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能让青玉醒悟,她半点不顾念主仆情谊。
青玉听了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她把心一横,不再央求反而站起身。
“奶奶可不要后悔!”她的语气硬起来,“奴婢一直跟在奶奶身边,还是留在您身边的好!不然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对奶奶的形象更加影响。到了二爷耳朵里,恐怕要生出大事来!”
若溪闻言眼睛倏地睁开,里面射出犀利的光芒。青玉忙躲闪了一下,随即又硬挺着迎过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若溪的声音在颤抖。
青玉听见又多了几分自信,她本以为奶奶天不怕地不怕,原来奶奶心里还是有顾忌的。这么多年她在奶奶身边侍候,知道不少秘密,哪一件是能见人的?况且她还知道一件大事,若是二爷知道恐怕会休了奶奶!眼下她是掐住了奶奶的七寸,不怕奶奶不答应自个的要求。想到这里,她脸上竟露出得意的笑。
“奶奶何必说得这样难听?奴婢不过是只想留下,别无他想。奶奶好心成全便皆大欢喜,不然……”她简直是疯了,全然不管往日半点情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若溪浑身轻颤,她不是害怕,是又气又绝望。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脸色变得煞白起来。桂园忙上前扶住她,厉声骂道:“好你个贱婢,竟然这般对奶奶!别以为你拿住什么短处,若是奶奶诚心治你,恐怕你连这个屋都出不去。你还想着张嘴说话,做梦!”
青玉闻言脸色大变,她知道桂园的话没有半点吓唬自个的意思。眼下这临风居上下被奶奶控制的密不透风,弄死她再编排个由头,谁能为她喊冤?二爷被奶奶蒙蔽,恐怕也不能过问。她一时急了,怎么没想过这个?
若溪朝着桂园一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顺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我还不想要你的命!自打你进屋,全然不顾忌半点往日的情份。先是试图对我动之以情,见我不为所动便又晓之以‘理’,再不成就威逼挟持!
想当年在田庄,我们主仆同啃一个馒头,同盖一张被子,何曾离心离德?你为了护我周全遭了不少罪,我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我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但凡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可是你知道我的底线,二爷,我绝不能与人分享,更不会让自己的姐妹分享!他若是喜欢上别人,别说是通房,就是这个二奶奶我都可以让出来。可他心里没有你,这一段你试图接近他,可有见他动情?
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伤了咱们的情谊,断了咱们的缘分,值得?只要你回心转意,刚刚你说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所有的事情照着我的安排办,我保你下半生无忧!”
“奶奶说得好听!”青玉激动地喊起来,“在田庄,为了护住奶奶我是忍饥挨冻,还挨了不少打!可盼着跟奶奶回了韩府能享福,却无端被二少爷凌辱。奶奶嘴上说信任奴婢,可什么事不是瞒着奴婢?都是找绿萼商量,办完了才半掩半遮的告诉奴婢。
奴婢不能跟绿萼争,她也是跟奶奶吃过苦的老人。可为什么连后来的桂园也排在奴婢头里?奴婢被排挤到第三位,眼下竟连畅春都不如了。奶奶让桂园进小书房,重要物件都交给她保管,这是对奴婢信任吗?
奶奶着急给奴婢找婆家,不过是想把奴婢早些打发出去罢了。什么好人家,不过是嘴上回气,谁知道好不好?等奴婢嫁了过去,死活谁还在意?
奶奶假意脱了奴婢奴籍,认了干姐妹,都是给外人好瞧呢。人人都道奶奶心底善良对下人厚道,殊不知奶奶的手段狠着呢。这几年得罪奶奶的人哪个好过了?奴婢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奶奶总是一副心安理得清高模样,如今可敢让奴婢见二爷?”
“原来你心里是这般想我!原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来我当你是个心事写在脸上的,竟是错的!”若溪一连说了三个“原来”,胸口闷的上不来气,“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回房间老老实实等着嫁人一切都烟消云散;你去见二爷,咱们主仆恩断义绝,从此你的生死与我无干!你选吧!”
青玉瞥了桂园一眼,想到她方才说得弄死自己的话,暗暗告诉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得不到想要的,也要闹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她毅然转身往外走。桂园追出去瞧见她进了小书房,跑进来回禀若溪。
就见若溪脸色通红,捂着胸口的手在颤抖,突然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奶奶……”桂园哭着喊起来,吓得愣在原地只知道掉眼泪。
若溪抬头想要说什么,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耳边传来桂园恐慌的尖叫声。
第一百六十二
若溪一时急火攻心胸闷气短,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桂园失声尖叫,宜宣正在书房看书听得真切,心里忽闪一下忙跑了过来。他在外间门口撞到青玉,见她挡住自己的去路使劲一推,紧接着进了内室。他听动静是打内室传出来,担心是若溪出了什么事,怎么能不着急?
