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是凌霄殿，人是玉帝，而被玉帝盯着后牧长生顿时感觉自己的背上，就像背负了一座万钧大山般沉重。
巨大的力量压的他面目狰狞，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汗流浃背，也让他不得不弯了腰。
“逆贼，还不跪下领罪？”
大殿两侧的文武仙卿闻言，也都神情威严的向他大喝出声。
“罪？”
牧长生竭尽全力抵抗背上的压力，满头大汗的抬头看向玉帝，冷笑不已：“我何罪之有？”
虽然他明知道这里不是凌霄殿，上边那个人也不是玉帝，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自己只是中了蜃的幻术而已。
可是直到此时，牧长生才知道了蜃的幻术究竟有多恐怖。
虽然他明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并且他口中还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可是真当他面对这个玉帝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有忍不住生出了恐惧。
虽然距离当初的事过去了快五百年，他也一直拼命想要忘记玉帝如来在他心中留下的恐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失败了。
当今日再次面对玉帝，他过去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一起涌来的还有那种对于大罗金仙力量的恐惧。
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在了水中，处于即将溺水窒息的状态，与当年一样，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这……就是我心中的弱点么……”
牧长生摇头苦笑：“看来我……果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这蜃的幻术果然厉害无比，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内心的薄弱点，找到了他心灵上的弱点。
“罪神伏魔！”
上方玉帝威严出声：“朕欣赏你，花时间与精力栽培你，可最后你却用斩杀同僚，为一只野猴子背叛朕这样的结局来报答朕么？”
“你对我的知遇之恩，不亚于再造。”
牧长生平静道，逃避了这么久，如今也是时候给这件事做一个了结了。
玉帝道：“既然你知道恩同再造，那你为何又要斩杀同僚，为了一只野猴背叛朕？”
“背叛？谈不上，我自始至终除了斩杀武曲星君三人之外，从未做过损害天庭的事，相反，过去我也曾带兵斩妖除魔，为天庭立下过功劳。”
牧长生摇了摇头，道：“后来我更是背负杀生百万之业力，元神破碎之生死危机，在红莲业火中煅烧一百年的痛苦来报答你的恩。”
说着牧长生满头大汗的看向玉帝：“以前我的那条命为了报你的恩，死了，我不欠你什么，现在我的这条命……是钟灵救回来的。”
没有钟灵的造化之泉，他早就死在为了保护杨婵而来的，杨戬的那天眼神光之下了。
“愚蠢！”
玉帝震怒，喝道：“在天庭，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朕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可那只猴子呢，他能给你什么，让你背负妖魔之名，天地不容，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当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个好神仙，可这个天庭让我失望，你给我的还有恐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与伴君如伴虎……”
想到为了办成玉帝的事而假冒圣旨，最后却被玉帝记恨的司命星君，牧长生的心中就有些发凉。
玉帝对他的欣赏……或许有吧，但自古无情的也唯有帝王，毕竟他们的孤家寡人四个字不是白叫的。
你为君王卖命办着事，可君王的眼中呢，却视所有人为可以随意丢弃、舍掉的棋子，整个天地便是他们下棋的棋盘。
今日他牧长生能得到欣赏是因为还有用，若是有朝一日他没用了，只怕最后也难逃如司命星君般被随意舍弃的命运。
这一点牧长生那时候也看清了，若是玉帝还念一点儿情分，就不会通过太白金星的口，将其陷害孙悟空的事儿告诉自己。
他是君王，为了维持好形象与名声，杀人的事儿自然不会他亲自去做，所以告诉自己便是为了借刀杀人，让自己日后除掉司命星君。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与孙悟空之间过命的交情使得他当场就去找了司命星君。
“那只傻猴子什么也没给我。”
牧长生慢慢笑了起来：“但他会在我感到恐惧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起金箍棒去给我拼命，去打破我心中的恐惧……”
“朕看你是愚不可及，脑子坏掉了。”
玉帝愤怒的用手拍着龙椅，道：“放着好好的神仙、天神不做，非要去做天地不容，人人喊打的邪恶妖魔。”
“脑子坏掉了？也许吧！”
牧长生笑道：“不然很多妖魔深山潜修几千年就是为了得道成仙，而我为什么又会舍弃了神仙的身份而变成了一个妖魔呢？除了我，世上还会有几个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样吧……”
这时玉帝神色稍缓，道：“念在你伏魔过去为天下立下功劳的份上，朕……可以重新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牧长生目光闪动，沉声问道。
