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这样"玩"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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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这样"玩"哲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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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竞争是激烈的,在这成千上万册书中,你会去看哪几本?你会感到那些书名在悄声细语,而且越来越近:“我的宝贝,你来读读我行吗?”“把我买走吧,你不会遗憾的……”“你如果把我稍加翻翻,就会爱不释手的!”“我等的就是你?把我买去吧!买去吧!”你老远地就赶快走开,以摆脱这一连串窃窃私语的纠缠。你会听到低声细语,你会呼吸到呈现在你面前的一篇篇文章的温暖气息。    
    你直接感受到了这样一条真理:文学是一种倚门卖笑,至少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每本书籍都是一个待嫁的女子,她试图引起你的注意,想把你那匆匆的一瞥多挽留片刻,想久久地停留在你对她的兴趣里。所有的艺术也是如此:这些作品都在悄声讲绵绵情话,而你的目光从一件作品移到另一件作品中。    
    你最后也许会把书店看成展会,把展会看成是欢快的聚会,把文化看成一种狂欢的酒席。即使你的闲暇时间过完了,那些召唤声仍在继续,你不由得对那些艺术家产生一种深切的怜悯。    
    


第三部分第6节 变成音乐

    时间:20~120分钟    
    设备:一首乐曲    
    作用:现实主义的    
    把扬声器的音量放到最大。你听到你爱听的一支乐曲,接着闭上眼睛,放松一切警惕。不要做任何努力去看、去听或去想它的内容。放松你的全部肌肉,你的身体变得沉重、疲惫、软绵绵地瘫到沙发上(或地上、或床上),你在那里干脆躺下来。一切其他事物都消失了。    
    你听到的只有音乐,你等待着,一切顺其自然。你的有意识的干预是无用的,甚至是有害的。完全地、绝对地只以音乐为伴,它不会占据你,是你自己要消融、分解成音符,变成节奏和音色。你又知道那是多么的不准,表达得又是多么不好,只不过有那么一点儿相近,因为文字原本便不是为此而创造的。必须等到没有语句的时刻,大家就不会说你飘荡在乐曲中。因为要使这种表达具备某种意义,就必须存在一个与声音本身截然不同的“你”。现在消失的就是那个“你”,只剩下乐声中绝无仅有的、单纯的律动,你也化为了音乐。    
    于是你可以试着像从被遗弃的、无力自主的身体之外,从远处看自己。    
    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阶段,而你所经历的片刻,才是魔力和特殊的力量所在。变成音乐并不是为了去旅行。当我们继续做下去,位移就不再是问题,地点、距离也不会造成困扰。紧接着什么也不存在了,使你无法做自我定位。只有音乐保存下来,它组成了当前的结构,形成了引向任何生活的直接通道。而你会悟出下面这个你平时觉得艰难晦涩的句子所蕴涵的真义:“如果世界消失了,音乐仍将存留下来。”    
    


第三部分第7节 拔一根头发

    时间:3秒    
    设备:一根头发    
    作用:微乎其微    
    疼痛很轻微,像被一根大头针轻轻地刺了一下,头发就干脆利落地从头皮上脱落下来。你抓住一根头发,干脆地拔了下来。也许你怕痛而犹豫,也许你曾不得不试许多次才有足够的勇气,然而刹那间猛地一拉就足够了。    
    现在成功了。那根头发在你手指间。在头发原先生长的部位,在你头上只剩下一块微小的碎片,像水波一样向四周辐射。疼痛感既真切又模糊,这是异乎寻常的,因为首先在局部范围里确实疼痛异常,然后就逐步消退,直到变得分辨不出为止。你是在回忆皮肤上所受的痛苦而不是目前还存在的感觉。    
    你会说,那是一种荒唐可笑的体验,毫无用处,没有任何意义。你讲得完全有理,这正是它的有用之处:使得既无意义又无答案的许多问题变得敏感起来。你现在少了一根头发,刚才你一共有几根呢?现在又有几根?你刚才曾孜孜以求的是要知道你的头发的准确数字吗?现在为什么又对此感到索然无味了呢?少了一根头发,你是否变成秃顶了?从少了几根头发开始,人会不会变成秃顶,谁知道呢?    
    这些都是没有答案的疑问,因为它们涉及到边界问题,辨别身份的界限问题。而边界不是线条,我们知道某个人不是秃顶,而另一个人却是秃顶,但我们无法划出一条秃与不秃的准确的分界线,更无法精确到只有一根头发之差。我们同样只能近似地界定我们自己的身份。我们显然是朦胧混沌的群体,就像一圈圈的光晕,一层层的浓雾,不会知道我们目前的处境,更不会精确到只有一根头发之差。    
    我们今后依然会对此一无所知,继续认为这是微不足道的痛苦。    
    


