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城掰开绮罗玉手,转身看着她,他眼里含了温柔宠溺的笑意,“看你睡得香,想让你多睡一会。”他一垂眸,就见绮罗赤着脚踩在地砖上,剑眉顿时凝起,“怎么不穿鞋?”想小想去。
说罢,他直接抱起了绮罗,往床边走去。绮罗在他怀里撒娇,“楚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楚连城将绮罗放在床上,又将她冰凉的玉足放进怀里暖热了,他这才给绮罗盖上被子,亲了亲她玉脸,宠溺笑道,“好!”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和绮罗分开,可是为了他们更加美好的将来,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绮罗又缠着他亲了又亲,她见天都大亮了,再不让他走,恐怕一天都要过去了,于是绮罗治好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
澈儿醒来时,没看到爹爹,也干嚎了两声,不过绮罗给他喂了奶后,他就忘记了刚才是为什么嚎了,又开开心心地开始小绿玩起来。
今天外边有些闷热,绮罗只走了一会,就已经满头大汗,她本来还想抱澈儿去御花园走走,一看这天气,这打算也就作罢。过了晌午,天就开始下雨了,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声轰隆隆而过,绮罗看着这如瀑的雨注,她一边轻拍着澈儿,哄着他不要害怕,一边在担心楚连城会不会淋雨。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大雨洗去了满地尘垢,御花园里的各色花朵已被暴雨打落,零落了一地的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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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倾我心(九)
才过了晌午,绮罗就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西云的皇帝,可是她至今还是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这个她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爹爹,而且,这个爹爹还是西云最尊贵的男子,更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爹爹今晚会跟她说什么,是不是有关他与娘亲的事,看到他,她到底要怎么称呼他才好?
酉时刚到,就有太监抬来了一架步辇,绮罗不放心澈儿被宫女太监照顾,于是便抱了他一起过去,小绿也跟在步辇后面慢慢踱步,不时凑上去,用那对绿宝石般的狼眼亲昵地看看澈儿。言酯駡簟
被一头狼跟着,这些抬步辇的太监们肯定是吓得脸色发青,连手都开始哆嗦起来,小绿见那步辇不稳,立即蹿上去瞪着哆嗦得最厉害的那名太监,还龇开了一口獠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它的本意是要警告那名太监小心点,如果摔着了它的女主人和小主人,它肯定不放过他。可是那太监却以为小绿要吃他,顿时吓得腿一软,眼白一翻,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眼看那步辇失去一方支撑就要倒掉,小绿“嗷”的一声,眼疾嘴快,迅速蹿上去用牙齿咬住了扶手,然而即便如此,绮罗还是猛地跄了一下,差一点栽出步辇,她吓得不轻,坐稳了就忙去看澈儿,可这小子却乐呵呵得咧着嘴高兴地“啊啊啊呀呀”直叫唤。
绮罗知道澈儿好动,虽然才这么点点大,但是胆子却不小,这么点点小意外,肯定是吓不到他的,她看着澈儿那红扑扑的小嫩脸,不由轻轻笑了笑,命那些哆嗦得愈发厉害的太监放下了步辇,决定步行去御书房。
那些太监们自然吓得跪倒在地,以为自己的失职惹恼了公主,可是绮罗却只是微笑着冲他们摆摆手,称自己想走走,示意为首的太监在前面引路,小绿自然还是陪伴左右。
雨后的御花园空气十分清新,绮罗抱着澈儿,让他趴在她肩头,沿着青石板路走来。虽然这里的景色很漂亮,不过绮罗实在是太紧张了,她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进去。
倒是澈儿对这里十分好奇,他一只小嫩手塞在嘴巴里,嘴角流着一串口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对碧蓝色的眼珠子机灵地不断转动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不时地还发出高兴的笑声。
在这座西云的皇宫内,绮罗虽然没有看到后宫嫔妃,就连宫女亦是很少,但侍卫与御林军却非常多,这一路走来,她都不知道遇到几拨巡逻的士兵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到绮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御书房门前。
这里依然守卫森严,所有的侍卫都手执兵器严阵以待。
那个领绮罗过来的太监站在门外,恭声禀报,“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到!”
