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小心前行,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群人逐渐朝着五十个人所在的方向靠近,越靠越近。
在树上的首领一挥手,十个人从人马背后绕出来,一跃上马将最后几人一手捂住嘴另一手一刀划过,尚来不及发出声音,便无声死在了刀下。
终究还是有响动,一众人马发现异常回头,却发现已经接近十人倒在血泊中,纷纷紧张起来,围成一圈。
也没有废话,其余潜伏在树后的人现身,双方短兵相接。
王伯仁皱眉,这波人的出现显然出乎他的意料,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一直以来都无人问津,今日例行前往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伙儿人。
骤然出现的这群人显然来者不善,似乎知晓他带的是骑兵,偷袭的这几十人带的都是弯刀,专门朝着马腿上招呼,已经有十余匹马倒下,不知道是为了劫财,还是冲着自己而来。
树上的首领依然一动不动,没有现身的意思,盯着树下的战局。
情势对王伯仁不利,很快他的人马只剩下一半,他退意萌生,不再纠缠直接与离自己最近的十几骑围了一个圈,朝着来路迅速后退。
一条绊马索从三尺深的雪地下骤然绷直,最前的三骑人马纷纷坠地,偷袭他们的人马趁机跟上三刀毙命,后面的马倒是没有因为受惊高高扬蹄,而是极为训练有素一跨而过,与追兵拉开距离。
王伯仁策马跑了一阵,见追兵尚远才放下心来。
到底是谁要偷袭他们?王伯仁陷入思索。
除了二十年前苏倾城的东珠郡之乱,维州已经太平数年不曾起过刀兵,他父亲王童安治理维州善待百姓,多有利民之举,治下少有动乱,众人归心。父亲去京城以后,维州大小政务由他代理,亦是一切顺遂。
那么,这群人到底是谁呢?
若说最可疑的,便是苏倾城的人。只是他们提防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见到苏倾城他们的动静,似偃旗息鼓一般,这才放松下来。
一直蹲在树枝上的首领视线始终跟着王伯仁,始终没有参与战局的他终于动了,如同猿猴一般几个翻腾跳跃,几下子靠近了王伯仁,他从背后拿出一张弩,对准一百步外的王伯仁,扳机轻轻一扣。
王伯仁没敢过分放松,想着这伙偷袭的人很可能还有后招,又策马跑了起来。
“噗。”
马儿跑得飞快,不知不觉感觉背上轻了不少,是主人落了马。
策马奔跑的七八人中,一只弩箭准确射中王伯仁的后脑勺。
跟着的人大惊,左顾右盼却没有见到半点人影,只得为自家主人收尸,狼狈回城。
这些人内心同样忐忑,维州州牧王伯仁身亡,武关城大概要乱了。
“你真射中了???百步开外??!”
陆元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连问了好几遍。
潘芷云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狗尾巴草,重重点了点头。
“嗯,不然呢?外面人心惶惶是为了啥?还不是本公子眼疾手快,让王伯仁一箭毙命。”
潘芷云用手把玩着一封帛信,带着一脸欠扁笑意道:“行了,咱们明日就能动手了。别疑神疑鬼,王伯仁死得不能再死了。”
陆元辰点了点头,朝着手下的人吩咐下去。
“我倒是要问你了这信上写,真正的太子在洛城,真的假的?消息果真可靠?”潘芷云把玩着手里的帛信。
陆元辰笑道:“掌柜也请放心,家主文哲亲自坐镇洛城,青玉院的人都是家主一手调教,错不了。”
“如此便好。其他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文家的实力我一向是信得过的,尤其是文哲亲手调教的人。”
潘芷云点点头。
陆元辰也点了点头,“自是如此,潘掌柜在北方的势力,与我们在南方旗鼓相当。家主最为关心的是那一位,不知现下如何?”
潘芷云歪着头,“我也不知道。”
陆元辰一愣,明显没有猜到潘芷云会如此作答。
他与潘芷云接触也有了一段时间了,按照文哲的吩咐,文家与大德祥进行合作,前几日很多消息和资源上互换进行得十分愉快。
尤其是关于晋帝的一些密辛,以及南海与赵家的关系上,潘芷云十分爽快,有问必答几乎知无不言,给陆元辰的印象极好。
这是第一次听到潘芷云说“不知道”三个字。
“不过你放心,她出门前我算过一卦,此行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
算卦?
