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呢?
莫非……林宜宣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猜测,心里忽闪一下。他常年忙活府里的生意,一年到头在府里待一半就不错了,哪里顾及得到府里的事情?林宜浩死活要娶若影进门那段日子,他刚好也不在府里。等到回来就是宜浩办喜事,听说是韩府的八姑娘,他还酒后失态了。事后在府里偶遇若影,他这才知道三弟娶得不是竹林佳人,那一刻竟欢喜的不得了。
可之后宜浩的种种反应却让他起了疑心,今日的试探越发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想到当日宜浩不顾一切的要娶韩府八姑娘,若是这一片心意全是为了若溪,那他能轻易放下吗?
宜宣突然又想到了今个儿在田庄上若溪对逸浚说得话,原来她心里是不情愿嫁给自己的!她也不打算走进自己的心里,不过那个什么白马王子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进了内院。他还没到临风居大门,就见两个小丫头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了他撒腿就往里面跑,他顿时一皱眉。
二奶奶没了,这临风居就没了主母坐镇,丫头们都不像话起来!他冷着脸走进去,却见自个的两个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迎上前,一个个笑得千娇百媚。
“给二爷请安,二爷刚从南边回来又去了田庄接小少爷和小姐,辛苦了!”梁姨娘抢先笑着说道。
落后的罗姨娘也不甘示弱,忙温柔的说道:“奴婢准备了二爷喜欢的吃食,二爷过去尝尝?”
宜宣一皱眉,低声喝道:“你们二奶奶走了还不到百天,你们就穿得像花蝴蝶还擦脂抹粉的像什么话?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给爷进房间去!”
两个人面面相觑,忙告罪扭身进去。
“慢着!”宜宣突然喊道。
二人闻听面露喜色连忙转身,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却见他阴沉着脸,说道:“刚刚在门口探头的丫头是你们身边的吧,自个去柳妈那里领板子。往后谁要是敢没规矩定打了撵出去!新奶奶没进门之前,这临风居的事就交给柳妈暂理。”说罢挥手让她们离去。
梁姨娘听了使劲咬了咬嘴唇,虽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不从,只好悻悻的回房间去了。
“姨娘别生气,可能是二爷在外面不痛快这才拿你砸筏子。”丫头紫云奉茶宽慰道。
梁姨娘恨得牙根直痒痒,“原以为走了个王母娘娘,凭着我生养过菲虹二爷怎么着也要高看一眼。没想到事与愿违,却让一个黑山老妖骑在头上欺负!”
林宜宣走得这段日子,梁姨娘和罗姨娘明争暗斗,都想在临风居说了算,可惜始终被柳妈压制住。
柳妈本是林宜宣的奶娘,这些年二奶奶身子不好,府里之事对她和黎妈妈多有倚重。二奶奶走了,黎妈妈去田庄照顾孩子,柳妈便留在府里坐镇。她的资历摆在那里,任凭姨娘再怎么闹也不得不忌惮她几分,所以倒也没出什么大差错。
眼下林宜宣把打理临风居的事交给她,等到若溪进门要移交,梁姨娘见自个半点机会都没有能不着急生气吗?
“柳妈再受二爷敬重也越不过新奶奶,姨娘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奴婢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二爷的宠爱,免得新奶奶进门姨娘还要守空房啊。”紫云出主意说道。
梁姨娘听罢叹口气,“你说的话我何尝不明白?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二爷有日子没进我的屋子里。我原想趁着新奶奶没进门把菲虹接回来养,这样二爷还能常来些,可二爷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派人悄悄打探着,看二爷晚上往那边去。二爷在外面一个多月,岂能还忍得住?”
她在宜宣身边侍候了几年,多少知道他的脾气,外面那些不干净女子的身子是不沾的。每次他出门回来,晚上都要到她屋里,比往日多了几分热情和迫切,总是让她忍不住求饶,那滋味真真销魂!
眼下想起来她忍不住脸红心跳,身子越发的燥热起来,只好喝杯凉茶压一压。这女人一旦被男人开垦过,便会渐渐爱上那蚀骨的销魂,才会有了空守香闺的寂寞难忍。
林宜宣有几个月没碰后院的女人了,一到晚上她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就不信他能忍住!
却说林宜宣去了逸浚房里,见到他正和菲虹一起看漫画书,便皱着眉头说道:“那些闲书无事看看就行,不可太过沉溺其中。”说罢扫了一眼,见到上面写着王子之类的话便拿走。
“为父帮你们保管,每天只能看半个时辰,还有几本全都交上来。”他板着脸说道。
逸浚和菲虹最怕父亲,忙把若溪在田庄上画得几本童话书全都交给他。
他拿着几本书出了二门,进了书房便翻看起来,整整看到二门下了锁才全部看完。原来白马王子是随时救公主于危难之中的英雄,不过这图里画得倒像个小白脸,难道她就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梁姨娘见已经过了下锁的时辰还不见林宜宣进来,知道他准是又宿在外书房了。难不成他被哪个小丫头勾搭上了?想到这里梁姨娘心里打起鼓来,吩咐紫云明日打探打探。
第九十三回
马上就要过年,若影竟带着一大堆礼物回了韩府,老太太见她比上一次瞧着精神多了。再看她带回来的礼物全部是贵重之物,就知道她在侯府过得比之前要风光。
不过略微想想也能知道原因,若溪马上就要嫁到侯府做二奶奶,身为姐妹的她在侯府自然会跟着沾光。
她见了老太太等人挨个见礼,坐下之后笑着说道:“眼瞅着就要过年,太太吩咐我跟三奶奶回娘家看看,还帮我们准备了礼品。”
这话咋听没什么,细听却能品出些滋味来。在侯府二太太眼里,似乎把她跟三奶奶一般看待,都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老太太闻言笑起来,瞧瞧她又看看若溪,说道:“你们姐妹在府里的时候感情就好,眼下嫁了人还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份缘分可真是难得!”