青玉结结实实被推倒在地上,腰震得生疼,头还磕到桌角立即眼冒金花不敢动弹。只听见里面传来宜宣的喊声,她挣扎着站起来。没想到外面又跑进来两个丫头、婆子,从她身边撞过去,把她撞得再次跌倒在地。
接连两次摔倒,头还都磕在桌角上,她顿时晕乎乎站不起来了。里面的人都围着若溪,没有一个人理睬她,甚至是没有人发现她坐在外间地上起不来。
这起落井下石的小人!往日见她打个喷嚏都会一个接一个得问,一副关心的模样。眼下见到她跟奶奶有些不对劲,一个个却都变了脸。她恨恨的想着,表情痛苦中带着些许狰狞的味道。
宜宣已经吩咐人去请大夫,他顾不上询问桂园缘由,紧紧攥着若溪的手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
桂园已经用干净毛巾把若溪嘴角的血擦干净,几个丫头、婆子神色不宁的垂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们瞧见青玉跪在园子里,奶奶把她带进上房,没多久便听见桂园惊慌失措的尖叫了。
青玉一直是奶奶的心腹丫头,奶奶对她似乎很宠着,再加上她伶牙俐齿,平日里临风居的丫头、婆子谁都不敢随意招惹她。眼下众人见到若溪吐血,心里都在思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你们都下去,畅春守在外面!”桂园不想事情张扬出去,打发了众人朝着畅春使了个眼色。畅春看得清楚,忙出去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走动。
大夫很快就来了,他被带进上房直接进了内室,眼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避讳之类的了。宜宣见到他来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到床前,厉声吩咐道:“快给内人瞧瞧,若是她有个好歹爷就派人砸了你的招牌!”
“是,是。”可怜这王大夫一路赶过来已经气喘吁吁,还要被人要挟。他惧怕侯府的势力,听见砸招牌的话都得赔着小心答应。况且眼前这林二爷急得眼睛冒火,他可不敢再火上浇油。
王大夫帮若溪诊脉,知道她不过是一时气血逆行晕了过去,便用大拇指压住她的人中。片刻,若溪幽幽地醒转过来,长长的出了口气。
“溪儿,你感觉怎么样?平白无故怎么会吐血晕了?”宜宣不顾还有大夫在跟前,轻抚着她的脸问着。
“咳咳。”大夫见状轻咳了两声,垂下眼帘回道,“二爷不必担忧,二奶奶不过是一时气血涌动乱行,才导致血不归经。老朽这就开一副中药,保管二奶奶喝了便无忧。”
“听你说得轻巧,可别误了大事!”宜宣晓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可事关若溪的健康又委实放心不下。
“老朽为府上诊病多年,二爷还信不过老朽的医术吗?若是一副药下去二奶奶不好,二爷只管砸了老朽的牌子!”王大夫忙笑着回道,“只是小病还得靠养,二奶奶不要动气,即便是不喝药也能好。”
宜宣听了喊人跟王大夫去抓药,他这才得空追问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般生气?丫头、婆子不听话直接打出去就成,不值得你为她们伤身子!”
还不等若溪开口,青玉打外面闯进来,桂园见了脸色大变。她几步过去,不容青玉说话,便捂住青玉的嘴巴往外面拖。
“奶奶气得晕倒才醒过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不想让青玉开口说话。
可谁知道青玉跟疯了似的玩命儿挣扎,又踢又打还咬住桂园的手。
“哎呦!”桂园吃痛撒手。
她就蹿到宜宣跟前跪下,抱住宜宣的大腿死活不撒手,“二爷救奴婢,奶奶要杀了奴婢灭口!”
呃?宜宣见状愣住,瞧瞧躺在床上精神不佳的若溪,见她不言语,看着青玉的眼神满是失望到极点的冷漠。她们主仆一向亲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气得吐血,一个扬言要被灭口!
“奴婢知道是谁杀死了二爷的孩子,奶奶怕奴婢说出来,所以……”青玉可算是逮住机会开口,几乎是喊了出来。
桂园眼神一滞,冲过去拎起她的衣领,大嘴巴一个接一个就扇了过去。
青玉不躲闪也不挣扎,咬着牙喊道:“二爷瞧瞧,她们就是不想让奴婢说话!奴婢若是死了,就没人能告诉二爷事情的真相了!二爷……二爷……”她失声痛哭,满嘴是血,一颗牙被打掉滚到宜宣脚下。
“住手!”若溪低喝一声,“你让她说!”
桂园听了伸在半空中的手生生停住,她狠狠瞪着青玉不情愿地退到一旁。若溪一脸平静的瞧着青玉狼狈不堪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
“奴婢想单独跟二爷回禀!”青玉用衣袖擦擦脸上的血,她就不信奶奶不怕二爷知道真相。她彻底跟奶奶决裂,现在到了分出你死我活的时候了!
宜宣瞧了她一眼,扭头满脸深情地看着若溪,“这样不知道好歹闹腾的奴婢留着做什么?我不想听她说一个字,你把她打发了吧。”
“二爷!”青玉闻言呆若木鸡,她实在不能想象宜宣会是这个态度。他听见自个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