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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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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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一定是谁跟她说过些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想到天牢里的聂玉凡,祁容眸色立时转黯,墨玉瞳眸中正隐压着金色华芒,此刻那股疯狂狠 
厉的情绪好比波澜惊天,风云卷地——
  “是不是聂玉凡……是不是因为聂玉凡?!”
  奚勍一惊,对上祁容直直投来的视线,还来不及开口,就见祁容冰雪般的面容上全是被悲痛 
揉搅成近乎扭曲癫狂的狠毒,那森寒目光里,俱是毫无掩藏的杀机!
  “他算是什么……难道还以为自己会有希望么!盼着我会放你们两个人出去,从此双宿双飞 
吗?!简直是做梦,别妄想了!”
  祁容冷笑着咬牙道:“今日我就要他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祁容——”
  奚勍见他转身朝屋外走去,顿时一声惊喊,最后声如千年碧玉坠地,带有一股天湖崩裂的清 
厉决然,冲他道:“只要你敢伤害玉凡,我就杀了你!”
  只要敢伤那个人,她就会亲手杀了自己?
  祁容几乎要神魂崩溃的笑出声来,可那张精致宛若冰雕玉琢的容颜上却依旧冷漠如霜,目中 
乍现出的决绝,代表着今日他也绝不会回头!
  见祁容径直走去,奚勍眸光一颤,如今软香散药力已过,正待运行功力,但想到腹中胎儿, 
她双眉一拧,转即拾起地上一块玉碗碎片。
  祁容身形蓦然一震,只觉背后有被尖锐之物穿破衣袍刺入,一点一点的加深,鲜血很快就流 
溢出来,渗透了周边。
  他瞳孔剧烈地扩张收缩,那一道仿佛天裂般的绝望痛楚,正开始顺着背后伤口蔓延到浑身上 
下,似乎一个细微呼吸,都能激得体内细胞膨胀扩大,最后无声爆炸,疼得自己鲜血淋漓。
  她竟然真的……真的对自己下了手。
  祁容慢慢回过首,尽管奚勍的手在抖,但那脸上却是一副冰冷决然。祁容深深看着她,看着 
这个让他爱到肝肠寸断的女子,曾经为他出生入死,说过会保护自己的女子,如今却为了救另一 
个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刺伤他!
  “祁容……你若是敢……”
  奚勍看入手心鲜血,忽觉一阵刺目,刺激得头脑晕眩。
  祁容见她往后跌退,那白皙玉掌因为方才用力,也被碎片戳破了肌肤,立即轻轻托起她的手 
腕,顾不上自己的伤,冲外喊道:“来人,快去传太医!”
  一直守在外的侍婢们这才敢应声,陆陆续续进来。
  “勍儿。”祁容随即扶着身形不稳的奚勍坐下,想到那腹中胎儿,他内心一阵痛苦的挣扎纠 
结,最后终有什么被硬生生压下来,哀劝道,“你……你别气……”
  “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后面这一句,几乎是磕着血说出来。
  奚勍只将目光聚紧在他身上,手心里的鲜红映入清眸之中,显得格外妖异动魄。
  太医很快就被传唤过来,看到祁容肩后染红,登时一惊,但听对方语气忧急道:“娘娘的手 
被碎片划伤,你快去看看。”
  “是。”他不敢多言,赶紧喏喏应道。
  祁容稍后又抬眼,那刀锋般的眸光立即刺入眼角,奚勍直直望定他,那眼神仍同方才一样, 
没有半分的松软动摇。
  祁容心底悲戚,似乎再也承受不了,转身走到外间,当看到两排跪地的宫女,声音忽然转为 
冷漠无绪:“刚刚是谁替娘娘领的药?”
  一名宫女连忙低头:“回陛下,是奴婢……”
  祁容冲边上侍卫道:“把她给朕拖出去。”
  宫女顿时面上失色,求饶道:“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
  祁容根本不予理会,就听着宫女哭泣哀求的声音逐渐离远,而两旁宫女俱吓得浑身哆嗦连连 
,噤若寒蝉。
  祁容目光冷然飘扫一遍下方:“朕要你们细心照顾娘娘,今后若出现半分差池,绝不轻饶。 

