比赌,主子还有伤在身,人也是刚醒,哪有这么大的精力!他打着无论这个兵再怎么选择,都得将他给拖出去打军棍。这军棍,他打算亲自动手,依他看,这种品性的人,一百军棍若侥幸不死。那就更是个隐藏的祸端。
可是还没等他拉到那个士兵的胳膊,刘阳已是轻轻的开了口:“黑木,你退下。本将军自然许他,便自是说话算话。”
那个兵听了,连连点头,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哈着腰站在了桌边。从前不久那一个得瑟的赌徒样,变成了一副奴才的嘴脸。
现在的他,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大将军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他啰嗦着手抓起了筛筒,咬着唇看向大将军,看上去是很胆怯。眼底深处却有股子狠戾。
“将。。。将军。。。怎么个赌法?”颤颤抖抖的声音很小声的响起。
“一局定输赢,只要你掷出的点比本将军的点小,便是你赢!”刘阳声音还似刚才那般。波澜不兴,听不出是喜是怒。站在李流冰的角度,还能看到他的唇角略微的勾起!已经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倚在的身上了,居然还要和人耍筛子。这玩筛子是纯巧力的活,不仅要耳聪。要手快,那巧劲还要使的好。他现在这虚弱的德行。说不定摇了两下筛子就会虚脱的趴到桌面上去。这样的情形,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打算死撑着身体和他比下去。这人,难到不知道这样对身子损伤太大?这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李流冰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烦燥和气恼,在这烦燥和气恼中还夹杂着些心疼。看他现在表面淡然的样子,她很心疼,确实的,很心疼,那疼痛在心底缓缓的蔓延,渐渐的盖过了其它的情绪。
在李流冰走神的时候,那个兵已是咬着唇摇起了筛子,不得不说他是个个中高手。那姿势,那力道把握的都十分的到位。筛子一经掷出,别人都在紧张的情绪之中,李流冰却是很轻易的知道里面的点数,三点,三个筛子,每个兵筛子都是一点。
对于赌博,李流冰不知道是她失忆前接触过这些,不是真的是天分。掷筛子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个兵虽然掷出了三个一点,却未必就是赢。
刘阳的眉头稍微的皱了皱,显然他是真的没有料到这个士兵有这么好的赌技。
那个兵应该是看到了刘阳皱起的眉头,神色微微的松了松。他是三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能耐了,他们的大将军,总不会是个赌中圣手,能执出那传说中的擎天一柱来。
刘阳将手臂从李流冰身下抽下,在木桌前站稳了身子,手握在那筛筒上,筛筒顺着桌面轻轻一滑,三颗筛子便入了筛筒之中。这速度,太快,快的让周围的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那个兵的脸色又凝重起来,目光直直的盯在了刘阳的手,心开始剧烈的猛跳起来。
刘阳皱着眉头轻甩了下胳膊,然后握住那筛筒,正要用劲。
一道略为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将军,这大留军法将士不许聚赌,你这么做可能不太合适吧!”
说话的人正是李流冰,她的话音才一落,数十道目光同时射向她,目光中有的同情,有的疑惑,有的带着丝幸灾乐祸,还有一道和大伙都不一样的,就是掷了三个一的那个兵。他很慌张的望向刘阳,见他微微蹙起眉头,似在沉思。忙把眸子回转瞪向李流冰,眼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