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就够了!”
李佳氏接过空碗,又递给后头服侍的宫女,笑着道:“醒酒汤也算是药膳,凡是沾着药字的,大多都不会太好吃。”
雍正笑道:“可你做的葛花汤,却是酸甜可口,很是下胃!”
李佳氏抿嘴,打趣般道:“今儿是臣妾生辰,皇上为了逗臣妾开心,也用不着这般呀!”
雍正哈哈笑了一通。“朕夸你几句,你倒是不愿意了!”
李佳氏老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道:“放才在喜雨山房大殿中,臣妾瞧着弘历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喝了不少酒呢,连他福晋劝了几次都没劝下来!”
雍正收敛了笑容,暗自一想,便道:“许是也盼着子嗣吧!如今弘昼都要有嫡子了,他哪里还一直没好信儿。”
李佳氏忙道:“这事儿倒也急不得,何况弘历的身子前几年一直都不大好,去年又替臣妾挡了落下来的横梁,如今才总算养好了。想必过两年,就会有喜讯了。”
李佳氏走到床前。铺下了锦被,忽的她手中一顿,微微沉吟片刻,便道:“今年才刚小选过,倒是有几个质素还不错的,要不然臣妾私下挑两个,赏给弘历做侍妾?”
雍正听了,倒是反应淡淡,嘴上道:“也好。你看着办吧!——对了,顺便也给弘昼挑两个!这种事儿,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李佳氏含笑道:“弘昼哪儿有他生母费心张罗着呢,年春裕妃才把身边一个周正的宫女予了她!臣妾若再选赐。叫他房里姬妾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雍正“哦”了一声,似乎也没太上心的样子。加之困意袭来,倒头便躺在床榻上了。
李佳氏轻手轻脚替雍正盖好了锦被。又吹熄了寝殿内的灯盏,只余一盏琉璃宫灯。淡淡散出柔和的微光。在这微光之下,李佳氏眼底晦暗不明,宫里永远少不了心大的宫女,这些年宫女出身的低级嫔妃也着实不少,甚至比秀女出身的都多。幸而皇上忙于朝政,虽然收了不少,却没对谁真的上心过。
只是这样的人,看多了难免叫人觉得膈应。所以与其叫这样的宫女留在宫里,整日琢磨着皇上,不如赐给弘历,也叫他的后院热闹热闹。
雍正七年六月十五,既是十五的月圆之夜,是各家皇子、福晋照例要进宫向皇后请安的日子。宜萱也早早收拾妥当,进圆明园去了。
镂月开云殿的牡丹已经过了花期,故而莳花的宫女太监们早早摆上了一盆盆盛开的各色蔷薇,大红的、鹅黄的、绚紫的,都是鲜艳华贵的颜色。只是蔷薇终究不及牡丹富贵,倒是多了几许娇娆,却也是不错的。
此花能从五月一直开到九月,不像牡丹花期那么短暂,算得上百日之花,贵在长久,所以宫里也还很喜欢用蔷薇点缀宫苑。
能栽植在圆明园行宫里的蔷薇,都是精挑细选、又精心培育的品种,朵朵重瓣累叠,开得花团锦簇,就像小一圈的牡丹似的,且蔷薇花香清甜沁人,闻着倒是叫人格外心情舒畅。
宜萱进殿请安,却见自己是来得最晚的,弘时带着董鄂氏、弘历带着西鲁特氏、弘昼则带着有孕的富察氏,其余的弘晋、弘旸、弘晥、弘晁几个都是独自前来请安。
“女儿来迟了,请额娘恕罪!”宜萱满脸笑靥,盈盈见了万福。
皇后李佳氏指了指身边空着的绣墩,道:“坐吧!”
宜萱上前刚刚端坐下来,皇后便温和地问及富察氏胎相可曾安稳、胃口也还顺畅,富察氏问声细语一一答了,满脸温柔之色。
董鄂氏难掩艳羡之色,她欢声道:“五弟妹的气色极好,可见肚子里的孩儿有多乖。”
李佳氏徐徐点头,“皇家添丁是大喜事,本宫自是高兴,不过裕嫔怕是更欢喜坏了吧?”
弘昼笑呵呵道:“回皇额娘,额娘她今日来胃口见好了许多呢!”
宜萱手里摇着一柄雪白的羽扇,“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胃口就能敞开了!”
皇后李佳氏举止温和,她温和的目光渐渐挪到了一直不出声的弘历福晋身上,便道:“西鲁特氏也得要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才是,如今可连弘昼家的都有喜了!”
西鲁特氏面孔尴尬,她忙起身道:“是儿媳福薄,比不得五弟妹福泽深厚。”——嘴上是如此说,可心里西鲁特氏却满怀怨怼,若不是她的丈夫整日留恋在那个卑贱的包衣侍妾房中,她又怎会到现在都没有身孕?!虽然她也尽量温柔体贴了,可除了每月十五之夜,弘历还是极少去她房中!如此一来,她怎么可能有孕?!西鲁特氏心里简直要懊死了!难道她真的要学高氏那种狐媚作态不成?!想到这点,西鲁特氏终究自持出身,是怎么也不肯了。
皇后温声道:“本宫不是要责怪你,也是因为弘历前几年身子一直不大好的缘故,如今好不容易才将养回来,可偏偏福晋侍妾也就那么几个,难免子嗣上要艰难一些了!”
