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这让一旁的傅怜音看在眼里,羡慕妒恨:
一个男人是否宠一个女人,光看这个女人生孩子的频率足以,这月氏到底会什么狐媚功夫,居然哄得侯爷死心塌地,非但不纳一妾,还让月氏一再为他诞下子嗣!
傅怜音忍不住多看了一旁长相俊雅,玉树临风的云天佑——他就像一株屹立于积雪覆盖下的千年不老松,苍劲挺拔。
她心下叹气:想当初自己真正想许配的人是云天佑,却不曾想让月紫芸捷足先登,最后只得嫁给了三房老爷云天扬为妻,想想就心有不甘。
正要说话,已被里屋出来的人抢了个先——
“回侯爷,这胎头有点大,不好生,”仆妇手舞足蹈的讪笑道,“不过婆子说没问题,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天佑搓着宽厚的双掌,连声赞道,“都有赏,都有赏。”
随着屋内**奶月氏的一声号叫,传来接生婆的叫唤“生了!生了!是个闺女,就是不哭,光笑。”
云天佑和傅怜音俱是一愣:不哭,光笑?这是何缘故?连忙上前走进屋里,掀帘而入。
只见奶娘将洗过包好的婴儿抱到云天佑跟前笑道:“侯爷,这是七姑娘,长得既像**奶,也像您。”
云天佑小心翼翼的抱过——小小女婴毛发黑亮,肤如凝脂,黛眉入鬓,眉眼弯弯,小巧的嘴儿轻轻扬起,可不是在笑?这真奇了!见过初生儿啼哭不止,少见不哭的,却从未见过一生下来就眉目含笑的。
云天佑虽然内心诧异,却也没写在脸上,相反一副喜得贵女的宠爱神情,用手摩挲几下婴儿的小脸,轻笑道:“好闺女,漂亮姐儿,就叫‘可馨’吧。”
“老爷,抱来我看看。”月紫芸额前缠着一块热敷,半倚在床头,虚弱的伸出双臂。
“夫人,你还是先休息片刻,交给奶娘吧。”云天佑抱着婴儿走到床前,柔声劝慰。
奶娘上前,正要抱过女婴,**奶淡笑着恳求:“我就看一眼。”
云天佑顺从的将女婴放入月氏的臂弯——小小女婴凝视着眼前温婉清秀的女子,心中雀跃道:娘亲,娘亲……
“这孩子,为什么不哭反笑呢?”月紫芸伸手轻抚着女婴的小额头和稚嫩的脸儿,嘴里嘀咕着,“奇了!”
想到女儿将来可能的命运,月氏蹙起了眉头——还在怀孕期间,二房在族老的干预下,不得不答应等孩子出生满一年就过继给三房做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月氏实在是万分不舍。
小小女婴打了个喷嚏,估计是冷的,于是月紫芸让奶娘把孩子抱了去,这时,傅怜音至跟前伸出双臂道:“来,让婶婶抱抱。”
奶娘分别看了侯爷和**奶一眼,像是在征求意见似的,月氏虽不情愿,还是点了头,三奶奶微笑接过奶娘手里的孩子,一脸的母爱,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婴,凤眸眯了眯,目光冷厉而得意——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哟,瞧瞧我们七姑娘,”傅怜音啧啧赞道,也不知是真夸还是暗讽,“将来定是个美人坯子……你看,她在对我笑,这么小就懂得讨人喜欢,真不简单。”
小小女婴回望着三奶奶那虚情假意、得意洋洋的嘴脸,小嘴角依然翘着,微笑着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傅怜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重活一世,我会让你遍尝被蒙蔽、利用和构陷的滋味,我父母、兄长还有姐姐曾经遭受过的苦难我要在你、在你家人身上一一讨回来,让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傅怜音抱了一会儿,小女婴就开始不安分的摇头,还把小手放到嘴里吮,“咿咿呀呀”的哼着,许是饿了,奶娘便抱了去喂奶。
回到堂屋,傅怜音就给坐在上首周老太道喜——
“娘,二嫂生了,是个千金。”
“知道了,”周老太慢条斯理的开口,言语中透出些许惫懒和不耐,“方才二房丫鬟已经来报过,”周老太微顿,老奸巨猾的戳穿道,“放心,二房总不会辜负你这一年的等待和‘照顾’,答应的事定然不会反悔。”
傅怜音笑容僵在脸上,显出尴尬之色道:“娘,看您说的,我怎么会信不过二房,就是来单纯来给您道喜来了。”
给我道喜?怕是为自个儿吧!周老太心下冷笑却没予以拆穿——一年后,二房生的这个女儿就要过继给三房,而整个鄂国公府,熟人不知三奶奶与**奶面和人离?往后制约二房还要指望傅怜音,所以,多少还是得给她留点面子才是。
第三章 争吵
一年后……
一岁的云可馨已经能屁颠屁颠的在院子里小跑了,圆滚滚的奶娘总是端着盛饭的小碗慌里慌张跟在身后,生怕她有个闪失。
“七小姐,慢点,路滑……来,吃口饭。”
春日的暖阳祥和的普照在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初雪消融,万物复苏,满院芬芳,云可馨像个顽皮的小精灵,蹒跚的穿梭在朝阳下的超手游廊里,假山周边,亭台楼阁……
