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欲盖弥彰,越是急于撇清,就越说明他和鲁民很熟,并且从话语中听得出来,他已经先入为主的把安长埔和秦若男真的当成了来采访这种市井八卦的记者了。
“既然不熟,你又说了这么多鲁民的坏话,可信度也就不怎么高了吧。”秦若男故意在一旁激将。
黑痣没有那么重的防范意识,也没有办法察觉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其实不是记者而是刑警,所以少了许多心理负担,被秦若男这么一激将,立刻绷不住了,一脸被冒犯的薄怒:“我的话怎么就没有可信度了?!我这个人从来不胡乱说话的!我是嫌丢人所以才和他离得远远的,可是这不代表我不知道他的那些破事儿啊!要是论起来,我们家和鲁民他们家还算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呢!”
“既然都是远房亲戚,那就和我们说说鲁民的事情呗!我们不会泄露消息来源的。”安长埔话一出口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无意当中,竟然成了两个人里头唱白脸的那一位,按照惯例,除非是和诸如程峰、田阳这种比自己更资深或者有气场的人一起查案,否则他必然是充当黑脸的那个角色,尤其是在和女警合作的时候,这种男女搭档,结果还要扮白脸充好人的经历,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并且觉得十分别扭。
“透露不透露的,我还真不在乎,就他那两下子,别说变成女的了,就算他还是个男的,我都不怕他。”黑痣轰苍蝇一样的一摆手,“我们两家真是远亲,血缘有,但是平时没啥联系,我除了能在这个集市上看到他之外,平时从来不和他们家往来,知道的也都是从家里亲戚啊、老人啊那里听来的,说他平时在家里什么活儿也不干,家里头上上下下都得靠他老婆自己一个人操持,又要养家又要照顾孩子,鲁民以前没变成女的之前,也不像个男人,我们亲戚都说,他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才娶了那么贤惠的一个老婆,结果他还不珍惜!就连他爹妈,都被他闹着要当女人的事情气得,最后被气死了!”
“鲁民经常到这附近活动么?”安长埔又问,黑痣的话可供参考,但仍旧有待验证,里面很有可能掺杂着以讹传讹的成分,并且这些内容的价值取决于他们找到的尸体是否就是鲁民本人。
这个问题有些泛泛,黑痣显然已经不想再提这个让人颜面无光的远亲,索性不开口了,其他人被黑痣方才的那一番谈论也勾起了八卦之心,这会儿终于有机会能插上嘴了,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关于鲁民的行踪问题,这些摩的司机的说法倒是还比较统一,虽然关于最后一次看到鲁民的时间有些分歧,大体上都一致的表示,鲁民过去很喜欢到这附近逛街买东西,到处招摇,不过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他了,最起码有大半年,具体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别说其他人,就连黑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伙儿对鲁民的评价都普遍抱着一种看耍猴一样的心态,心里头鄙夷,却又总想去撩拨戏耍一下,找个乐子,现在被问题来对鲁民的印象,说出来的没有一个褒扬的词句,不是说他****,就是说他脑子有毛病。
“既然那么想当女人,当初就不要结婚娶媳妇嘛!你说说,现在孩子这么大了,忽然之间爸就变成了妈,这玩意儿谁受的了啊!再说了,他这一变女人,不等于让媳妇守活寡了么!太坑人!”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摩的司机摇着头感慨说。
和这些爱说话的摩的司机聊过之后,安长埔和秦若男到江口区公安局去了一趟,调查了一下关于鲁民的户籍信息,发现“鲁冰”只不过是他自己口头上更改的一个女名,并没有真的到派出所去提交更名的申请,他们也从江口区公安局顺利的拿到了鲁民家的住址,发现鲁民家住在距离江口区尚有一段距离,说远却又并不算远的一个村子里。
拿到了具体的地址,安长埔和秦若男便立即驱车赶往鲁民的住址。
鲁民所居住的村子人口并不算多,一路打听着,他们终于找到了鲁民的家门口。
鲁民的家看上去有一些破败,站在院门口,安长埔和秦若男没有贸然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望了一番。这原本应该是一户很体面的房子,院子也很大很宽敞,只是从破碎的地砖缝里长出来参差不齐的野草、屋顶陈旧且残缺不全的瓦片都让这一户人家显得有些缺乏生气,显露出衰败的迹象。
“有人在家么?”安长埔高声向院子里喊道。
喊了几声之后,远远的看到屋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头上还包着块头巾的中年女人。
女人看到有陌生人来家里叫门,一脸疑惑和不安的朝门边靠过来,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想找鲁民。这是鲁民家吧?”安长埔对女人笑了笑,和气的问。
“不是。”意料之外的是,女人的回答斩钉截铁,并且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你们找错了!”
