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极为坚固的铠甲,除了佐佐的惊鸿斩与志南的枫染之外,我的箫剑与流韵的刀根本伤不得他们要害之处。”
钟离佑略带焦急的向三人传递了这个消息,一切诚如他所说,除了顾怀彦与阮志南斩杀过几人之外,他与柯流韵当真是一无所获。
即便是断了手脚,血流如注,百里川的人依旧没有停止进攻,就像没有痛觉之人,除了硬拼以外,什么也不会。
已经浑身是汗,感到有些虚脱的柯流韵扶着顾怀彦的肩膀连连喘气:“……我的妈呀!他们这是一群疯子吗?除了地上这几具尸体不会动以外,剩下的……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
回头看了他一眼后,顾怀彦一边奋力杀敌一边严肃的说道:“我的惊鸿斩能刺透铠甲取他们性命,你紧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省的受伤。”
在顾怀彦身后得到一丝喘息后,柯流韵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受伤算什么,哥们身上的伤还少吗?我怕死啊,我答应阿梨的事还没做到呢!”
所有的局势,全靠顾怀彦的惊鸿斩与阮志南的枫染剑来维持。
到底没有十足的对战经验,此刻的阮志南也已是强弩之末苦苦硬撑了,一旦他体力耗尽,就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是顾怀彦,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将每个人都保护好,更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就杀光落樱峡所有的敌人。
就在四人倍感举步维艰之际,百里川的军师突然现身于此,挑着稀疏的眉头冷笑,嘴脸十分可憎。
“早在三个月前,我与盟主便喂食所有的属下服食了一种特制的药物。只要他们不死,哪怕仅剩下一口气也会与你们死拼到底!”
授意阮志南替他杀光面前的敌人后,钟离佑有意朝着军师靠近,却给人一种刻意后退之感。
直至他的面前仅剩不足十人之际,假模假式的钟离佑才苦着一张脸问道:“难不成你也服了药?来此,是为了向我们宣战的吗?是要告诉我们,你即将与我们奋战到底,不死不休吗?”
“哈哈哈……我是什么人,你竟敢把我和这群贱民相提并论。我怎么会服食那种药物,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望着这军师无比猖狂的笑容,钟离佑趁机一跃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并迅速的将箫剑抵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老先生,您既然没有服药,就应该很怕疼才是……我这把箫剑虽然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杀个人也还是不成问题的。”
感受到一股由头顶渗透至脚心的凉意,只见那军师颤抖着双腿问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让他们立即停止进攻,否则我这把剑即刻就会插入你的心脏之中!”钟离佑厉声吼道。
“好,只要你不杀我,一切都听你的。”说完这话,那军师颤颤巍巍的自身后摸出了一只埙:“一旦埙声响起,他们就会像木偶一样任我摆动。”
“那你还不快吹!”
面对钟离佑的胁迫,那贪生怕死的军师连忙点头:“是、是、是。”
果不其然,埙声一响,除了火狮骑与顾、阮、柯以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
早已筋疲力竭的阮志南与柯流韵趁机坐到了地上,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中默默欢喜。
唯恐他们苏醒过后又是一番难以取胜的厮杀,尽管身体已有些吃不消,顾怀彦还是接过阮志南手中的枫染,左手持剑,右手持刀,拼尽全力的想要将所有的敌人全部绞杀殆尽。
第四一一章 落樱峡之战(三)
顾怀彦出招很快,凡是他脚步踏过的地方,势必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望着眼前一具具倒地不起的尸体,那军师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惊恐,此事若是办砸了,百里川指定不会饶过他。
但他若是不办,钟离佑更不会饶过他。一时想不出逃脱之策,只得两害权衡取其轻,除了继续吹埙,别无他法。
“大不了一会儿趁乱逃跑便是!”想着这些,他吹的更加卖力,好像在和钟离佑表忠心是的。
百密一疏,就在钟离佑以为终于可以解救自己的兄弟于危难之中时,一柄钢刀直冲冲的略过了他的发丝。
发丝飘扬间,军师握埙的双手已然脱离了手臂掉落至地上,紧随其后便是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才响了不过三句的埙曲就此截然而至,如同握紧的流沙于瞬间消逝。没了控制,木偶们再次动了起来。
钟离佑赶忙朝着伤害来源看去,一脸戾气的百里川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钟离佑身侧:“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坏我大事,简直痴人说梦!”
万幸,此时的顾怀彦已然杀至钟离佑身侧,百里川的偷袭并没有得逞,右臂空旷的袖管反倒被惊鸿斩搅成一片片的。
“百里川,死到临头竟还不知悔改!”
“顾、怀、彦!多日未见,老夫对你甚是想念呐!”
