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走过来要拿张教化手中的锄头,张教化松开手,任凭金虎将锄头拿走。他知道金虎是想帮他来翻地。金虎从张叫花手里拿过锄头之后,就开始飞快地翻起土来,只看到土一卷一卷地翻过来,仿佛是一台自动化翻耕机器在进行翻耕一般。
富贵几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架犁,富贵、小栓、满仓在前面拼命地拉,狗娃则在后面控制着犁,一路过去,比水牛耕地还要更快,大卷大卷的泥土被翻了过来,金虎也没再去翻耕,而是跟在犁的后面,将他们翻出的土打碎拉平。
若是被别人看到,张叫花家田里的发生的一切,会将别人吓个半死。因为他们看不到金虎几个人的存在,就只看到几件农具在田里自动的耕作。
张教化本来以为要连续几天的时间能够翻好的田地,竟然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翻整好了。一架犁被富贵几个玩得飞起,金虎则将那柄锄头玩成了风火轮,一路平过去,一整块田就翻整了过来。一块田玩成了这样,真是要气死老农夫啊。
早上,张满银还是硬着头皮往二儿子家走,一路嘟哝个不停,他是一点都想过来的,这个孙子太犟,自己都答应给他种好,谷子归他了,竟然还不肯答应,死活要自己种,一个屁大的孩子能够种啥田嘛。偏偏自己婆娘还维护这家伙得很。昨天生了气回去,结果回到家里还给婆娘数落一通。一大早的就给婆娘赶过来,勒令今天必须带叫花上街买种子。
“到底谁才是孙子嘛!”张满银将路上的一个农药瓶子踢出来老远,砰地落到了一块水田里。
张满银顺着那个农药瓶子看过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块水田正是张教化家的那块,一亩多的水田,昨天还是长满了绿茸茸的猪草,今台南却已经翻耕好了,平整得像一本书一般。村里最有经验的老农民也很难把一块田平整得像一块地一样,而且里面连一个脚印都看不到。
张满银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但是眼睛揉了十遍,看到的景象一点都没有变化。
田边没有看到牛脚印,毕竟牛从田里出来的时候,总会在田边留下很多脚印来,一个晚上的时间,牛脚印的痕迹不可能消失。但是田里却似乎有犁过的痕迹。
张满银想知道答案,于是脚步加快向二儿子家走去。
张教化起来了已经很久了,桩功已经完成,此时正在堂屋里带着沙袋奔走。
竹匾里的谷子已经被他搬空了,空空的竹匾,哪怕是一个三四十斤的孩子站在上面,也会失去平衡翻转过来。但是加上沙袋的重量足足有六七十斤的张教化却能够稳健地在上面奔跑。不过仔细看张教化的动作,他的身体向竹匾内倾斜的角度非常大,要不是他跑的速度极快,他早就扑进了竹匾里。他用速度与身体的倾斜度完美地保持了平衡。练到这个程度,实际上,他的这门功夫已经可以出师了。
张教化最近感觉到只要将绑在腿上的沙袋解开,就有一种飞得起的感觉。以前要很艰难才爬得上去的树,现在只要蹭蹭几下就爬到了顶上。家里的围墙加上上面的栅栏足足有两米多高。但是张叫花感觉自己可以跨过去。身轻如燕,翻墙走壁。这就是真实的轻功。
张满银本来进门就想高声大喊的,他本来以为小孙子应该还没有起床,没想到小孙子竟然在堂屋里练功夫。大门没关,在院子里就看到了。
张教化跑得飞快,竟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门口的张满银。钻山豹抬头看了张满银一眼,熟人熟事的,也不用问候了。
张教化一直像转陀螺一般不停地转下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竟然没有精疲力尽的感觉,因为不好捆绑,脚上的沙袋每个加到了二十斤,就没再往上加了。不是承受不住,而是不好捆绑,而且开始严重影响身体的灵活程度了。最为重要的是,张教化已经感觉到,继续增加重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跑到后面,张教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透支,汗水像泉水一般从毛孔中涌出,然后慢慢地在身体上汇集成一道道汗水的溪流。
脚步一个踉跄,张教化轻轻一跳,稳稳地站在竹匾的外面。
“爷爷,你过来了啊。”张教化这才发现了张满银的到来。
“嗯。”张满银气冲冲而来,这个时候,他的怒火早已被惊奇所替代,“你是在练功夫么?没看到你跟拳脚师傅学过啊?”
“我跟老道士师父学的。”张叫花也没有隐瞒。一大家子的人都知道张教化跟老道士师父学梅山的事情。
“喔。”张满银心道果然如此,猛然又想起水田的事情,“叫花,你知不知道你家的水田被别人翻耕了么?”