第十二章 鲁安菊
第十二章 鲁安菊
她的回答让秦若男和安长埔先是愣了一下,方才在江口区的集市上,摩的司机的话里已经透露出,鲁民的家人不喜欢外界关注鲁民变性成了“鲁冰”的事实,来开门的女人这句否定的回答,让两名刑警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同样的猜测——会不会是为了躲开众人视线,鲁民一家搬走去了别处?
毕竟这种搬家很久之后都还没有去变更户籍地址的事情并不少见。
可是随即他们便又发现,女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神闪躲,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很想快点打发走面前的这两个人,然后关门躲回屋子里。
这样的表现,分明就是有猫腻。
“这不是鲁民的家?是鲁民一直都没有在这里住过,还是搬走了?”秦若男问。
女人犹豫了一下,似乎对怎么回答颇有顾虑,停顿了一下才说:“没有鲁民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里从来就不是鲁民的家对不对?”安长埔把脸一板,看起来十分严肃的拿出自己手上的户籍信息递到女人面前,“那你看看这个。”
女人的眼睛直在纸上瞥了一眼,然后就迅速的挪开,作势要离开,嘴上嘟囔着:“我没什么文化,认不了那么多字,看不懂你那东西。”
“看不懂不怕,我可以给你解释说明一下,这上面说,鲁民是这栋房子的户主,曾经并且一直到现在都居住在此。”
“房子是我从别人手里买的,我不知道前一户人家叫什么名,那可能以前他住这儿,现在不住了,你们去别处找吧!”女人听了安长埔的话,更加紧张不安起来,两只手在自己的裤子上偷偷的蹭,似乎手心因为紧张早就汗湿了。
“方才你不是说鲁民从来都没在这里住过么?”听到对方又改口,秦若男便咄咄逼人起来,这个女人分明有意掩饰,如果不把她的谎话彻底戳破,她是不会吐露实情的,“如果房子是买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卖家的姓名?如果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买房手续是怎么办的?房子卖给你之后,鲁民又搬去了哪里?”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女人有些无力招架,正在女人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比安长埔和秦若男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先开了口,嗓门儿洪亮的问:“妈,怎么了?”
随后她立刻把视线落在了安长埔他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戒备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找鲁民的。”安长埔回答。
“又找我爸干什么?!”年轻女人没有发现自己母亲在身后拼命的想要暗示她,两条眉毛一拧,不快的说,“别说他人根本就不回家,就算他在,我们也不可能让你们采访他!你们走吧!爱找这种乱七八糟的丑事,你们去别人家找!别来骚扰我们!”
她这么一说,真相就变得一目了然了,她的母亲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转身一个人先默默的走回房子里,留下女儿来对付这两个不受欢迎的“记者”。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记者,”安长埔掏出自己的警官证给年轻女人看,“我们是警察,有些关于你父亲鲁民的事情需要来了解一下情况。你怎么称呼?”
年轻女人一愣,狐疑的看了看安长埔手里的证件,再打量一下他身旁的秦若男,忍着疑问对两个人说:“我叫鲁安菊,你们跟我进来吧。”
安长埔他们跟在鲁安菊身后进了院子,院子的石砖破碎的很厉害,走在上面许多砖块都已经松动,院子一侧的仓房房檐下结着硕大的蜘蛛网,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正慵懒的蜷缩在网中央。
秦若男看到那只大蜘蛛眉头微微一皱,不着痕迹的移动到安长埔的另一侧,远离蜘蛛的方向。
安长埔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有些诧异,他和秦若男相处时间不长却已经很明显的体会到了她的那种不肯输人的强势,没想到她居然怕蜘蛛,他原以为这女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鲁安菊走在最前面,推门进屋先对母亲喊了一句:“妈,家里有没有吃的?我还没吃饭呢!”
“没有,我给你做点儿吧!刚才那俩人你打发走了没有?”鲁安菊的母亲从后厨房里走出来,嘴里边对女儿说着话,一抬头看到两名不速之客就跟在女儿身后,一下子愣住了,湿漉漉的手擦了一半顿在那里,水顺着手指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脚下粗糙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湿印子。
“妈,这俩不是记者,是公安局的警察,来问点事儿就走,没事儿,你去给我做点饭先,我都要饿死了。”鲁安菊大大咧咧的给母亲分配起任务来,然后对安长埔他们说,“到屋里坐吧,有什么需要问的你们问我好了。”
秦若男皱了皱眉,看看安长埔,安长埔也对她无奈的偷偷摇了摇头。这鲁安菊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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