最后在一株桃花树下站定,仰头,夕阳透过重重花瓣洒在她那几乎与这桃花融于一色的俏丽面容,小小的身子罩在金色的残阳中,茕茕孑立。
说是一年后才正式过继,然而在这一年中,她在父母膝下未得一日承欢,只因那早有预谋的傅怜音说是来跟“女儿”培养感情,总是三番五次强行将尚在懵懂中的自己抱去,使得她每次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永远都是那张虚伪做作的脸。
只有偶尔父母来奶娘处探望,亦或是她满六个月后,才偶有与亲生父母以及兄姐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刻,可即便是这样,当她会简单的称谓时,在外力的干预下,她还是不得不称呼“二伯”、“二伯母”、“堂兄”、“堂姐”;
并且也是匆匆相聚,就给奶娘带走,她这才知道奶娘也是“那边”的人——总是无时不刻、变着法子的提醒她三房的人是她的“亲生父母”。
难怪自己前世对二房的人印象极淡——傅怜音、以及周围形形色色人等的巧言令色,很会做样子,比如总是在云可馨和父母家人相处的时候突然出现,套近乎,帮忙“照顾”孩子等,实际上就是在变相剥夺她和父母亲人的感情发展——
担心这一年时间会让孩子对亲生父母产生依赖而不愿过继不认继父母,但若是时常出现在孩子面前,还常带在身边,情况就大有不同了——傅怜音,非常巧妙的利用了孩童跟谁久就跟谁亲的心理特点!前世,她懵懂无知,今生,她看得清清楚楚。
重活一世,谁也别妄图让我成为某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和傀儡!
云可馨迎着日头,黄昏未尽的余晖直直刺入她的眼瞳,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攀扶在桃花树干上的小手指甲一片泛白。
“七姑娘,七姑娘……”身后传来一个半老徐娘的声音。
云可馨转头寻声望去,肉团似的奶娘正朝这方向走来,她掩饰着打心眼里的厌恶,“咯咯”笑着伸出白皙小手扑向奶娘的怀抱。
“哎,七姑娘,你慢点,”奶娘抱起她,用长满老茧的手轻抚几下云可馨红彤彤的的小脸,“怎么跑这儿来了,弄得我一顿好找……三奶奶让我来抱七姑娘回去。”
奶娘所谓的“回去”自然指的是三房傅怜音那里,小可馨在奶娘怀里暗暗着急:今天晚上就要开祠堂,举行正式过继仪式,在这之前她还想和父母兄长妹妹多处处,可是……
“二、伯,二、伯、母,”小可馨咬字不清的表达着愿望,“堂哥、堂姐……”
奶娘还想哄几句,七岁的云恪牵着六岁的妹妹云嫣朝他们走来。
“奶娘,爹爹让我来带七妹妹。”云恪很谨慎的措词。
“还有娘亲。”云嫣轻柔的补充。
因为此时尚未行过继仪式,云可馨还算是二房的人,奶娘不得不放下云可馨,干笑道:“也好,三少爷和四小姐带馨姐儿玩儿去。”
云恪和云嫣两人各拉着妹妹的一只小手去了南苑——二房所在院落。
此时,厢房内的侯爷云天佑正和妻子在争执:
“胡闹!这当初答应的事怎能说改就改,”云天佑负手而立于卧室中央,声调高亢严肃道,“日后我这个侯爷还怎么在云家立足立威?!”
“侯爷,妾身求你,”月紫芸站在云天佑跟前,抓着丈夫两手的衣襟,泪眼婆娑道,“可馨是妾身掉下的一块肉,我真舍不得……你,你就对二爷和三叔公说,馨姐儿只认我这个娘亲,只黏我,哪里都不愿去……”
“糊涂!”云天佑少见的大发雷霆,眼睛瞪圆了,“馨姐儿自从开口咿呀学语以来,都是叫三弟和三弟妹‘爹爹’、‘娘亲’,叫我们‘二伯’、‘二伯母’的,国公府上下人尽皆知,夫人这么说只会自打耳光,徒增笑柄!”
“所以我不甘心——”温柔似水的月紫芸亦是鲜有的尖声反驳道,“馨姐儿为什么会那么叫,还不是有人教唆她,否则她一个小孩童懂什么?说好一年后过继,那么过继以前,馨姐儿就是二房的孩子,三弟妹凭什么在姐儿过继前就自作主张的改称谓?三房欺人太甚!”
“住口!”云天佑额头青筋暴突,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月紫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如何做人?!告诉你,是我应允了三弟和三弟妹这么做的……”
月紫芸的哭泣戛然而止,她泪眼迷离的瞪着眼,红着脸,好似在看怪物一般紧盯着云天佑,半晌,突然像被夺了幼子似的母兽,厉声叱问:
“应允?凭什么!侯爷当初迫于压力没跟我商量就答应族老,我不怪你,妾身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女儿,却要过继三房,这根本就是替人遭罪……好,这些我也认了,可到头来难道连一声‘娘亲’都担不得?还要让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抢了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