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她确定,他明知道她害怕他喝醉了耍酒疯,就让她眼睁睁瞅着他喝,故意耍着她玩儿,那挑衅的小眼神就只差没明说‘朕就是想玩儿死你’。
沈如意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直视皇帝那满满的恶意。
萧衍眼见沈如意一脸纠结,敢怒不敢言,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酒盏,看他手一动,她整个身子就是一哆嗦,想是上次的经验教训太深刻,把她给吓住了。
他忍俊不禁扶着桌子笑,越想她那反应就越是好笑,一边笑一边拍的桌子啪啪作响,好悬没笑背过气去。
沈如意紧紧抠住桌案,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就夺门而出了。
“陛下,你怎么了?”她颤巍巍地问道。
能不吓人吗?皇帝这是笑抽了,还是羊角疯犯了啊?
她是应该就这么看着,还是叫人宣御医来?
沈如意小嗓音本来就甜腻如蜜,轻飘飘地加上她那可怜巴巴的颤音,生生像是掉是了羊圈里,萧衍一时间不知道是酒上了头,他是真心醉了,还是一不小心就被她戳了笑穴,竟是止不住笑。
尤其一看沈如意那跟受了惊的家雀似的小眼神,他肠了都要笑疼了。
至少人选是对了吧,他模糊地想,起码这小家伙娱乐效果还是不错的。
“朕心情不好。”半晌,皇帝总算止住了笑,闷声来了一句。
如果他不是皇帝,她一酒壶就砸这货脑袋上!
沈如意握紧了拳头,这叫心情不好?明明分分钟要笑抽过去了,掉过脸就说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是这样,好的时候还不抽上天?
萧衍叹了口气,自斟自酌又一杯,然后蓦地转头,凤目迷离地望向沈如意。“爱妃,怎么不问朕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如意一噎,她其实是想问皇帝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陛下为何心情不好?”
“朕不教你,你是真不问哪。没有人关心朕!”萧衍仰天长叹,边叹边摇头,一副万里江山我独行的空虚寂寞冷表情。
沈如意忍住强烈翻白眼的冲动,特么什么话都是皇帝说的,她现在在皇帝这里动辄得咎,恨不得喘口气她都害怕让他挑出错来。偏偏她不知长了哪根欠虐的骨头,入了皇帝的眼儿,一喝酒耍酒疯就能想到她!
“陛下哪里话——”
不等她说完,皇帝又是一叹:“没有知心人。”
“后宫众姐妹——”
“朕的苦闷,没有人知道。”
两次三番被皇帝打断了话岔,沈如意总算是学乖了,特么的皇帝就是一肚子牢骚,根本就是想发泄出来,根本不需要她多嘴。
谁知皇帝这时又冲她过来:“爱妃不想知道朕的苦闷?”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知道!
能给她个章程吗?皇帝到底是要不要她说话,需要她吱声的时候能不能给个小眼神示意下?也免得两个人抢话,打扰了皇帝吐口水这种高大上的兴趣?
沈如意诚意满满地扬起小眼神,“陛下不嫌弃的话,妾自然求之不得能为陛下分忧。”
不知道皇帝听没听过去,就见他凤目灼灼地盯着她半晌,然后把她面前的酒盏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手托着腮,醉眼迷离地叹了口长气,道:“朕为情所困。”
噗!
沈如意电光火石间回过神,伸手在桌下狠狠掐了大腿肉一把,疼的她呲牙咧嘴才终于没笑出声来,将这一脸醉态明媚忧伤的小皇帝给惹毛了。
特么的,珍爱生命,远离矫情小皇帝!
026 差事
沈如意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小皇帝为情所困的对象是自己。就他搓磨她的这种方式,如果说是因为喜欢她,她宁愿现在就一头撞死
当场。
皇帝的喜欢太过新颖别致,**凡胎的她消受不起。
到底是哪家姑娘倒了八辈了的血霉让他喜欢上?沈如意忍了又忍,才没把这话问出口。
“陛下英明神武,英俊不凡,不知哪位姐妹三生有幸,得陛下青睐?”
萧衍冷哼,“才夸完爱妃你脑子淹水之后变得聪明结,你就跟朕这儿卖傻。她如果在后宫,和你称姐道妹的,朕还用会说‘用情所困’
这四个字?”
他放下酒盏,扭了半边身子跟她就为了掰扯那几个字。
“‘为情所困’的意思,自然朕摸不着碰不到,远在天边,就是不在眼前的意思。她若是在朕的后宫,朕何致于这般——这般——啊?
萧衍急的抓耳挠腮,似是一时间想不出来形容他满腔热情澎湃的爱意。
“这般为情所困?”沈如意提示。
萧衍一拍巴掌,一脸的遇到了知己的表情。
“就是,朕为情所困。”
沈如意默默地舒了口长气,小皇帝瞪着‘你赶紧问是谁’的眼神,急切被追问的表情,她真想装看不出来他的意思,顶好是这么憋死他
算了。
“那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优秀,让陛下魂牵梦萦,情有独钟?”