  “是——”
  众人跪首齐声道。
  当奚勍听见太监高呼“摆驾回龙瞻殿”的声音,一直绷紧的心弦才终于松动下来,却更像要 
完全松垮一般。
  想到自己方才举动,想到自己腹中无辜的孩儿,奚勍双眸里开始泛闪出无比清醒的痛悔,一 
层薄薄晶莹在眼眶周围晃动,下瞬又仿佛凝结成冰冷的碎碴,不断刺扎着自己,像在深深提醒她 
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多么不可原谅。
  奚勍颓然地弯下腰,双手轻缓抚在腹间,一字字不断重复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流淌在地面上的浓稠汤药,伴随破碎的玉瓷残片光闪,呈现血一样的凄丽哀红。
  之后祁容下令,今日发生在倾鸾宫的事不准任何人外传,毕竟刺伤龙体属大逆不道之事,当 
时虽无人亲眼看到,但难保不被人私下猜疑议论,有损皇后的名誉。
  祁容回到自己寝宫,伤口被进行一番精细包扎后已无大碍,但无论伤得严不严重,心中那如 
受烈火炙烤般的煎熬痛楚,都已占袭全身所有感官,根本不晓得何为不痛。
  傍晚妆儿被祁容传唤进龙瞻殿,恭谨行完礼,开口道:“今日是奴婢失职,请皇上责罚。”
  祁容想她是朔王的人,再加今次事件属奚勍有意而为,实际与她无关,所以只担心地问:“ 
娘娘现在如何了?”
  妆儿禀告道:“娘娘情绪已经稳定,方才服过太医开的药就睡下了。”
  祁容似放心地淡淡一笑,精致面容在华贵锦缎的衬托下,显得略发苍白。
  “她之后,可有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去试探地问,心底终究在期盼些什么。
  妆儿眸光飞快变闪下,才摇摇头:“没有,娘娘一直都是不言不语……”
  祁容盯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稍后有些凄垮地苦笑道:“你说吧……朕不会怪你。”
  妆儿暗自一悸,没料到心事会被对方看穿,蠕动下嘴唇:“奴婢后来……只是向娘娘劝说了 
一番,还提起陛下的伤势,但娘娘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还叫奴婢以后……”她脸色不禁透显 
出几分青白,把头压低道,“不要再提起陛下的事。”
  祁容听完,神情却平淡得犹如一面湖泊,只是耳畔隐约听到体内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她已经,不在意自己了。
  不在意了。
  脑海里忽然慢慢浮现起曾经,她对自己颦眉,对自己一脸担忧紧张,对自己寸步不离的情景 
,此刻都如被光线折射,变得一片淡白,愈发模糊而不清了。
  祁容轻缓地往椅背靠去,失去神采的墨眸里逐渐被罩上一层冰色雾气,幽泽寒闪,并且朦缈 
得再也看不出情绪。
  

  ☆、心随

  第二日祁容又去了倾鸾宫;这回他命所有侍婢都守候在门外;一个人走进寝室。
  奚勍独对妆台,不施粉黛的素颜宛若冰寒魄玉,脱尘绝俗。此刻从铜镜中望入那一袭玄金暗 
纹袍角,却觉格外刺眼。虽说之前早听太监在外通报,但现在也无起身行礼之意。
  祁容定步在与她一尺距离内;沉黯似墨染的眸子看去竟没丝毫温度;整张容颜也像晶雕般冰冷 
,从后静静审视她的背影;良久;才曼启薄唇道:“不想看见朕吗……”
  今日他的语调异常冷漠,连自称都变了。
  奚勍转首一瞥,目光里透出一种隔世的清寂与疏离,声音淡凉地问:“你还来做什么?”
  祁容细眉浅扬,却是不紧不慢道:“你是朕的妻子;朕想何时来……都可以。”
  奚勍瞧着他一点点走近自己,心口莫名揪紧。
  最后祁容立在她身前,目光如瀑一般俯视下来;冰然决绝——
  “朕要这个孩子。”
  奚勍颇感意外地抬头,上方空气恍若被厚重的霾云覆卷,逼仄得有些难以喘息。
  未等她开口,祁容提前冷冷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不愿与朕再有任何的牵扯么?那就将孩 
子生下来,他是朕的骨肉,只要留下他,朕便放你走。”
  话音最后,竟已听不出任何的温惜与怜爱之情了,仿佛一柄绝情残忍的利刃,不留余地的, 
戳入人心底最痛处,直戳得她……千疮百孔。
  只要留下孩子,就放她走……
  只要孩子……
  奚勍几乎神情呆滞地看着他,有一瞬间里,那清眸尽处掠过一道凄惨极致的情感,如同凋花 
被人摧残践踏后,又被彻底弃入泥泞之中。
  对他来讲,自己终究只是一个用来报复的工具,要将她利用到……绞干挖尽为止!
  好似看到她眼底某丝伤,祁容脸上拂过微愕,像冰冷面具下裂开一道柔软细缝,当那股温柔 
要顷刻流涌出来时,又忽然冻结住。
  “想不到,你连孩子也要利用……”
  奚勍强抑内心颤栗,一字一音咬出,眼中尖锐的讽嘲纤毫毕见。明白到如今他虽夺帝位,但 
根基尚且不稳,若有子嗣即能更加巩固权位。
  祁容怔了片刻,随即某种复杂纠结的光绪隐藏在那层薄冷光泽下:“聂玉凡在朕手中,你不 
是想救他么?”
  奚勍一惊,又听他继续道:“只要你将朕的子嗣平安生下,朕便放了他。”
  奚勍没料到他今日前来,竟肯为保住腹中胎儿而改了口,可转瞬又想起他的阴毒狡诈,只道 
:“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祁容双手负后,优美的唇线微斜:“这个孩儿地性命,随时都掌控在你手里,并且连同朕的 
也是。”
  接着他靠近奚勍一步,声音含带几分低魅道:“如今朕武功尽失,将来若真有反悔,你完全 
可以趁朕不备时,亲自动手的。”
  简单话音里,却有意无意地勾起一些往事记忆。奚勍避过那道视线,清楚现在即使自己拿刀 
尖抵在他脖颈上,恐怕以祁容的性格,哪怕最后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玉凡活口的。况且孩子… 
…她根本不想去伤害,昨日的举动已经让自己感到深深的懊悔与痛疚。
  不能冒险去救玉凡,又不愿伤害腹中骨肉,想到这里,奚勍忽然明白,除了相信他方才那番 
话,现在的自己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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