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看我都这么小,才这么一点高。你们走一步,我要走两步,等于我比你们走了两倍的路哩。当然走不动了。要不你挑一下担子,让爹背我一段好不好?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能够自己走了。”张叫花说得是头头头是道。
张有平笑道,“婆娘,要不你来挑一下担子,我背崽崽。”
“不行,不能惯坏了他。走不动以后就不带去走亲戚了。上一次去赶集,一口气走二十多里,他都不要背。今天才走了多久?”刘荞叶很坚定地打消了崽崽的念头。
“爹啊。娘是不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啊?一点也不疼我。”张叫花假装揉了揉脚,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不是爹娘亲生的。你是捡来的。有一次,我跟你爹赶集的时候,听到路边有小孩子呜哇哇哭的声音,我们走过去一看,哎呀不得了,一个刚满月的婴儿不知道被谁放到岔路口。你爹说,捡回家吧。既然遇上了,就跟我们有缘。”刘荞叶故意捉弄崽崽。
张叫花听故事听得很认真,一下子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娘,那个孩子你们后来又送回去了么?”
“没有啊。那个孩子就是你啊。早知道像你这样不听话,我当初就不该捡回来。让叫花子捡回去好了,从小就讨米要饭。”刘荞叶肚子笑痛了,脸上却一本正经。
张叫花信以为真,很是失落,“难怪你们给我取个这样的名字哩。龚老师都觉得这名字不好。”
张有平见崽崽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宝崽,你娘骗你的。这么聪明的崽崽谁舍得扔掉啊?”
“就是的。别人家散娃娃,都是散女娃娃。哪里有把男娃娃扔掉的?娘,你太坏了,每次都骗我。”张叫花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岔路口捡来的呢?
走了几个小时,总算是到了客公家,老远就听得到客公家的狗汪汪地叫个不停。这狗聪明得很,老远就认出张叫花一家,欢快地跑过来迎接了。还不停地在张叫花一家三口身上嗅个不停。亲热得很。
客公家的狗是灰麻麻的颜色,狗崽的颜色跟母狗的颜色一样。一只只肥嘟嘟的样子,可爱至极。张叫花一看到狗崽,就想去将狗崽抱起来。
“别!”刘荞叶再有防备,连忙将崽崽拉住,果然,刚刚还很亲热的母狗一下子毛发直立起来。张叫花要是捉它的崽崽,只怕马上就会遭受它的攻击。哺乳期的动物脾气是非常暴躁的,护崽的天性,让它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去保卫它们的孩子。
刘同茂打着哈哈欢喜地迎了上来,一走上来就将张叫花抱了起来。虽然张叫花在梅子坳不受待见,在客公眼里,依然是宝贝一个,“哎哟,来了一个叫花子。来来来,跟客公亲一口。”
刘标则过来接过张有平肩上的担子,“姐夫,一路上很累吧。快进去喝茶。”
第33章 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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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花哥。”张叫花表弟刘喜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拉住张叫花的手。
“哎,宝崽。”张叫花舅妈赵兰英看到崽崽靠近张叫花,立即皱起了眉头。
“娘……”刘喜有些不太情愿地松开张叫花的手,走到赵兰英身边。
赵兰英尴尬地笑了笑,“喜子这两天有些感冒,我怕他把叫花传染了。”
本来还在欢欢喜喜的一家人,气氛一下子滑落到冰点。张有平与刘荞叶都是脸色一变。刘同茂与刘标则是神色尴尬。张叫花也看出来一点什么。
张叫花客婆(外婆)罗冬珍走了过来,“有平,荞叶,你们两个过来帮我忙。厨房里一大堆的事情,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张有平与刘荞叶虽然心里愤怒,却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刘标和他们一向走得很勤。
“叫花,喜子生病了。你一个人去玩。客公这里有些好吃的。给你一个人吃。”刘同茂走进屋子不知道从哪里抓了一把糖果出来,塞到张叫花的手中。
张叫花不知道刘喜是不是感冒了,既然不让跟自己玩,那就不跟自己玩。反正他平时一个人也玩习惯了。
刘荞叶进了厨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娘,你看兰英是怎么回事嘛?别人家看不起我家叫花也就算了,自家人也这么对待。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这娘家我不回来算了。”
“你这是说么子气话哟。你爹你娘有没有对不起你?你弟有没有对不起你?兰英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对了,叫花那事现在怎么样了?还能看得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么?”罗冬珍劝慰着女儿。
“最近好像没听叫花说起过了。只是听他说每天晚上都跟一个老道士学法术。娘,你说奇怪不奇怪。要不是每次叫花都说得像模像样,我还真以为这小子在骗我。就算他是骗人吧。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够编得那么像样呢?”刘荞叶回到了娘家,很多埋藏在心里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罗冬珍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事奇怪了,你说来听听。”