“让她进来!”月笑白淡漠的声音随即响起。
那名太监替绮罗推开门,绮罗回眸看了一眼听到月笑白声音已经炸了毛的小绿,她怕它在御花园到处跑会吓到别人,于是便吩咐它就待在门口哪也不准去,说罢,她这才抱着澈儿进了御书房。
此时天已黑透,然而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只一眼,绮罗就看到迎面坐在金丝楠木桌之后,身着墨色绣金龙袍,气质尊贵无双的西云月皇,他正执笔,垂眸批阅着奏折。
绮罗怔怔看着月笑白专注的脸,心中陡然漫上一种用言语难以诉说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什么堵在了心口,让她有些难受。绮罗凝望着月笑白半晌,直到听到他轻声咳嗽,她方才想起自己还未行礼,于是便屈膝准备跪下。
“你过来!”月皇却在此刻淡声开口。
绮罗诧异抬眸,她不知道自己是先跪下的好,还是直接过去。
“以后你来,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月笑白放下了手中的笔,浓睫掀起,露出那一对锐利的鹰眸,可是此刻,当绮罗直视着他的目光时,她却没再看到之前那种在他眼底弥漫的冰冷肃杀,反而感觉到浓浓的宠爱和温柔。
“是!”绮罗微微抿了嘴角,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慌忙垂了眼帘,依言往月笑白身边走去。
“坐!”月笑白望着绮罗,示意她坐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
“谢……谢谢!”绮罗有些忐忑,只敢坐了一半。
不过,相比绮罗的紧张,澈儿却明显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原本一直是趴在绮罗肩上,此刻一听到月笑白的声音,他立即奋力扭转了小身子,待到看清楚眼前是他的皇爷爷,澈儿顿时大眼睛一弯,“咿呀”一声,小脸立即笑成了一朵花,软软的小身子拼命往前倾,他伸出了小胖手,小嘴里发出“哎嗯”的声音,热情地就要去找皇爷爷抱抱。
绮罗脸色一白,吓得慌忙轻轻拍了澈儿小屁屁一下,一边悄悄瞄了月笑白一眼,一边低声道,“澈儿乖,别闹!”
澈儿被娘亲打了小屁屁,他转眸看了看绮罗,见绮罗沉着脸,他便扁了嘴望向月笑白,眼睛里蕴了泪,小手手也收了回去,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他眼睛本来就又大又圆,几乎被那对碧蓝色的眼珠子占满,瞳仁又是深紫色的,此时眼里含了水光,那对蓝眼睛看上去就像是雪山脚下最为澄净的圣湖湖面,蓝得耀眼,漂亮到不可思议。
此时只见澈儿那闪闪的泪珠在眼睛里晃啊晃的,却十分有技巧地就是不掉下来,这个样子的小宝贝看起来特别可怜,任谁看到都会要心疼的。
但是也只有绮罗知道,这只是澈儿这个小人精用来博取同情的一个花招而已。
自从有次小绿整夜不睡,“嗷嗷”乱叫,吵得绮罗也不能睡,楚连城爱妻心切,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对这头名义上算是他侄子的顽皮白狼,他照揍不误,小绿畏惧他的气势,七躲八闪地跑去蹭绮罗,向她求救,当时它就是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弄得绮罗心一软,就帮它跟楚连城求情,躲过了一顿胖揍。
可是绮罗却没想到,从此,澈儿竟是将小绿的这一招学会了。
她记得有一晚澈儿和小绿玩地太兴奋,怎么也不睡觉,楚连城就训斥了他一顿,还象征性地揍了他小屁屁两下,澈儿就是这样睁着大眼睛,含着泪花,用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博取大人的同情,而且后来屡试不爽,这个小人精从此就靠这招开始“闯荡江湖”了。
“澈儿!不准这样!”此刻,绮罗低低喝了一声,将澈儿的小身子往怀里揽了揽,她心中对月笑白还是有些畏惧的,她也不知道这个传说中冷酷无情到接近暴戾的爹爹真实性格到底如何,所以她怕澈儿不懂事,万一惹怒了他,那就不得了了。
“让我抱抱他吧!”月笑白望着澈儿水汪汪的蓝眼睛,心头某处一软,他伸手去抱澈儿。
绮罗没想到月笑白竟然真的从她手中将澈儿接了过去,她不由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咿呀咿呀!”彼时,澈儿却已经咧开了粉嫩的小嘴,高兴地乱叫起来,哪还有方才那半分委屈的模样,刚刚还含了两眼的泪水也没了影子,只见他两条胖胖的小短腿还不是很稳地站在月笑白腿上,不断蹬着,小胖手挥舞着,小小的身子也就跟着一抖一抖的,胸前挂着的长命锁也发出轻微的“叮铃铃”声响。
月笑白有些笨拙地抱着澈儿,此时看着澈儿神采飞扬的小模样,他也忍不住挑起了剑眉,眼里露出好笑,“这臭小子,原来刚才是在骗我!”
绮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绮罗也看出来爹爹并没有生气,他反倒好像是很喜欢澈儿,连那向来冷漠的眼睛里也似是有温和笑意正在流淌。
御书房内,一时之间,只有澈儿软软糯糯的童音响彻。
好半晌,月笑白方才让动个不停的澈儿坐在他腿上,他抬眸去问绮罗,“他叫什么名字?哪天生的?”
绮罗恭敬答道,“叫楚君澈。”她拿过澈儿抓在手里的毛笔,随手在宣纸上写下“楚君澈”三字,又道,“正月十二生的!”
月笑白看着那三个字,随即凝了眉心,“正月十二?燕州城破那一日?”地些地月。
绮罗点头,“是!”
月笑白摸了摸澈儿柔软的黑发,看着他又抓起笔在纸上乱画,眼睛里露出笑意,他接着问道,“据说是军中出了叛徒?”
绮罗一愣,但她立即就想到爹爹贵为一国之君,这些事他自然是有途径知晓,于是她也不再隐瞒,“是,副将叶旺背叛,是他私自开了城门才导致兵败!”
“嗯。”月笑白淡淡应了一声,“以三十万兵力抗衡北漠朝廷百万大军,还能相持近三个月,楚连城还算是有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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