第三部分第8节 在幻想的森林中漫步

    时间:2~3小时    
    设备:一座森林    
    作用:颠覆性的    
    最好有一座真正的树林。当然以冬天为佳,无论如何要在一个可以长时间漫步,以一成不变的步子走路而不受暑热侵袭的季节。呼吸均匀平稳当然更好。你不妨借机抛去一切烦忧,以轻快的步子漫步一段时间,仔细调整呼吸与步子的规律性。    
    第一阶段是通过反复演练,让自己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产生一种自然而然的律动。要确定你在森林中的走路是否已处于这种节律,方法极其简单:突然停下来,但依然以相同速率呼吸。要是树木看起来依然在前进,那就说明你的方法适当。要是相反,整个景物与你同时一动不动,那你就要继续走下去,你还没有走到故事的开端。    
    当你能确保达到了要求的速率,那就继续走下去,不需要仙女也不要精灵的协助,更不需要地精及妖精的帮忙。只要有一点儿诚意、一定的恒心和一点儿热情就够了。    
    你只是想像那座森林就是你的灵魂,你是走在自己的思想里面。紊乱的乔木林、桦树林的白色空间、潮湿的腐蚀土与苔藓,不,这一切都不是外部。穿过密林中的朦胧,踏着你无须知道的内涵,一切都改变了。你正在你的思维中信步漫游。你怀疑,你也许永远摆脱不了自我的圈子。你不必去弄明白为何会如此,你只要证实这些中间色调,这些明暗都在你心里。还有那些半明半暗的灌木丛和宁静的林中空地,那执拗地待在那里的树桩,带点儿半透明的一块块空隙之地都是属于你的秘密财产。    
    你可以隐约感觉到也许精神也没有外部,或者可以设想精神的外部犹存,但人对它却一无所知。    
    你从这种森林游戏中可以随意推断出一些严肃的结论。只要以下一点原则即可:想像从来不是,也绝对不可能是加诸于事实,或与之对立、背道而驰,甚至混淆事物之物。我们永远必须赋予事物本身一些想像的空间。    
    


第三部分第9节 单人游行

    时间:30~40分钟    
    设备:一个自由空间    
    效果:去政治化    
    你静静地在街头漫步,但这只不过是表象!虽然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动作也很平常,但你却正在游行。这一点只有你一人知道,谁也猜不到。既没有横幅标语,也没有一声呼喊。连可以说明你走路有着某种与众不同之处的一丝迹象、某种异常都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什么异乎寻常之处。    
    你就这么默默地走着,但你在心中呼喊着口号。这种方式很奇怪,有节奏而且很激烈。也可能是一些谩骂,一些诽谤性的言辞、一些可以受到法律制裁的语言。你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你向传统观念挑衅,你呼喊着你的见解,你鼓噪着你的决心,你在抗议。    
    然而对此大家都一无所知,那位和你交错而过的太太和那个走到了你前面的孩子,还有那位从街角漠然地看着你的警察,谁都没有看出来。这不是一次游行,你只不过孤身一人而且沉默不语。这只不过是为了了解情况的一次体验,但你要了解什么情况?    
    但愿每个人都能在别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这样做。街道上人们擦肩而过,来来往往,忙于事务,走着自己的路。这仿佛是个哑剧,上演着内心的抗拒。    
    然而情况就是如此。你不妨沉思片刻,在这条平常而毫无特色的街上,无形中交织各种浓烈的情绪,从刚刚开始你在人行道上走的那几步中,你已经与一个恐怖分子擦肩而过,与一个身患癌症的女士交错而过,还与一个绝望的失业者、一位怀孕的少女、一个没有证件的移民、一种失落的希望相遇而过,而你自己却懵然无知。    
    你显然不可能知道。    
    


第三部分第10节 待在一张吊床里

    时间:不定    
    设备:吊床一只    
    作用:冒险的    
    吊床不用很宽,平底的吊床有如吊在半空中的床垫,最好不要考虑。也不需选用真实的、不稳定的、难以驾驭的天然吊床。除非是从吊床里出生的,从小学会了在那里睡觉并在那里转身,否则最初就有点儿冒险。不要太冲动,或有任何唐突的行动。最好整个人放松,全身懒洋洋地窝在吊床上。    
    你心里必须明白,并非躺在吊床里达到平衡,便可以一劳永逸。即使人们以为掌握了稳定性,但塌落永远可能存在。要保持平衡最好的办法,是意识到那张吊床随时都可能突然断裂,而且摸不清原因。这种断裂一直是有可能的,应该早就认清这一点,但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好,放轻松点,不要耿耿于怀。只有想起这种塌落是可能存在的,而且漫不经心地看着这种永远存在的可能性,才能避免这种塌落突然发生的恶果。    
    总之,你可以从吊床的经验学到如何在悲观的情绪里,将负荷减至最轻。最坏的情况随时可能出现,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于是人们终于从对可靠性的幻想中解脱出来,这种可靠性实际是对摔得粉身碎骨的另一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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