“知道啊。昨天晚上就翻耕好了。我都费了老大力气了。”张叫花其实只翻耕了一分地不到。
“你是说,你一晚上就把那块田翻耕好了?你用的是出头?”张满银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么?”张教化问道。
张满银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如此,却又不由得他不信。张满银还是决定不去费脑筋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言归正传,“今天我去镇上买种子。你要是也过去,就早点吃了早饭。待会我过来叫你。要不,你跟我过去吃早饭吧。你一个人也难得做了。”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还要煮点饭喂养鸡鸭呢。”张教化拒绝了张满银的建议。(未完待续。)
第168章 慈爱的另一种表示
“我跟你讲啊。谷种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常规品种,一种是杂交品种。常规品种虽然产量低一点,生长期短,成熟得较早。杂交谷种产量高,但是成熟得比较晚。我的意思呢,你家的那块地就种常规品种算了。虽然产量低一点,但是成熟早,到时候,我跟你大伯帮你把谷子收了。不然的话,大家的谷子同时熟,要是先打你谷子,你婶子肯定会说话。你爹娘又不在家里……”张满银其实也是为张教化着想。虽然产量低一点,但是至少不用担心收不回家。毕竟现在一大家三户共的一台打谷机。
往年都是合在一起搞双抢的,这里面存在一个互换劳动力的关系。现在张教化父母去了广东,自然把这个层隐含的关系给打破了。本来张教化不应该种这块田,现在张教化偏偏种了,看起来张教化明摆着要占爷爷与大伯两户的便宜。到时候,确实可能这里面会出闲话。
但是张教化并不打算占他们的便宜,去年打稻谷的时候,张叫花便已经知道,有金虎几个,他一个人收割这一亩多的水稻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坚持要买产量更高的水稻。
“一亩地相差几百斤!肥料钱都出来了。不行,我要种杂交谷种。”张叫花态度坚决地说道。
“叫花,你不听我的话,到时候,搞双抢(抢收早稻,抢种晚稻)的时候,你大伯家要是不肯帮你的忙,你可别后悔。”张满银警告道。
“我又没打算要他们帮忙。我自己就行了。就种杂交谷种。产量相差很多呢!”张叫花决定了的事情,牛都拉不转来。张满银见张叫花态度如此坚决,也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张教化。
张满银这一次也是学了乖,没有等到了种子公司再跟张教化商量,而是在路上就说起了这事。否则,等到了种子公司,张教化一顶牛,他这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那随你,到时候,你别怪爷爷没提醒了你就行了。”张满银发现自己现在的忍耐限度已经提升了不少。张满银手里拿了一根扁担,上面绑着两个蛇皮袋。张教化手中也拿着一根小一号的扁担,蛇皮袋没有绑在扁担上,而是挑在了肩膀上,蛇皮袋里放一些东西。里面的物品有一块腊野猪肉,另外还有几道护身符。上一次承罗永明款待,又麻烦罗长军送回来。当时手里头就只有几道过年之前剩下的几道安宅符。后来狼不来了,这几道安宅符就没人要了。
张叫花知道罗长军是派出所的公安,多少有点危险性,送一道护身符最合适不过,可惜那天罗长军走得急,张教化自然来不及给他制作护身符了。这一次准备去上街,张叫花昨天晚上特意制作了几道护身符。待会买好了种子,就给送到罗永明那里。
种子公司的生意特别好,这年头,好种子可是抢手货。上街来买种子的农民在种子公司门口排起了长队。不时地有在种子公司有熟人的托了关系走后门,不排队便把畅销的种子提前买走。排队的敢怒不敢言,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走后门的反而趾高气扬。种子公司的人那可是国家干部,他们哪里会在意几个老实巴交农民的感受?也根本不怕这些泥腿子闹起来。谁敢闹,直接把人给赶走。
好不容易才到了张满银祖孙俩,张满银种了五亩田,买了两亩田的常规品种,三亩田的杂交品种。本来他是准备种四亩杂交水稻的,现在他把那一亩让给了这个倔强的孙子。张满银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用语言来表达情感,但是他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了对倔强孙子的爱护。
张教化买了一亩多水田的水稻种子,然后还在售货员的极不耐烦的表情下,购买了一些蔬菜种子。虽然张满银觉得买这些种子有些浪费,他也没有去阻止。因为他知道阻止不了。
除了水稻种子,张教化还购买了黄瓜、豆角、四季豆、苦瓜、丝瓜、冬瓜、黄豆、绿豆……各种各样的蔬菜、豆类种子,足足花了十几块钱。看得张满银有些肉痛。
种子太贵,农家一般都是自己留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瓜果蔬菜都是他们自己吃的,而且无论产量高低,只要当季的时候,基本上,产出永远远大于消耗。所以,这些瓜果蔬菜的产量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至于味道,刚刚摆脱饥饿的农民很少有挑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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