刘荞叶将张叫花梦见拜师到出师的这一段时间的情况细细地一说。
罗冬珍疑惑不解,“这事很奇怪啊。叫花编是编不出来的。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知道这些个东西?你等等,我去叫你爹进来一哈。”
很快,刘同茂进了厨房,听罗冬珍绘声绘色一说,也是奇道,“莫不是哪位神仙托梦传艺。这可能是好事。你们想想看,自从叫花拜了师父之后,就再也没看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说明他拜的这师父可能真不简单。”
刘荞叶、张有平、罗冬珍也是面露喜色。
“这事你们顺其自然,不要去干涉。我就说嘛,我外孙怎么看也是一个有福之人,怎么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呢?原来他是受仙人护佑的。”刘同茂哈哈大笑起来。
刘标被妻子那么一折腾,面子上非常过不去。就这么一个姐姐,好不容易回娘家来给自己庆生,结果被自家婆娘弄得如此难堪。刘标心中怒气冲天。将婆娘扯进里屋,怒气冲冲地说道,“兰英,你是头猪吧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让崽崽跟叫花玩。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有什么办法?叫花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夫姐姐要是会想的话,就不应该带叫花来咱家。叫花被脏东西缠身,你说他万一要是把那些脏东西带到我们家里来,缠着了崽崽,那可怎么办?”赵兰英说得很是理直气壮。反而有些埋怨张有平两口子不懂事。
刘标用手指了指赵兰英,“我跟你说,叫花是我唯一的外甥。别人怎么样待他,我管不了,在咱家,不能亏待了他。你给我听好了,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老子抽你!”
赵兰英脸上抽了一下,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我还不是为了崽崽好?”
刘标又用手指了指婆娘,什么话也没说。
赵兰英这才闭上了嘴巴。她可是看出来男人是真的动怒了。这年头,男人打婆娘,那都是家常便饭。赵兰英可不敢吃这个亏。
糖果什么的对张叫花的吸引力远不如那几只萌翻了的小狗崽。张叫花眼睛一直在三只萌萌的小狗崽身上打转,可惜客公家的老灰似乎也预感到那些觊觎的目光,一整天竟然寸步不离三只小狗崽。张叫花想趁着老灰走开的空档,抱一抱小狗崽的图谋一直没能够实现。张叫花虽然才几岁,但是出身农家的他早已经明白抱崽的母狗惹不起的道理。
每次只要有人将狗崽捉住,弄得狗崽尖叫,小灰立即会气势汹汹地冲出来,毛发直立,随时准备发动攻击。那种气势就让人心惊肉跳。
要是平时,刘荞叶回一次娘家,至少也要住一个晚上。毕竟这么远的路,来一趟不容易。但是这一天,因为赵兰英,闹得很不愉快。吃过了饭,刘荞叶跟男人商量了一下,做出了连忙赶路回家的决定。女儿难得回来一次,罗冬珍想挽留,但是却也知道女儿这么急着回家的原因。
刘同茂知道留不住,叹息了一声,“叫花一直想要我家的狗崽,我去把小灰放到房子里关起来,待会叫花自己去挑一只带回去养着。”
三只小狗崽毛绒绒的都可爱得不得了。对于张叫花这种小屁孩简直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选择哪一只,可让张叫花费了一番脑筋。最后还是挑了最大的那一只,是只牙狗。被张叫花抱住之后,竟然一声不吭。
刘同茂连连说道,“这狗果然是跟叫花有缘的。你看它叫都不叫一声。”
其实刘同茂却不知道梅山水师平时行香火,自然是要在乡村里四处行走。如果连几只土狗都对付不了,还如何行香火?梅山水师有一手特别的对付家狗的把戏。张叫花自然是从老道士那里学过的。一两个简单的手法,就足以驯服桀骜的土狗。更何况一直乳臭未干的小狗崽呢?
小狗崽在张叫花的手中,两眼都是茫然的目光。慢慢地就习惯了张叫花身上的气味。
第34章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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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叫花客公家所在的兰蛇溪村村口就是兰蛇溪,张叫花一家回家的路要通过兰蛇溪上的一座风雨桥。这风雨桥是村里的屁孩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天到了下午一堆的屁孩在桥上玩。把衣服脱得光光的,从桥上一跃而下,钻进清澈见底的溪流之中。溪边长大的屁孩,没有一个不会游泳的,从生产队到分田到户,也没听说几次小孩子掉水里淹死的事情。
张叫花一家走过风雨桥的时候,表弟刘喜正在风雨桥上玩耍,衣服脱得光光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刚刚跳到河里,从风雨桥边的码头爬了上来。准备第二轮跳水。
同村的孩子高高地跃起,身体在空中展开,张开四肢,然后啪的掉到水中,溅起丈高的水花。孩子们的得分标准跟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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