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着他的话,宿凌昂轻眨了下眼。
第三卷 最终章 山水迢迢
宿凌昂轻眨了下眼,答案是否说出与否都已经不再重要,那眼神,我心领神会。
瞧我们已经谈妥,陆敬亭忍不住大叹他这说客当的真叫屈,原来我只用短短两三语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任他说了这么多句都问不出半句话来,害得他心焦的差些都要去求人了。
我听后便是笑,早说过他与宿凌昂比还嫩许多,他还偏不信。只不过,我也得谢谢他,他为我定也是操了不少心了。
人生得一知己,难!得陆敬亭这样位居高位,心却平近的,更是千载难得。心里除了感恩上天的厚待,也不知道还能有些什么想法。
一片喜气洋洋的红,从院子这头漫延到了那头。虽然宿凌昂在那时眨眼表示了同意,但我没却没想到,同意之后的事会操办的如此之快,快的我还没自梦里醒来就已被震天响的喜乐扰去了困意。
掰着手指头一算,真真假假,这已是我的第三次出阁,似乎也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出阁了。
第一次,仓促间,两人定了约作了假。第二次,热热闹闹,依然是假。过了这么久,到了这第三次,终于是成真。想想,这似乎就是弄假成真,忍不住呵呵傻笑。
当红盖头遮上头顶,心竟跳的厉害了起来,生出了一丝紧张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是紧张些什么,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惜骂归骂,这心跳却没有慢一下拍来。
今日的主婚人是陆敬亭,高堂自然是爷爷。千说万说,陆敬亭非央着我让他做这主婚人,我笑,他这么说,又有谁会反对,谁又敢反对。
值得一说的是今日的司仪,请的不是别人,正是容相。得知我们这家邻居要操办婚事时,一双虎眼瞪得十足的大,不敢置信的来来回回打量了我与宿凌昂许多眼,那眼里的意思似乎是在指责我们俩既没正式拜堂,却这么每天粘腻在一块,有辱了圣贤,打量了个够本,他本意是拂袖而去,却不想出了变数。
而一向最爱找容相麻烦的聂瑜自然是看懂了他的意思,籍此出了个馊主意,要容相来做这婚事的司仪。我们几人笑他果然是一个馊主意,容相本就不想与我们往来,又怎么可能会来做我婚事的司仪?
但聂瑜偏偏就让这不可能地事成了可能。办法也甚是简单。臣是君地臣。君地一句话。抵地过旁人地数十句。于是聂瑜直接找上了陆敬亭。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陆敬亭竟然也就跟着他一块掺和上了。
“噼里啪啦”一连串地爆竹声在耳旁炸响。低着头。视线已经隐隐瞧见自己衣裙地裙摆以及隐隐露出地鞋尖。任由喜娘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前厅。
今日来了不少人。或许说只要卖陆敬亭面子地朝中大臣该是都来了。一路走过去。不停地听得人们地议论声。议论些什么。我已无心去听。随着脚步跨入屋内。心越发跳地厉害。
容相不愧是容相。声音里透着一抹叫人不敢不服地威严。短短两三声。还本议论地热闹地人尽数止了声。宽阔地大厅里就听得他一声地声音。
听着他地声音。我忍不住竟然想发笑。原先地那份紧张神奇地减退了许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本是简简单单地几句唱词。偏偏在容相地口里念出来是那样地怪异。害得我憋笑憋地辛苦。
对拜完礼,就等着容相再唱最后一句“送入洞房”,等了半刻,却始终听不到容相开口。正在纳闷,只听得容相拔高的声音唱道:“取称杆,请新郎以称掀起喜帕,恭祝两位新人称心如意——”他的音调拔的太高,唱到最后竟然破了音,尖细的尾音倒是像宫内行走的人。
只是怎么听那“称心如意”四字都像是咬牙切齿着说出来的,看来他的确是对我们请他担任司仪有所不满,以至于现在要来小小报复我们一下了。
有哪家新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掀盖头的?
