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东条尾张,媒体褒贬不一,其从婴儿期就表现出来的很多“异状”都被无限制地放大,成为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东条氏是二战不能碰触之痛,因为这个家族给亚洲人民带来了巨大的创痛,每一位史学家提到该家族,都会用“罪孽深重”来形容,认为该家族应该世世代代为亚洲赎罪。
“灭族”——这是所有史学家提出的共同观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亚洲人民上下一致的心愿。
“下去有什么意义?如果你要剿灭忍术联盟九大家族的骨干分子,在这里遥控指挥就够了。我猜,你一定准备好了水火交击之策,弹指间就能消灭天坑下所有敌人,又何必舍近求远?”我淡淡地回应。
那面具男人沉郁地摇头:“杀了他们?不,不,杀生无益,杀了他们不能改变任何事。我要的,只是取其魁首头颅,然后将其所有下走归我所用。”
我忽然做了一个决定,点头答应:“好,既然你要下去,我就陪你下去。你说得对,多杀无益,点到为止。”
在奇术的世界里,杀一人与杀千人所用的手段、力量大同小异,真的没必要去消灭所有敌人。或者说,很多敌人都只是从众,盲目跟随地方头目,并不具有主观危害性。对于这部分人来说,瓦解他们、降服他们更有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进步意义。
“走。”面具男人大笑着,当先带路。
石阶一路向下,无限延伸出去。
面具男人的火攻之术控制得非常精确,其它三面不断有碎石滚落,只有这边的山坡毫无动静,石阶上偶然有碎石滑落,大小却绝不超过拳头,没有任何伤人危险。
下行百步,山壁凹处出现了一个数十平方米的洞穴。
山坡发生坠石现象时,这种洞穴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们停步,望向洞穴深处。
这里原来真的有人躲避过,只不过现在都变成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洞穴内外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面具男人抽了抽鼻子:“唔,东条氏的少主不在这里。他很机警,根本没在这里停留过。地下那些,只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忍者。你知道吗?即使是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忍者,祸患临头时,也会怆惶奔逃,顾不得保护主人——”
564章 天坑之战(4)
他用脚尖踢了踢靠台阶最近的一具尸体,低声冷笑:“看,这是甲贺派十大忍者之一长川寻丸,在京都盛樱谷一带赫赫有名,被尊称为当代‘甲贺二刀流之王’,最擅长密室暗杀。现在呢,他躺在这里,却没有紧紧跟随主人,为主人出生入死。很久之前,我就研究过了,所谓忍者,不过是肉盾而已,并非具有不坏金刚之躯的大罗金仙。我真的奇怪,史学家、军事学家盲目夸大日本人的战斗力,其居心何在?”
我不认识那忍者,但英国记者曾将当代著名忍者做成了一本彩色图册,依稀就有眼前这人。
“忍者的黄昏悲歌。”那图册的封面上印着这句话。
我猜,那记者一定没有见过真正的忍术高手,那些能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高手通常不会出现在聚光灯下,为民众们的好奇心买单。
忍者、杀手越低调平凡,就越能毫无失误、毫无破绽地完成任务,像风一样来,风一样去,不留一丝痕迹。
“他老了,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我说。
任何“一刀流、二刀流、三刀流”高手都只能生活在冷兵器时代,到了枪械横行的现代,他们一旦上了战场,就会变成活生生的枪靶子。
二十步之内,再快的刀剑、暗器也比不过西部牛仔的*或者刺客的速射手枪。
忍者没落,是时代的错,不是他们的错。
“我的人就在下面。”面具男人说。
“怎么处置东条氏少主?”我问。
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东条尾张的生死,大概也是世界各国朝野上下的目光焦点所在。
“你知道吗?”面具男人悠悠地问,“东条氏是唯一能够操控海中鲛人的家族,昔日九州、四国、关西、北海道等地有著名的十大政治家族,全都是幕府时代结束后称霸一方的诸侯。东条氏虽然名列十大家族,却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对比排在首位的横岗氏、排在二位的大蛇氏来说,东条氏都有极大的差距。三十年、两代之间东条氏就能扫荡其余九大家族,成为日本第一望族,为何?就是因为他们借助了鲛人的力量。我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你懂了吧?”