“可不是,我也这样认为。”若影抢着笑道,“我到底是先嫁过去一小年对侯府的规矩熟悉些,等一会儿便和九妹妹细说。”说完亲昵的拉住若溪的手。
老太太见状便让她们姐妹回清风堂,若溪知道她许久不见孙姨娘,便安排母女二人见面。
半晌,若影才红着眼睛打孙姨娘房里出来,看样子是痛哭了一场。
“姐姐何必着急出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多聊一会儿无妨。”若溪见了淡笑着说道,又吩咐青玉打水侍候她净脸。
“多聊少聊终究还是要分别,我又何必让她们在背后嚼舌根让姨娘难做呢?听姨娘说你很照顾她,我谢过妹妹了。”谈到自己的姨娘,若影的脸上多了些真诚。
“既然我安排姐姐和姨娘相见,自然不会让她们在背后说嘴。”若溪胸有成竹的说着,“这都怪我没跟姐姐说清楚,若是姐姐有话没说完不妨再去姨娘房里。”
“算了,知道姨娘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若影听了若溪的话眼中有一丝情愫闪过,缩在衣袖里的拳头紧握了一下。
青玉把水打进来放在凳子上,若影盘腿端坐在炕上,弄琴忙上前挽起她的衣袖,把赤金的镯子和几个戒指摘下来放在一旁。瞧她的架势倒是比在府里做姑娘时更多了几分稳当,举手投足隐约有了几分威严。
桂园不等吩咐便把若溪平日里用的香膏等物拿过来,她瞧了一眼笑着说道:“妹妹这香膏瞧着跟京城里卖的不一样,看盒子上的花样和工艺像是宫中之物。”
“这是侯夫人赏的,我倒不知道是不是宫中之物,不过用着极好。膏体细腻,抹在脸上水汪汪,颜色又不是那样死白够自然。”若溪笑着回道。
她闻言笑了,“大太太真是疼你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这香膏必是德妃娘娘赏赐,在侯府也不是人人都有。我瞧见婆婆有一盒,她舍不得每天使,用的很省细。”
“是吗?”若溪听了心下一动,想到侯夫人赏的东西里这香膏却是最平常之物。
“姨奶奶用这螺子黛画画眉,奴婢侍候您照镜子。”青玉拿着一个小盒打里间出来,打开里面赫然装着螺子黛。
“哎呦,这就是宫里娘娘们用的螺子黛?”若影倒是听说过螺子黛,不过亲眼见倒是第一次。这螺子黛是波斯国进贡之物,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了。
若溪见状瞪了青玉一眼,那妮子见其他人不注意吐了一下舌头。原来她是见到若影在老太太等人面前拿腔作势,张嘴闭嘴都是侯府的规矩富贵等等,便故意拿出这螺子黛显摆。若溪岂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心里暗道自己太过宠着她,倒让她不知道深浅。以青玉的性子,恐怕日后去了侯府要吃亏啊!
在韩府她还能护着青玉,可到了侯府即便是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青玉这般不仅不能帮忙还要坏事。看来得空要好好跟青玉说说,凡事都不能图一时痛快啊!
“九妹妹,这螺子黛传闻可是十金一颗,你这里足足有三颗。金子倒罢了,只是恐怕有金子都买不着!”若影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惊讶在这里见到波斯国的贡品,“平日里咱们用铜黛画眉就觉得比青黛要强得多,却不知这螺子黛才是极佳。诗中有云:浅螺黛,淡燕脂,闲妆取次宜,说得就是它!这也是大太太赏赐的?”
若溪听了眼神一滞,略带哀伤的回道:“这是没了的柳姐姐给的。”
“哦,我就说妹妹是有福之人。先得了那位二奶奶的青眼,满心欢喜让妹妹做贵妾。这婚事刚一定下来,她却一病不起甩手走了,倒把二奶奶的位置腾了下来。妹妹一下子便成了正室,我听了是又惊又喜。随后又入了婆婆的眼,这要是过了门必定是婆媳和睦其乐融融啊。”若影笑着说着,瞥见若溪眉头微蹙忙又告罪。
“你瞧瞧我这张嘴,一高兴就胡乱说话,你可千万别气恼!”她拉住若溪的手,“我们是姐妹,我这心里自然是向着你。虽说走了的二奶奶也是个好人,红颜薄命引人唏嘘同情,但是我还是替妹妹高兴。这些话若是放在别处是万不敢说出来,妹妹知道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