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一道极亮的嗓音,远远传了过来。
“秦王到!”
风千华一愣,回眸时,回廊处一片墨色衣袍,已翩然翻开,衣角上银线飞鹰仿似随时冲入云霄一般,跃跃而动。
那人眼眸深邃若渊,遥望过来,似晕开一塘漩涡,翻卷着,层层叠叠绵延至悠远。
他怎么来了?
瑞阳王虽贵为王爷,但总论也比不过秦王,如今只是逝了个侧妃,竟然惊动了他大驾,转过眸果然见众人已神色各异,不明白瑞阳王何时秦王有私交。
风瑞安已迎了出去,所有人行了礼,神情比刚刚又严谨了几分,谁都知道,这秦王虽从不参与朝政,但其手握重兵,心思又极深沉,从没有人敢小觑他半分,纷纷顺了队形,一边静默。
徐婉柔自他一出现,眉梢眼角立刻浮现出浓浓的期许,慌乱的整了整鬓角发梢,觉得没有差错,才微微松了口气。
风千华抚额,这个木头桩子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觑,瞧着堂前幔后的女子,一个个挺了挺傲人的胸部,捏着帕子拿媚眼瞄着他,刚刚还唇枪舌剑满堂飞,现在却成了秋波荡漾,波涛汹涌。
夏侯渊上了柱香,虽有些不合规矩,但此时在灵堂到也没什么,他坐定,看向众人:“这是做什么?”
风千华眉梢一抖,他必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重新问起,倒是值得推敲了……
摇摇头,只听某只打死不长记性的女人,先一步风千雪上前,抢白道:“王爷,臣女姑母死的冤屈,正与瑞阳王协商开棺验尸。”
风千华翻了个白眼,正对上夏侯渊复杂中略有忧色的目光,她略点头:“嗯……侯爷言辞铮铮一口咬定,是王府害死了她女儿,正逼着要说法呢。”
静压的气氛,因她漫不经心语带调侃,顿时让所有人的紧绷的神经松了松,但转念一想,这话却说的极隐晦,明明是风千雪发疯似的指证她,却被她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转到青穆侯身上,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是瑞阳王府的家事,而是青穆侯府咄咄逼人,大有与王府不两立的势态。
徐文清脸上一阵尴尬难堪,目光不敢看向夏侯渊,却在他身侧的人身上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一亮,道:“臣女之死似有不明,老臣已与瑞阳王协定,开棺验尸,让众人弄个明白,以免让流言蜚语传了出去,毁了瑞阳王府的声誉,更对风小姐不利。”
风千华眼中一闪,这才发现,在夏侯渊身侧,还坐着一人,早先宫中酒宴她见过一次,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吴德福。
没想到,夏侯渊会与他一起来,凤眸眯了眯,风千华看了眼他,眸中神色微微复杂。
夏侯渊淡淡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淡淡开口道:“侯爷爱女情有可原,如果瑞阳王没意见,那就验吧。”
风千华嘴角抽了抽,爱女,要是爱女就不会人死了才来!
徐文清有些得意忘形,连秦王侧都忘记顾忌,袍袖一挥,很有气势:“来人,喧仵作提刑!”
夏侯渊面无表情,手指敲着,声音忽变的沉厚。
“等等!”忽然,风千华淡笑上前,微微抬手阻止侍卫出门,“侯爷,开棺并非小事,若开棺后事实真如侯爷所说,想必侯爷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千华,所以,此事得有个说法。”
眼中划过不耐烦,徐文清以为她害怕故意拖延时间,蹙眉道:“什么说法?”
转眸微微扫过众人,风千华悠然勾唇,笑若深渊,让人看不见底此话说话:“若事实证明,徐氏确实死因正常,那侯爷可要付出点什么,不然让侯爷欺负小辈的流言蜚语传了出去,毁了侯府的声誉,更对侯爷的清名也不利啊!”
徐文清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微微有些迟疑,眼眸眯起看向风千雪和徐婉柔,前者一脸成竹在胸的姿态,他心中疑虑除去一些,大声道:“好,老夫依你。”
风千华转过眸,眼底微微森然:“若开棺后验证徐氏确实死于生病,那便是侯爷诬蔑于我,既然如此,那么侯爷就在我王府门前负荆请罪,以证我等清白吧。”
噗!
吴公公刚刚喝进去的茶,喷了徐文清一身,抬头朝风千华看来,这个女子真是够大胆,让堂堂青穆侯负荆请罪。
夏侯渊捂唇,猛咳嗽几声,眼中划过笑意……
奠堂内的众人,无不见了鬼一样的盯着她,终于确定了她不是开玩笑之后,嘴角无语的抽了又抽,啧啧啧,瞧瞧青穆侯那猪肝色的脸。
对上风千华浅笑隐隐的凤眸,徐文清脸色铁青,袖中的手指骨节捏的噼啪作响,眯起的眼中杀气怒涌。
一侧,徐婉柔气的脸色涨红,猛然上前扑倒风千华面前,怒指着她:“风千华,你欺人太甚!”
风千华负手,眸色煞人,气势凌然:“既要赌,那便要输得起,若侯爷不敢,那此事也就作罢!”