第六百五十三章 另一个牧长生
“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现在肯向朕低头，承认当初是你伏魔做错了。”
玉帝朗声道，说着右手一抬，一把剑光熠熠的神剑出现在他的手中，盯着牧长生道：“再拿起这把斩妖剑，去五行山下亲手杀了那只妖猴，那朕就网开一面，依旧让你做伏魔天神，执掌你的伏魔军团，如何？”
“……”
牧长生盯住了那口斩妖剑，默然不语。
“你还在等什么？”
玉帝的脸上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说话时的声音也仿佛充满了一种魔力：“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后悔当初为了那只妖猴，而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天神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妖魔吗？”
“后悔？”
牧长生一怔，头上慢慢冒出了大汗，最后神情狰狞的咆哮道：“我没有后悔，我也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哪怕那个决定是错的。”
玉帝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这时此处的场景忽然又一次变幻，玉帝神仙和凌霄殿都消失不见，四周变成了无边的黑暗。
“你真的没有后悔？”
忽然牧长生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牧长生回头看去脸色骇人一变，因为在他的背后站着另外一个牧长生。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体形，一切都与他一模一样……
看着他，牧长生就好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只不过还是有一处不同，那就是此时的他满头大汗，而这个牧长生却面带微笑，神情悠然。
“你是谁，敢冒充我？”
牧长生神色狠戾，露出了惊人的杀意。
“别露出那副吃人的表情。”
那个牧长生视若无睹，笑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我是牧长生。”
“胡扯！”
牧长生眼中杀机一闪，右手一握，立时手上附着了一层闪烁的雷光，带着猛烈狂暴的力量，朝那个“牧长生”脸上轰了过去。
砰！
可是那一个牧长生手掌一抬，便同样有天蓝色的闪烁雷光附着，轻松就挡住了他的这一击。
“什么，我的……天罡五雷法？”
牧长生瞳孔骤然一缩，失声吃惊道，那个牧长生施展的赫然就是他的天罡五雷法，而且还是经过天雷增强后的。
“别白费力气了。”
那个牧长生手上略一用力，就推开了牧长生牧长生的拳头，轻声笑道：“我说了我就是你，所以你会的神通我也会，而且威力……比你更强。”
“那再试试这个……”
牧长生忽然目光一闪，大口张口使出了狮子吼神通，一圈圈如涟漪般的金色音波立即散开，整个黑暗的空间似乎都在这音波下震动起来。
“雕虫小技。”
那个牧长生身影霍然一闪，出现在远处，使用的正是缩地成寸神通，接着他也大口一张吼出一圈圈扩散的金色音波与牧长生对抗。
轰……
一圈又一圈的音波碰撞后炸开，爆发出剧烈的轰然巨响。
砰！
片刻后牧长生被一圈音波击中胸膛，轰的一声飞了出去，却被他半空猛的一个转身，稳住身形后落在了下方，神色难看的盯着眼前的那个面带微笑的自己。
冷汗，慢慢流下了他的侧脸，他知道，自己这回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眼前的这个自己不知什么来头，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自己会的神通他也都会，而且使用时发挥出来的力量比他更强。
“你怎么非要自找苦头呢！”
那个牧长生见状走来，啧啧叹道：“我说了我就是你自己，你会的一切神通本领我都会，而且比你使用出来的更厉害，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想怎么样？”
牧长生目光阴冷的盯着他，打又打不过，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想说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那个牧长生笑着向他靠近，道：“我知道你为了当年那只臭猴子的事后悔过，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我没有……”
牧长生瞳孔一缩，忽然大喊道。
“行了，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那个牧长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了我就是你，你想的我都知道，你后悔了，可是只有你非嘴硬着不愿承认这点，承认你后悔过，你说你活的虚不虚伪？”
“我……”
牧长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玉帝和如来，你心里一直对他们都在感到恐惧，可是你想把这些恐惧给忘却。”
那个牧长生冷笑道：“当年对猴子帮助，其实你心里也产生过后悔的念头，可是你却直到现在都不敢承认……”
“别说了！”
牧长生大吼道，身子化作一道残影掠出，疯狂的向着那个牧长生拳打脚踢发起攻击：“你给我闭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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