才这么想着,眼前一片大亮,我不明所以的抬头,正对上宿凌昂含笑带柔的双目。
好吧!我早该知道,别人不能的,到他手里就不一定了。
“好!”陆敬亭忽然大力击掌,“恭祝两位称心如意!”原来是为我们顺台阶的。
我低目垂头,忍不住而笑。
容相定然很失望。
红烛虽垂泪,有情人自得乐。没有进喜房前,心里还小小的想过,今夜这正正式式的洞房夜该如何度过?未想过半,脸就已羞烫的很。
而此时,我忍不住再笑,自己的思想太过了。
正
的洞房夜,我却与宿凌昂犹如第一次般对坐在花桌旁TT,我吃菜。不时还说上一句话,“你说,我以后该叫你什么好?”
他停住饮酒的动作,抬眼睇了我。
“是叫相公好呢?还是该规矩的叫你王爷好呢?”我再问。
搁下酒盅,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问道:“那么你想喊我什么呢?”
“唔……按照规矩来说,当然得喊你王爷。但是,我又喊不惯这两个字,每次喊起来都觉得别扭。其实喊你名字,我也挺习惯的……”
“你想喊什么便喊什么吧!”重执起酒盅,他很大方的随便了我。
“哦……”我低应了声,低下头剥了颗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吞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复又抬头,“那么我喊你的全名吧!每次喊你的全名,我都觉得特别顺口。”虽然不曾敢当面喊过。
左边的眉毛习惯性的挑起,他先是睇了我一眼,而后勾着笑开口吐道:“那你还是喊相公吧!”
我大乐。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并不了解多少。只是觉得自己与他在一起总有一种涓涓流水,细流绵长的感觉。什么是**,我不知道。只是当肌肤贴上肌肤的时候,滚烫的不禁是皮肤,还有心底最深处的那一股悸动。
脸贴着滚烫的胸口,仔细聆听胸腔里怦然有力的心跳声,出奇的平静。十指紧握,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天荒地老。
新婚的第三日,按照礼俗该是上坟告庙,可这天,我们告的不是庙,而是别。
一路挂着笑,看着他整军待发。这一回,我并没有吵着说什么要同去,很安分的将该为他打点的准备都悉数盘过,再送他出来。
曾经他带来的大军听得整军回天业了,莫不欢喜。只是我好奇,他们究竟知不知道,他们这一去,还是一场硬仗要打?
今日陆敬亭也来相送,还带来了一群的舞姬,说是要以舞送君。
舞姬们打扮的有些怪异,艳红的窄袖短衣,下配同色的石榴裙,脚蹬短靴,看来很是帅气。
乐曲节拍鲜明、奔腾欢快,舞姬们不停的随着乐曲旋转再旋转,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身下的裙子随着她们的动作飞扬着,像是一朵朵绽放的红艳艳的牡丹。
惊的我忍不住瞪大眼,舞姬们的舞蹈深深记入脑里,那别样出色的乐曲也停留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后来听说,那乐曲的名字叫出塞。可我终身也只听过那一回。
辰时正,相传是群龙行雨的时候,宿凌昂定下出发的时候。
“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到底也是别离,你们俩可就没什么想说的了?”陆敬亭在一旁暗示着我。
接了暗示,我长长的“嗯”了一声,望向也正看着我的宿凌昂,“早点回来,这几天我先劳烦着陆敬亭照顾我。”
陆敬亭一脸受不了的拍了拍额头,我不理他,最后的离别时候,忍不住贪婪的看着宿凌昂,也不知道要分别多久,好想就这样看着,一直看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宿凌昂淡淡的笑。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人事多错,与君永相望。”
最后,不知是谁在谁的耳旁轻声诉说了这么一句。
直将人送远,心里才涌出一股翻江倒海的难受来,难受之下,竟不住的干呕。
“齐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挥挥手,要陆敬亭安心。
陆敬亭的脸上却并不真正安下心,怔怔的看着我,片刻后才摇头轻叹,“外头风大,快些回府去了,可不能受了凉。”
我点头,“嗯,我知道。”
“年关快近,你府上缺什么,只管让人来告诉我,这两日我喊两个御医去你府上,好好帮你把脉。”
“不用,没事的。”我轻声婉拒。
“上京城的陵王府早就封了,府里的人除了吕秋荷全部已经处置了。”边走,陆敬亭边似闲话家常的同我说着。“其实天业的皇帝也并不是个笨蛋,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比陵王更会伪装。”
他说的这些,我都已经听过了,也就点点头,不回应。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并肩而行,默默的走。
悄悄抬头向天上看去,一片澄空,万里无云,深冬时节,根本就见不到一只鸟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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