他的确说得很明白,其用心也很直接,那就是控制东条尾张,然后进一步控制鲛人,把鲛人的力量也握在手中。
横岗氏、大蛇氏是日本历史上的两大家族,关于这两族的成败兴衰、辉煌荣辱都能在著名的日本动漫作品《火影忍者》中查到。
幕府时代,两族能人辈出,占据了大名们生死决斗的核心舞台。
今时今日,上了年纪的日本人偶尔还会聊起发生在北海道枫割寺的著名一战,由横岗破路对战大蛇千球。那一战,又被称为忍者史上的“十日呕血战”,最终横岗坡路胜出,大蛇千球战败后剖腹自尽,将大蛇氏在北海道的所有地盘拱手让出。
在日本,忍者是永远的话题,刀剑格斗的年代总能让人血脉贲张。
落入人们眼中的是血腥疯狂的战斗,落入贵族掌中的却是日本岛国的权柄。所以说,忍者永远只是下走,成为贵族的看家犬,身份下贱,生命低廉,是一个被金钱权势扭曲了特殊群体。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在中国上演过的烈士悲剧,在日本同样上演。
就像现在,一切火攻、水攻、陷阱、屠戮,都只不过是为了满足面具男人的野心。至于大人物、东条尾张一方,所有忍者在绝境中负隅顽抗,也只是为了他们两人的皇图霸业。
一念及此,我不禁扪心自问:“我为何而来?未来我为何而战?”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是现成的——为铲除鲛人之主而战,为光复夏氏一族名声而战,为国家和平、人民安宁而战。那么,我内心深处,要的是什么?
触及这样的问题,我不禁惶惶然。
我不求名利,也不求妻妾成群,身边有唐晚足矣。我也不求闻达于诸侯,在济南老城区曲水亭街老宅蜗居一生也没有问题。
“我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是我直面内心后的根本问题,犹如哲学家们深刻反思人的生存与发展难题那样,如果找不到答案,那么最终失去前进的方向。
“你要的是什么?”就在此时,面具男人不再注目于忍者尸体,而是转过身来,直直地望向我。
我无法回答这问题,因为我想了太久,也找不到答案。
“我们此刻身在天坑之中,这里是整个亚洲大陆能量最集中之地。如果你在这里都考虑不清楚那些难题,那么,困惑你的那些就真的是旷世谜题了。不过我相信,世间真正的智者是不会被思想的迷宫困住的,总有某个时刻,光明冲破雾霾,破壳而出,万道金光刺向这黑暗世界——”他向下面指着。
下面没有厮杀之声,只有阴风阵阵,直冲上来。
“俘获东条氏,控制鲛人,就是你要的?”我问。
面具男人点头:“很明显,那就是我要的。”
“然后呢?”我追问。
“解开生命中所有的结,挥洒自如,直抒胸臆,做天地间最傲岸的男子,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纪元。就像万帝之祖秦始皇那样,开天辟地,起点创世。”面具男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样的回答虽然豪迈,却也摆脱不了“名利”二字。
秦始皇完成了战国的“大一统”,却没有将其衣钵顺利传承下去,导致二世而亡,“始皇帝”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如果站在我面前的面具男人真的俘获了东条氏,距离他说的“起点创世”仍然有着遥远的距离,毕生追寻,未必成功。
啁哳一声,一只乌鸦从半空扑落。
面具男人伸出右臂,那乌鸦就落在他的肘弯上。
乌鸦有着粗壮的双腿,上面各绑着一个黄铜套筒。其中一个筒内塞着一个白色纸卷。
面具男人抽出纸卷,扫了一眼,冷冷一笑,双臂一振,那乌鸦就腾空而起,飞向天际。
“东条尾张乞降。”面具男人冷冷地说。
我记起那小和尚怆惶的神色,他虽然贵为东条氏少主,却未必能继承祖先的王霸之气,未必胸怀争霸天下的勇气与担当。这种情况下,他被推上少主之位,就会变成扶不起的阿斗。
乞降,很符合小和尚的行为特征。乱军之中,他大概已经被吓破了胆。
“走吧,去看看东条氏跪地求饶的丑态。”面具男人说。
我最后看了一眼洞穴中的忍者尸体,深深感叹:“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们跟错了主子,才落得现在的下场。还有,你们生错了年代,不该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还固守着日本忍者那一套伎俩。你们死了,亚洲大陆的和平之日就快到了。”
在很多亚洲影视作品中,过于夸大忍者的武力和作用,以至于各国武术界到了“谈忍者色变”的地步。
这是完全不正常的,就像现在,忍者尸横遍地,连个埋骨之所都没有。目睹此情此景,谁还敢说“忍者无敌”这句话呢?
再向下百步,忍者尸体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遭利刃割喉而亡。
忽然间,我听到了汩汩的水声,仿佛有几百个泉眼正在向外喷水。
面具男人仰天长啸,四下里也有同样的啸声回应,高高低低,袅袅不绝。
很快,一队人马从下面迎上来,我们在一块长方形平台上会合。有人在平台四面插上火把,顿时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我再次看到了小和尚,也就是传说中的东条氏少主东条尾张。
他的眼中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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