徐文清咬牙启齿,忍住要杀了风千华的念头,咬牙道:“好!老——夫——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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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自缚
一阵轰隆声响起,随着棺盖被缓缓的推开,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舒唛鎷灞癹
腐朽的怪异味道透过缝隙传了出来,在阴暗湿冷的内堂里,似有阴风阵阵刮过,令人脑后发凉毛骨悚然。
夏侯渊不动,依旧靠在外间座椅上,微敛着目看不出如何情绪,闻着鼻端飘过的一阵异味,略顿一刻,嘴角忽然勾出丝莫测的笑容,让他的神情,越发的令人难以捉摸。
徐文清负着手,眼睛紧紧盯着棺材,脸上有着压抑的期待。
只要棺材打开,他就可以立刻喧了提刑,将风千华抓起来,风瑞安也脱不了干系,一想到积攒了十几年的仇怨,终于在今天得以纾解,他褶皱满满的脸上,顿时容光焕发了几分。
风千雪一心放在棺材中的尸体上,神情有些激动的绞着手帕,脸上哪有半分的悲伤?
风千华无语的摇摇头,若是徐氏地下有知,此生至亲的人,在她死后为了一己私欲,要将她刨尸开棺,不知作何感想。
所有人屏息以待,呼吸也随着棺盖的滑动,而变得躁动不安。
“啊!”随着棺盖打开,离得近的一人,立刻捂住鼻子,脸露恐惧的跳开,抬着手指着棺材,愣是半天一个字没喊出来。
那人一声惊叫,彻底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忍住恶心的恶臭,有人挤着将自己的脑袋伸了过去……
“啊!”
“这……”
“呕……”
一片惊呼呕吐声响起,所有人惊恐的跳开,捂着嘴巴冲出了门外,狂吐不止。
徐婉柔不解,拨开人群冲了过去,顿时脸色一白,害怕的蹬蹬倒退几步,再不敢看一眼。
“这什么意思?”徐文清粗喘着气,显然没有料到棺材内,会是这样一番景象,捏着手阴厉的看着风千华。
“没什么意思,正如侯爷所见!”风千华似笑非笑,缓缓走近棺材旁,伸手,将一块微微剥落的赤漆拍下,环手抱胸,一副欢迎来参观的表情。
徐文清回头看了眼风千雪,见她绞着手帕,扶着门框摇摇欲坠,似是吓的说不出来话,不由怒从心起:“哼!休要诓骗老夫,这人死不过才两天,怎么会发出尸臭,又怎么会全身长满脓包?这怎么解释!”
“侯爷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验一番,不过,徐氏的病可能会有传染……”风千华不急不燥,耸耸肩,状似关心的叹息一声:“侯爷千万担心啊!”
“啊!会传染?”
“快盖上,快盖上!”
“风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吐完回来的众人,一听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立马又白了几分,惊惶的询问着。
“没什么,只是一种传染病,生前毫无病症只是昏迷不醒,死后就成这样了。”她漫不经心的指指棺材内,尸体面上满脸的脓包,看不出细致的长相,但大致的五官依稀可辨,分明还是徐氏的那张脸。
“侯爷准备的仵作呢,验吧!”风千华淡然抬手,好意提醒。
徐文清一怔,这才想起来刚刚早早喧了仵作在外待命。
仵作提着工具进来,一番上下翻动,检查,片刻回道:“王爷,大人,这尸身生前确实得了一种怪病,身体器官早已衰竭,虽生犹死,所以死后才会出现过早的尸臭,至于身上的脓包,以微臣之见,应是天花没错,但奇怪的是,这天花却是死后才出的。”
仵作的话,宛若惊雷!
天花……那可是死症,不但来势凶猛,而且医无可医,防不胜防,传染又极其容易迅速。
徐文清惊怒,回眸阴冷的看着风千雪,一个激灵她顿时清醒了过来,紧张的走至棺材边,颤抖的指着棺材:“这……这不是我娘,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风千华嗤笑一声:“你离的那么远,怎么知道不是你娘,来……来……来,走近些看看。”
风千雪一惊,连忙避鬼一样的避开,死咬着牙道:“这不是我娘!我娘死前我一直伺候在侧,她什么症状我比谁都清楚,你一定偷偷换了尸体。”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风千华,眼中有着少许的怀疑。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沉沉的,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严:“若本王没有记错,风二小姐是刚刚才提出开棺验尸的,若非她有预知能力,又怎么调换尸体?”
夏侯渊的话,没有人敢反驳,众人反应了过来,将鄙夷的目光射向风千雪,真是个无中生有不知进退的女人!
心中微微诧异,风千华转眸看向他,自始至终都未曾走过来,看过一眼,但她却相信,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在他预料之中。
他会在这时候出声帮自己?
深邃的眼中有着一瞬的异色划过,夏侯渊抬眸回视,看着风千华,无声启唇:本王很期待!
风千华翻个白眼,期待什么,期待尸变?
转眸,却见风千雪煞白着脸,想看不敢看这边,过了小会儿,捂着唇恍然想起来似的,开口说道:“我娘的左肩,有块伤疤,很是隐蔽,我要求查证!”
她绝对相信,眼前这个尸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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