西鲁特氏一听这话,算是明白了,皇后这是嫌弃四贝勒侍妾少!想给塞人呀!!西鲁特氏不禁心中一酸,但是想到语气让高氏专宠,索性不如多来几个,总能分分她的宠爱!反正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坏事。
见西鲁特氏不发话,皇后露出了笑容,她看着弘历道:“这事儿也是皇上发了话了,让本宫从本届小选的宫女中挑两个温柔可心的,赐给你做侍妾。”
李佳氏特意说是雍正发话,便是不给弘历丝毫拒绝的机会。
弘历沉默了一会儿,也起身,打了个儿,恭敬地道:“多谢皇额娘美意。”
李佳氏微微一笑,便瞥了一眼身旁侍奉的徐一忠。徐一忠自是会意,忙躬身推下去,不消片刻,便带了五六个身穿水绿色宫装,模样都十分标致的宫女。
都是年岁娇嫩的,小的十三四,大的也不过十七八,都是一水的眉眼如花,娇俏怡人。一众宫女整整齐齐、规规矩矩跪成一派。个个眼若秋波,甚是动人。
皇后李佳氏微笑道:“你自己看着挑几个吧!”
弘历微微皱眉,皇后这架势,莫非不是给他后院安插人?否则怎么会叫他自己挑?莫非真的是汗阿玛觉得他无有子嗣,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吩咐?想到这点,弘历倒是安心了,他顺手便指了隔自己最近的两个,一个鹅蛋脸,肤如凝脂,顾盼有神,约莫十六七,另一个瓜子脸,五官精致,娇俏惹人怜爱,年岁约莫十五六,此二人正是这六个宫女中姿色最佳的。
皇后又看了一眼脸冒酸气的西鲁特氏,问道:“你瞧着怎么样?可还入眼?”
西鲁特氏闷下一口气,瓮声道:“爷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如此就好!”皇后又轻轻瞥了姿色最出众的这两个宫女,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俩就给西鲁特氏磕个头,算是过了明路了!”
二人一听,俱是喜上眉梢,连忙叩首,齐齐道:“福晋万福金安!”
西鲁特氏闷闷坐回原位上,脸色是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皇后摆了摆手,道:“其余的都退下吧!”
皇后这话一出,坐在弘昼身旁圈椅上的富察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见有六人,还以为端王府、和两个贝勒府会分别赐两个呢!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弘时媳妇董鄂氏,端王府后院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若是再来几个娇娆妩媚的,那可正叫她膈应死了。
一切原本都可以落幕了,可弘时却突然笑呵呵道:“皇额娘好生偏心?怎的只赏了四弟,却没有儿子和五弟的份儿?!”
这话一落音,李佳氏和宜萱母女齐齐瞪了这个小色狼一眼,李佳氏正犹豫着该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儿子,可宜萱却冷哼道:“还嫌自己后院姬妾不够热闹呀?!你省省心吧!”
弘时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请立世子
李佳氏看了一眼气息格外不顺的宜萱,便也收回了喉咙里训斥的话,转而温和地对弘昼道:“不是本宫不赏你侍妾,是因为年春你亲额娘不是才赏赐了个人吗?左右你身边也不缺服侍的人。”
弘昼忙起身,道:“是,儿子府里,的确不缺侍妾格格。”
李佳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皇家多子多福是好,可姬妾太多了,也难免是非多!你后院太平安稳,是因为这些年不曾宠溺姬妾,一直都爱重嫡妻的缘故!”
弘昼如此被夸奖,脸上很是不好意思,他干笑了笑,看了看目光温柔、举止娴静的发妻董鄂氏,又是忍不住傻笑了几声。
宜萱看得忍俊不禁,便道:“我这么多兄弟里头,若论实诚,当属五弟!”
从镂月开云殿出来,已经是如日中天的时辰了,太阳灼灼之威,着实晒得人面皮都火辣辣的。
殿外,宜萱便叫住了弘时,表情严肃地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弘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宜萱看了看一眼同样有些疑惑的董鄂氏,便道:“不如庭兰你先回去吧,我和时儿有些话要私底下说说。”
董鄂氏虽然存疑,却也不敢违拗,她墩身做了一个福,柔声道:“既然如此,爷和姐姐慢慢聊,妾身先回去预备着午膳了。”
弘时轻轻“嗯”了一声。
转头,宜萱便拽着自己这个不省心弟弟,拉了他去桃花溪附近清凉的小亭中小坐。
宜萱身边只留了玉簪再侧侍奉。其余的都叫等在外头。骄阳如火的时节里,宜萱也不想多耽误。想着待会只怕更热,便直截了当地道:“时儿。你也该安安董鄂氏的心了。”
听了这话,弘时脸上有些不快,“她自己心思多,难道要怪在我头上?!”——对这个嫡福晋,弘时也是不满诸多,不过是念着一双儿女,不好给她脸色看罢了!想着之前额娘生辰大宴上,董鄂氏居然也酸言酸语,险些要往他头上叩下一定宠妾灭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