陆元辰更摸不着头脑了,文家多年来收集的情报,其中一份就是关于潘芷云的,记录之详细排的上前几号了。
情报记载,他其实不止是大德祥的东家,还与巨墨门有不小的联系,同时也是为数不多能够在天地灵气枯竭时使用灵力的人。
可他从未听过潘芷云还会算卦。
与这样一位有趣的大掌柜共事,还真是处处惊喜,时时意外啊。
“你还真信?我随口胡诌的。”说着潘芷云打了个哈欠,不顾陆元辰惊讶竖成倒八字的眉毛,客气将他请出了门。
潘芷云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袖中掏出五枚小铜板,念念有词:“小铜板求显灵,我也想知道汉生她到底怎么样了。”
念完将铜板一抛,铜板落地。
如同小巫一般,上下三次。
潘芷云小心翼翼蹲下,看着第三次落地的铜板。
然后她难得皱起了眉头,一脸严肃。
“怎么会这样?!”
第一五二章 诡异卦象
潘芷云盯着那五枚小铜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圈。
“我要不要去一趟呢?”
潘芷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不行不行,不能去,眼下很关键。”潘芷云摇头。
潘芷云又蹲下来看着五枚小铜板。
三枚朝上,还有两枚,竟然奇迹般左右依靠相互支撑而不倒,自然也看不清正反。
……
这是极为难得的画面。
能抛铜板抛出这个景象,几乎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且后面不论因为什么原因让铜板受到影响失去平衡而倒,都算是外力因素,得到的结果根本不准确。
也就是说,铜板全部倒地,算出来也不一定准。
那么问题来了,这卦到底要不要算呢?
潘芷云犯难了。
她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两个相互依靠不倒的铜板,却又犹豫起来。
天人交战了好久,最后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一看汉生就和我一样不是那么轻易就挂掉的主儿。我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给她打基础吧。”
潘芷云收起五枚小铜板,回到床边,掏出自己的六枚磷石,轻轻用手一捏,传送阵的黄色光晕闪现,顷刻便出现在雁荡关旁的那座小寺内。
须发皆白的老人竹溪正在打盹,见到忽然出现的潘芷云,恢复了精神,朝潘芷云恭敬打了声招呼,“小主人。”
潘芷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蒲团上自己随手扔的帛信,“近来雁荡关可好?陆沉还是老样子?”
竹溪点了点头道:“是,陆沉虽然年轻,倒很是不骄不躁,前些日子和文家搭上线,西北大凉州那边忙着娶亲,近来没有什么动静。”
“难怪张仪这么喜欢陆沉,虽然有了章恬的事情,依然放心对陆沉委以重任,赵芳的身份原本可以大作文章,只可惜是个不成气候的,整日里除了眼高手低做白日梦,什么都干不好。”
潘芷云把玩着帛信,白皙的手指灵巧翻动,又一次看到半月前的帛信内容,雁荡关的失利以及赵芳的气急败坏,不由慨叹。
“这不是正好为我们所用么,若是他太聪明,倒是碍事。”竹溪笑道。
“说得也是,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孙,赵家不垮天理难容。”潘芷云也露出笑意。
“昨日正好赵芳传信来,要买陆沉的消息,还让我们助他带领秦阳军打赢洛水一战,割据青、徐、司三州自立为王。”竹溪正色。
“买消息?不是买命?在咱们巨墨门,买命可比买消息便宜得多。”潘芷云注意力被前面半句话吸引。
“我也觉得奇怪,派人确认过一遍,的确是这么说的。”竹溪的神色也带了一丝困惑。
“打赢洛水之战这个好办,至于消息。。。做生意嘛,顾客至上。既然他要消息就给他消息,不过就看他给得起什么样的价位了。”
潘芷云斜斜一靠,懒洋洋道。
说到此处,竹溪靠近潘芷云,悄悄在他耳边道:“南海观音宗那个冰玉盒子,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长年放在最隐秘之处。一直以来我们的人都没法将手伸过去,最近有传言说,盒子是空的。”
潘芷云一个激灵,从斜靠变成正襟危坐,“你该不会是说,观音金莲在赵芳那里?”
竹溪摇摇头,“不是观音金莲,只是三颗种子。观音金莲另有去向,这个就不清楚了。赵芳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他父亲叮咛过是最重要的几个物件之一,却没有细说。”
“赵芳老子撒手时,的确留给他不少好东西,只不过那时赵芳还小,看来很多事情没有交代。”
潘芷云深吸一口气,他心动了。
观音金莲是蕴含气运的好东西,之前南海出的两株金莲,说是被赵家先祖一夜毁去,实则留下了种子。先秦灭国,晋朝初立时,便又出了一株,便是被南海观音宗倾力守护,没有种在莲池而是藏于冰玉盒的这株。
如此珍贵之物,若是赵芳物尽其用,便是再混账,他日为王为帝挣下百年帝王功绩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却被赵芳用来换区区一个陆沉,实在暴殄天物。
竹溪注意到潘芷云的表情,心下了然,问道,“既然知道观音金莲的种子在赵芳那里,不如咱们直接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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