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歌的那只没有任何反应的手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恢复了知觉,总算不用再拿那只裹着纱布的手进行那些日常的必须动作,她为此已经憋了一天的尿了……
欢歌天天掰着手指数日子,到了第五日的时候她就抬头问齐子然,“你不是说四五日就能到吗?”
齐子然买了一面铜镜,正在对着镜子照自己那半面脸颊,闻之头也不抬的答,“我说的是最快,咱这脚程,十天内能到就算是大幸。”15458890
“十天?”
“知足吧,我这还是挑着捷径路来走的。”齐子然顿了顿又道,“一般人都不知道这线路。”
每一天都是一个变数,欢歌已经嗜睡的都不愿吃饭喝水,甚至有时候一旦闭眼就像是灵魂被囚禁一般,明明可以感觉到周围一切,可就是无法动。听了齐子然的话,她垂头眉头紧皱。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令欢歌很不安,就是司徒旭。
这么多日,司徒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那日司徒旭当着众黑衣卫说那生同裘死同穴的话欢歌犹记得清楚。
离开长隆城这么久也不曾见到黑衣卫的追踪与拦截。欢歌不觉得司徒旭是放弃了自己,所以这种看似平静的路程让欢歌越加心惊胆颤,就怕突然清醒的时候司徒旭已经长剑在手面色如霜寒般的领人拦在自己的马前
走了差不多八日,沙特城近在眼前。
一路平静的甚至连马贼之类都不曾遇见,欢歌抱着暖炉,抬头瞟了眼车厢另一侧的齐子然欲言又止。
齐子然依旧在照镜子,嘴上说着毁容了看起来会更男人,可他一路上却是不停的把药往脸上抹着,那面小圆镜子更是不离身,就连睡觉都不离镜子。
一开始他也只是照照那伤疤,后来照的范围扩大,他面前面部的全部细节,往往照着照着,就抬头问欢歌道,“我眼睛不好看吗?这桃花眼水汪汪的,连我自己都看得魂要被勾走了啊!”
眼睛问完问嘴唇,眉毛,鼻子……
欢歌很想说:你不就是想问为啥会被三三甩掉么,直接问不就成了!
不过欢歌基本会回答的很委婉,“好看,没个男人不喜欢你。”
这可不就是兔儿爷了。
齐子然的自恋自怜一般都会被欢歌这句话气的男子汉气概瞬间爆发。
不过也就是瞬间,过后依旧继续原话问欢歌:我的唇这么饱满,要型有型要样有样,你有没有觉得很好看啊?
现下也是,见欢歌望向他,齐子然便放下手中的镜子,抬眼一脸纠结的对欢歌道,“你看我脸上的伤疤,是不是小了很多,过几天该不会就消失吧,我还想拿这伤疤招摇一番呢!”
“和谁招摇?”欢歌沉着声音,似笑非笑的问。
齐子然回视欢歌笑嘻嘻道,“自然是陛下,我就告诉他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变成这样,陛下怎么不也得奖励我一番,升官发财可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标啊!”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回避着大秦的问题,齐子然不问欢歌为什么会成这样,也不问欢歌去沙特城作何。而欢歌,亦不曾问过齐子然为何要一路跟着自己去沙特城,她可不相信齐子然是为了楚三三。子然感厢郎。
或许是快到沙特城了,都没必要再隐藏。不过听到齐子然能在自己不询问的状况下直接回答,他就是司徒旭派来保护欢歌的,欢歌内心里仍旧有些诧异。
诧异的不是因为齐子然说他是司徒旭派来的,而是齐子然能这么直接这么坦然的说着这话。
商人,永远都能审时度势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他,何时联系的你?”欢歌其实更想问的是司徒旭的伤齐子然知不知道!
“夫人到紫巅山的时候,陛下的的讯息也到了,夫人上紫巅山,还是叔字辈暗卫着人安排的……”自然起了点,齐子然也不隐藏自己所知道的面。
“别唤我夫人。”欢歌蓦然打断齐子然的话,脸上笑容成霜般僵硬。
齐子然没有回答,他望一脸冷意迸发的欢歌,望着望着,他自己却是叹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曾一直以为,我自己就是一个痴情种,不知不觉喜欢上三三那样的女人,不知不觉竟然就有种非她不娶的念头!”
什么叫三三那样的女人?欢歌瞪了齐子然一眼。
“三三很好,能喜欢她是你的福气。”欢歌纠正齐子然的话。
“是啊,不知不觉就觉得她各种好,对我冷淡我觉得好,对我不屑我也觉得好,就连她生气我亦是觉得她生气的时候真是好看得紧。分明就是个男人婆啊,可我却这么的痴迷她。”齐子然说到这里一脸失意的苦笑一声。
三三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洒脱女子,欢歌觉得齐子然这话就分明是在埋汰三三,可齐子然这语气无限的惆怅,她一时却说不出那反驳的话语来,只觉得自己的心因着齐子然这话语而莫名的难过又感伤。
“我以为自己就能担得起这痴情二字,可陛下却比我更甚。”齐子然瞅了眼欢歌的脸色,他话语一转,“我一直以为陛下这样的人,是断情绝义的,是该高高在上不入红尘繁华。我初见陛下时候,就觉得陛下的确是那样的人。可到现在才发现,陛下却是这世间难得的痴情子,或许这就应了那句越是绝情的人,越是重情的话语。阿圆,陛下对你,真真是用足了心思。”
他这一声,却是唤的阿圆,他这一番话,不是以陛下的臣子来说,而是以欢歌的一个朋友身份来说。
齐子然说这话的时候,欢歌的头慢慢的垂了下去,所以齐子然看不清欢歌脸上的表情。
他只听到欢歌轻声道,“我与他,若能成为陌路,就是最完美的落幕!”