“用不着你这卑鄙无耻的老贼想念!”
顾怀彦话音刚落,百里川狠辣的掌风便迎面袭来:“我之所以一直躲在帐篷里面没有出手,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经过刚才那场厮杀,你早已疲累至极了吧!”
再不济,以顾怀彦的身手,与百里川拼上百余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真正濒临死亡的两个人是瘫坐在地上的阮志南与柯流韵,那些木偶们纷纷手持兵器直奔二人袭去。
一旦兵刃落下,这俩人非得被剁成肉泥不可。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钟离佑及时拾起地上的埙放到了嘴边,伴随着婉转悠扬的埙声,所有砍向阮、柯的兵器全部停在了半空中。
危难来临之时,两个人全部下意识的伸手护头抵挡,那些武器径自割破了二人的衣袖,只要稍稍再往下一点,便能砍破他们手臂上的骨肉。
再往下,便不必说了……若非钟离佑急中生智吹响了埙,想要为他二人收尸都不能,只怕得请肉饼铺的老板过来帮忙才好。
失了双手的军师恶狠狠的盯了百里川一眼后,突然一步步的爬向了钟离佑:“对,就是这样,只要一调不差的吹完这首曲子……他们便再也不能动了,除非将此曲重吹一遍,否则他们永远都只能做一群木偶,直至死亡。”
在顾怀彦与百里川的战斗中,钟离佑极为辛苦的吹完了这首曲子,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都在颤栗着,一挥手便是豆大的汗珠。
虽然他在乐器方面涉猎甚广,但他最擅长的是箫,最不擅长的便是手中的埙。让一个不擅长吹埙的人去埙,无疑是另一种强人所难。
但不管多难,他都得做。因为他知道……不做的后果他承受不住,那些等待的人也承受不住。
直至阮、柯二人跑至他身边,钟离佑才狠狠的砸碎了那只埙:“……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任何与埙有关的东西了。”
好好的一只埙被四分五裂后,原本还在战场玩命儿的木偶们齐刷刷的栽倒在地,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休息,但对于阮志南等人来说已然非常“解渴”了,摊地上坐了一会儿后,阮志南与枫染剑便加入了战斗中。
“大哥,我来助你!”
“志南,好样的!”
不管百里川练就了什么邪功,想要以一敌二取胜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眼见自己快要败下风来,百里川虚晃一招想要逃跑,却被眼尖的柯流韵以刀柄绊住了脚脖子。
百里川趔趄了一下欲要再逃时,顾怀彦果断以惊鸿斩斩断了他的左腿,刹那间血流如注,疼的百里川是龇牙咧嘴,好一番咒骂。
柯流韵不依不饶的在断腿处补了一脚:“老贼,让你残害无辜婴孩,砍你一条腿算是便宜你了!”
不多时,他又指着顾怀彦手中的惊鸿斩大笑道:“怀彦,你砍错腿了吧!百里盟主先前就缺了一只右臂,你现在应该砍他右腿……这样才对称嘛!”
说罢,他又以自己的刀冲着百里川的右腿比划了两圈:“百里盟主,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不美观,要不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右腿也砍了吧!如此一来,您以后买裤子的钱就都可以省了。”
百里川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与害怕种种复杂的表情,吃力的依靠着一腿一手自地上爬了起来。
故作轻松的吹了一声口哨后,便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
被激怒的柯流韵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刀:“你个死不要脸的老混蛋,你还笑!我这便打烂你的嘴,剁碎你的腿!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阮志南及时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流韵,住手!直接杀了他便是,不必这般残忍虐待。方才大哥这么做实属无奈,如今他已是瓮中之鳖,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吧!”
有些不甘心的柯流韵转头看了看顾怀彦,顾怀彦轻轻点了下头:“就照志南说的做吧!”
“好,一刀毙命算是便宜他了!”
柯流韵才要动手,一声“住手!”便自身后传来。众人纷纷回过身去,不远处的一顶帐篷突然炸裂开来,里面足足有三十多位被绳索捆绑的布衣百姓。
他们周围,是十名身着铠甲的木偶,每个人手上都持有一柄锃亮无比的刀,纷纷指向被捆绑的百姓们。
尤为可的是,每人的铠甲上都绑有一圈炸药,长长的引信暴露在外,一旦点燃,所有人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为首那人举着一只火折子冷笑道:“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们盟主,否则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柯流韵高高举起的刀不得已只好放下。
百里川全然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用仅剩的那只左手指向了顾怀彦,冷笑道:你老子活着的时候处处压我一头,我已经很不满了。我百里川就是死,也绝不会死在顾惊鸿后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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