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金城伏兵来得又急又凶,又是侧翼绕袭,打了秦阳军一个措手不及,短短一刻钟,秦阳军伤亡不小。
“报!敌军五千兵马偷袭我军大营!”传令的兵士急急来报。
章恬见大营被袭,不由得出现一丝恼怒。
这一仗,果然没那么好打。
“传令,命大营守将元左结拒兵阵,边打边退,向前线靠拢。”
“诺!”兵士应声而去。
周建业也有些魄力,敢来釜底抽薪。我章恬亦是你敢不要城,我就敢弃了大营!
章恬心中颇有些激荡,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战场上即使军情再紧急形势再不利,身为一军主帅必须有处变不惊的气质,这样才能维持军心,若是一军主帅临战慌张,军心必乱。此为作战大险,甚至可能因此打败仗。
先强攻拿下金城,再据城迎战王童安的五万骑兵。章恬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打了,就打到底!他从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也不是个怕死的人。强攻虽不易,自己这些年南征北战数十场,死尸堆里捡回性命的次数都不下三回,此战再难,也难不过津野之战吧。
“安兄,可有办法?”
在右边石洞中已整整一日半,安禄与成武只喝了些潭水,粒米未进。
若一直找不到出口的话,可能就要饿死在这山洞了。
汉生姑娘躺在地上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踪迹。
“先秦,先秦。”安禄念念有词,随即问成武:“金兄,你可知道先秦王朝的事?这石壁上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和先秦王朝传国玉玺上的字一样,二者可有什么关联?先秦大阵为何会因这两个水潭开启?”
金成武看了一眼潭水暗红幽幽的光芒答道,“据传言,当年晋朝开国皇帝灭先秦时,就是因为封了这先秦大阵断了王朝气运,又开凿洛河使其改道,晋朝又尚水德,在洛河以东的望京建都,将天下气运归为己用。这才有了晋朝世世代代的传承。”
成武自幼受暗卫训练,对王朝秘辛也了解一些。
“水潭,水。以水克火,那么先秦王朝是尚火德了?”安禄问道。
“正是。”金成武答道。
自己点燃了火油以后触发了大阵,而这火油从何而来?
此阵在山洞里尘封多年,火油不可能从天而降落入其中一边的水潭,那么必然有来历。
“金兄,你看着汉生姑娘,我回那边的山洞再看看。”安禄交待了一句后,纵身一跃跳下水潭。
很快安禄从潭水下的通道潜到另外一边,向潭口游去时,火焰仍熊熊燃烧着。
安禄打定主意迅速穿过冒出水面防止火焰灼伤,却发现自己毫发未损。
我竟不怕火了?
安禄爬上岸后惊叹一声。小心翼翼再次靠近火焰,试探性的将手在火焰中来回翻动,未见丝毫灼伤痕迹,之间湿透的衣衫袖口被火焰烫得滋滋冒着的白气,直到衣袖险些烧焦才撤了手。
安禄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又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寂静无声。唯有潭中火焰烈烈,将自己倒影印在石壁上恍恍惚惚。
汉生依然在天空看着地下杀成一片的军队,既为秦阳军焦灼的战局忧心,又为自己困于阵法图而着急。
神屋说的一点都不错,这哪是什么大机缘,明明是倒大霉。
现在身下的金城守军与秦阳军已经酣战到了第三天清晨。原本第二日下午就已经快要破城,可城中多出的四千守军和雁林出来的五千伏兵,硬是将战斗时间再一次拉长到第三日。
金城军力一共三万九千,秦阳军军力五万,目前金城剩余战力约一万五千人,而秦阳军也只剩三万余军力。
明日王童安的援兵就能到达,还剩下仅仅一天时间,秦阳军该如何拿下金城呢?
自己又该如何破阵,从轮回阵图里出来呢?
汉生十分头痛,而自己的神识似乎只能和雁林下方的两仪阴阳鱼阵法相连。
汉生尝试着用神识沿着潭水下方通往金城的暗流来寻找线索,却发现自己神识只能探到暗流通往金城方向的极短距离,并未有任何多于的作用,便也十分心灰意冷地放弃尝试。
神屋看着底下的金城,拿出了算筹全神贯注摆弄着,似乎在推演什么。
第二十七章 金城之战(九)
安禄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火焰的力量。
火苗随着他的意念逐渐变化,时而飞扑汹涌如猛虎,时而收势坠坠欲熄。随着水潭中火势的变化,石壁上的光线时明时暗,照着石壁上的四个大字闪闪烁烁。
安禄睁开眼,表情半是欣喜半是疑惑。
他看到了水潭的火焰深处,有一尾金鲤鱼,赤焰金尾缓缓游动。他还看到了石壁上的四个古朴篆刻的大字里,有半幅光芒环绕却模糊不清的卷轴。
汉生再一次尝试着用神识靠近那条暗流,依然如上次一般、发现自己的神识深入到一个地方便再难向前进一步。暗流通道半径原本有一人合抱,越往深处便越来越狭窄,到后来比一条小溪流的流量还不如神识极难穿行,汉生的神识顺着暗流向前方探了不到二里,便感到明显的难以向前的阻力。
这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的汉生又一次开了脑洞。
既然有暗流,我若把潭水全部抽干,暗流中的水自然也就流到水潭中,或许这样一来就会有线索!