“何苦来哉,人生短短一世如白驹过隙,刹那而逝!”齐子然长叹,“为何不及时行乐?难不成真要一世郁郁寡欢!”
及时行乐?
貌似在大秦抱有及时行乐这种思想的人甚少,大家都是为了家族,为了后半辈子,甚至为了子孙后代而步步为营的奋斗着。欢歌不得不抬头望向齐子然,“莫说我,你呢,你和阿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却是要转移话题,不想再提司徒旭与她的事情。
齐子然这人看似风流成性,处处不正经,欢歌却觉得他本质并非如此,而且他对楚三三的确不是虚情假意。
大概是刚刚一番掏心掏肺的话,使得齐子然很顺畅的又再道,“我也不知道,三三说玄武门的掌门若为女子便终生不得嫁人,我回去得找人查查是不是这样?若真这样,我就去扇扇风点点火,让三三做不成这个掌门,她愿意当一辈子的老女人,我还不愿意打一辈子的光棍呢。”
齐子然这话说到最后已是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欢歌绝对相信这是齐子然的真实想法。
“三三做这个掌门,许有她自己难言的苦衷,你若真拆了她的台,岂不让她恨你。”
“她都能把我休掉!”这个休字就是齐子然这一生的耻辱,“我拆拆她的台算什么。”
“你和她是要恩恩爱爱过一辈子还是要斗一辈子?”欢歌无语,男人的想法有时候真心很狭隘。
“自然是过一辈子。”齐子然想也不想的答。
“那就是了,你这样做可不就是要逼她与你斗一辈子。”欢歌将身子抵在车壁上。
齐子然不满道,“那也总比她当一辈子的老女人我当一辈子的光棍强吧!”
“她当她的掌门,与你和她过一辈子又没有任何的矛盾,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这般给齐子然支着招,欢歌自己心底却有一种难言的怅然。
司徒旭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心底绕啊绕,让她烦躁的想抓狂。
齐子然:“……”
车厢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一种能让空气结块的沉默与寂静。
欢歌没有去关注齐子然面上的情绪,她知道以齐子然的聪明一定听懂自己的意思。
她的脑海里,此刻全是司徒旭,满脑子的司徒旭,让她烦躁焦乱之余有种昏昏然欲睡的冲动。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齐子然幽幽道,“一个男人抛弃家门姓氏,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嗯!”这种年代,一个男人就算是没钱没权病死饿死,只要稍有骨气的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家族姓氏去给女方做倒插门,就算没有骨气做了倒插门,也是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很多倒插门的男子在自己发达之后立马就想尽一切办法来休妻拜托自己倒插门的事情,
欢歌完全能理解齐子然的这种态度,所以她也不想多说。并不是鄙视齐子然,而是有时候,情爱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就算很爱很爱的两个人,在某些现实面前也总得妥协,楚三三为了掌门之位放弃齐子然,齐子然因为倒插门放弃楚三三,不是说两人的自私或者是爱的不够深,而是情爱并非生活的唯一,当需要向生活低头的时候,就不得不低头。
这也其实,是她要和司徒旭陌路的原因,她忘不掉以前司徒旭带给她的耻辱以及母妃的死,可她又无法和司徒旭生死搏斗,所以,只能妥协。
思绪竟然又转到了司徒旭的身上,欢歌无声而笑。
笑的讽刺又怅然。
脑袋昏沉的想睡,欢歌抵制着自己这种思绪,定了定神后抬头望向齐子然,“我进了沙特城之后,会有接应我的人,你是回长隆还是回俞京?”
齐子然也收了思绪,一脸诚实坚定的对欢歌道,“陛下要我跟着你,所以没有新的命令之前我不会离开你。”
“可会干扰我的一举一动?”齐子然看似是实诚的想她低头,其实也是在耍赖皮,话撂出来,不管欢歌答应不答应他都要留在欢歌身边。
“陛下只要我将你每日的举动汇报给他!”
没有齐子然,肯定还有别的人,与其让人在暗处盯着,不如齐子然在明面上盯着自己呢。
所以听到齐子然要监视自己一举一动,欢歌脸上也没有半点愠怒之色,司徒旭能不把她打晕抓回去,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你经常跑宛金?”欢歌在困境中寻找自己的优势。
“以前!”欢歌这语气太过亲热,齐子然本能就起了警惕之色,“以前和我父兄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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