“是啦,情有独钟——”萧衍连连点头,小眼神带着丝丝的赞赏嗖嗖就往沈如意脸上望。“爱妃这词用的甚好,朕对她就是情有独钟。
”说完,一边点头,一边调走视线望向遥远的远方,满目追思,感觉沉浸到了他自己的世界。
沈如意趁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就想不明白了,皇帝喜欢哪个跟她有个球的关系?还特地把她从明光宫接过来听他这满嘴的酒话,他俩就是纯纯的男女关系,还没要
好到聊心事这么深入的关系吧?
她忽地一怔,莫不是那人不在后宫,皇帝不好直接伸手,想要她出手给他勾搭?
今年选秀的旨意已经下去,全国的甄选慢慢就要开始了。
其实看上哪个,直接下诏召进宫也就罢了,能让皇帝这么苦恼,瞻前顾后不敢行动的,莫不是……哪家的小媳妇?看上了个有主儿的,
他不好直接出手?
沈如意嘴角抽搐,若是大姑娘小妹子,她勾搭一下倒无所谓,也算是给皇帝做了个媒人了。若人家是个有主儿的,她再从中插手,那还
不成了个拉皮条的?
她现在虽然是换身体跟换衣裳似的,谁也不知道里面的芯子是哪个,但人在做天在看,这么没节操没下限没人品的事,打死她也是做不
出来的!
“陛下,能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吗?”沈如意颤巍巍地问。
满脑子里想的却是皇帝如果真要她撬人家的墙角,勾搭别人的媳妇,她该找什么借口推了。
要不,就真当脑子进水跟皇帝装疯卖傻,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算了。
萧衍闻言,立马回头给她解答:
“翰林院编修林如恒家的二姑娘。”
沈如意迅速在脑中搜寻这个名字,莫名地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大晋朝民风淳朴,对女子要求比前朝宽松,不论是和离还是守寡后仍可再嫁,也不会被人非议。若说那位林二姑娘,沈如意印象是相当
深刻的,她还是皇后时,这位林姑娘就已经是京师远近弛名的了。
林二姑娘才华横溢,十来岁便是知名的才女,相貌却不是人淡如菊的小清新气息,端的那叫一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不知是心高气傲,还是内有乾坤,直到十八岁才嫁给了个程姓御史的嫡长子。两人年貌相当,开始时的确如胶似漆,不到一年半两人天
天打夜夜闹,最后和离收场。
林才女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自是不愁嫁的,和离当年的七月份,又嫁给了另一个刘御史的三儿子,结果不到半年,林才女的夫婿与友
人外出跑马,从马上掉上来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这还是她没完没了地死之前,在做皇后那两年里发生的事,后来她变成了个小太监,隐约记得听人提起过这位林二姑娘似乎是又嫁了个
御史家,不知是几儿子,被人笑称御史杀手。
她记得,那林二姑娘在她大婚那年都已经十九岁,她与皇帝皇帝同年,那林二姑娘就是比皇帝大了足足五岁啊!
“你知道她?”萧衍凤目一眯,声音忽地冷了几分。
他是不知道她是如何给自己定义的,心思是挺活泛的,可是脑袋里在想什么,他在她脸上基本上就能看个**不离十。那抽抽的跟风干
土豆似的一张小脸,显然不只是听过林二姑娘,还是知之甚深的。
他就不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了,毕竟后宫只多嘴杂,那些个女人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挖门盗洞哪里还会有什么秘密?
沈如意沉吟,努力抚平自己受到强烈打击的小心灵,诚恳地道:“妾曾听说过林二姑娘,她似乎——”
“嫁过人?朕不嫌弃。”萧衍抢答道。
是仍在嫁人的状态中吧,沈如意止不住心里冷哼。
“她,比陛下还要大——”
“大点儿的知疼知热。哪里像你们,成天勾心斗角,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朕看着就烦。”
沈如意咬牙,看着烦就别喝多了找她来搓磨了,当她巴不得的吗?!
“可是——”她重重地一叹,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她还是别人家的媳妇吧?”
皇帝富有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非要看上个有主儿的,还在这儿跟她叽叽歪歪,惦念别人嘴里那块肉,真是专注找抽二十年
还林才女知疼知热,就那眼高于顶、冷若冰霜的劲儿冻不死他!
萧衍忽地笑了,才知道她在抽皱一张脸在想的居然是这个,他瞪着锃明瓦亮的小眼神道:“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她年前已经与夫婿和
离了。”
“所以,朕就想起你来了。”
沈如意只觉身后阴风阵阵,吹着她全身的汗毛连带着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她颤声道:“陛下,想起妾……是要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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