说干就干。汉生立马闭上眼,将神识锁定在潭水中,运用自己的意念控制着水柱向上吸起。水柱很快顺着汉生的意见腾空而起,试图从头顶的石洞洞口喷出。
却不想水柱刚刚碰到山洞洞口时,隐隐出现一道红光形成的障碍,便直直落了下来。汉生因为这一次水珠被拦下,神识受了冲击,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被敲了一闷棍。
右边石洞里,金城武和沉睡不醒的汉生肉身被水浇了一身,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
另一边的安禄看着潭中的水位急速降低又回升,亦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潭水一直就很诡异,莫名其妙沸腾,再莫名其妙将自己卷到另外一边的山洞,现在又莫名其妙水位升降。
莫非,是在暗示我什么?水潭里的水温度已经降至正常,而这潭水里的火油燃烧已久,火势却丝毫未有减退。安禄再次陷入沉思。
似乎想到什么,他一路小跑到水潭边,用手伸入火种开始搅动。
这火油的厚度,依然是十厘米左右!
也就是说从火油燃烧到现在,未曾有丝毫损耗。
这不可能!火油不可能没有一点损耗,唯一的解释就是,火油的源头可能来自潭底,不断补充着供火油燃烧。
想通这一点后,安禄再一次跳下水中试图寻找火油的源头。
他在做什么?汉生神识感知到水潭中的安禄,看他在水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在找那个暗流么?
汉生此时对安禄的印象更深,自恋地想:这个小哥不只是人好,遇事还挺机智的,这么快就能发现和自己一样多的线索。
就让我帮他一臂之力吧!汉生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晕倒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意念控制着水潭里的水,一把将安禄推向那条暗流附近。
望京。龙兴之地。八百年大晋朝成立时的都城。
晋庭,巍峨的皇宫依山而建,楼台殿阁勾檐画角伴着一路山水景致点缀,绵延足足六百里。
偌大的皇宫里,一座九层的望天楼静立山腰,此楼红砖青瓦不加修饰,与皇宫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的反差。
望天楼视野开阔,尤其到了九楼,更能俯瞰整个皇宫全局。有官员每日在此夜观星象占卜吉凶,但是普通官员最高只允许上到七楼。更上两层,八楼九楼,只有帝师与皇帝陛下才有资格登上观景。
一名白袍男子静立于望天楼九层,静静俯视着整个皇宫。
他身后悬着一张长三十尺宽二十尺的大地图,画的是整个晋朝的领土。整个地图精致细腻,除了各城池关隘,山川河流走向一应俱全且十分精准。此图是由奉命走遍整个大晋国土的一位游士十年前献于晋帝,游士走遍洛河南北二十年方成此图。晋帝见了此图大喜,特令人悬于望天楼九层,足见其重视。得皇帝如此重视,望天楼的内侍们对这张地图甚为重视,悉心保养恨不得把这张图供起来,更别说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让这张图受到一丝损毁了。
而此时的地图上,青徐平原边角一处,洛水以西,竟出现了一个小洞,小洞所在之处正是一个地名,如今已经看不见字样了。
白袍男子对整个地图烂熟于心,自然知道这个消失的地名是什么。
“金城。”白袍男子默念一句。
越来越有意思了。足足八百年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大阵终于再一次启动了,还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呢。
白袍男子转过头走到地图跟前,用手轻轻磨砂着地图上出现的小洞,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可捉摸的笑意。
“是该有些新鲜的事情了,否则人生太长久,多么无趣”。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笑意愈发粲然。
说罢白袍男子一抬手,一只紫毫凭空出现,蘸了蘸书桌上的方方正正砚台里的朱砂,在地图上破了小洞的那处轻轻一点。
红色的朱砂先将小洞封起,而后随着朱砂渐渐被地图吸收,只在小洞四周添了一圈红色的痕迹,在整个黑白色调的地图里显得甚为惹眼。
“帝师大人,圣上传唤您前往无极殿。”
一个内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低眉弯腰极其恭敬地说道,似乎生怕搅了白袍男子的兴致给他带来不快。
被称作帝师的白袍男子置若罔闻,脸色瞬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放下紫毫毛笔,依然站在地图前看着似乎很是入神。
静候了一会儿,白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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